重新走回休息室,换上一身新衣新裤的秋满神清气爽,她都快忘了之前发生的所有糟糕倒霉的事。
早上被人抢包,中午搭乘的出租车在高速路上连环追尾,一心想守护好的吉他破损被双烟狠厉训斥,自己淋成落汤鸡冷得瑟瑟发抖
这些通通被一个温暖舒适的热水澡给抛到九霄云外。
只除了,在车里遭到连续撞击后,胸口偶尔传来的隐隐闷痛。但这一点都不算什么,在海辰关怀备至的帮她放了一缸热水后。
可是再回到休息室,看到一脸冷漠的双烟,以及望着那把破损的吉他,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海辰,秋满嘴角甜甜的笑意一秒消失。
“对、对不起”
秋满望了眼桌上的吉他,又畏缩地瞟了眼面色清冷的海辰,最后将求救的目光投给最泰然处之的蔡建平。
可蔡建平在接收到她的信息后,为难地看了眼吉他,无奈地朝她耸了耸肩,表达了他的无能为力。
秋满轻轻地叹了口气,海辰的一脸黑线,让秋满意识到自己确实对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眼下只能等海辰处置了。
你就随意吧,海辰,我这九十斤娇身躯,就交给你任打任骂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海辰听到她内疚难安的道歉声,缓缓转过头,在微不可察的打量过她的神情和穿着后,脸上紧绷的线条有一丝舒展。
“手、手机?没响过呀。”
秋满这时候才想起她那个失而复得的包,车祸发生后肯定没丢,她又重新打车回来,还从里面掏了钱出来付过车钱。
包在沙发角落找到。钱和卡都在内兜里好好呆着,唯独放在外面的手机没了。
“应该是”秋满咬着嘴唇仔细想了想,“车子被撞后,包掉到车座下打开了,我捡起来后没注意到手机滑出去了。后来又是一团糟
吉他、吉他也应该是那时候被撞坏的吧对不起啊海辰,我真的不是不心,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
“你真的在车祸现场?”蔡建平惊讶地张大嘴。
海辰也是一脸僵滞。一抹不安爬上他的眸底。
“啊,是啊,好多车撞到一起,索性我坐的出租车还算幸运,在末尾,撞上前面的又被后面的撞了一下,但不算严重,前面的你们都不知道有多惨烈”
已经水过三秋,当时的恐惧后怕已经荡然无存,就在秋满若无其事绘声绘色描述的时候,海辰突然没有征兆的站起身,像刚才那般,再次抓起她的手,将她拖出门外。
“我错了,你别赶我走。我赔你吉他,我不要工钱了,我知道这把吉他很贵,我会去跟林董不在他那儿做了,我来给你做事,不拿钱,做到你满意为止。”
手腕又被他捏得生痛,秋满用另外一只手使劲去掰。
“闭嘴。”海辰头也不回冷冷地呵斥。
“海辰”
“海辰,你又要带她去哪儿?”
双烟和蔡建平双双焦急追出来。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秋满也在忐忑地询问,“是要把我丢出大楼吗?”
“闭嘴,我带你去医院。”已经来到电梯前,按下键等待期间,海辰扭过头怔怔望着秋满,好一会儿才蠕动唇角轻声问,“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没有啊,只是头和胸口撞在前面司机的靠椅上,当时有点痛来着,不过现在呀,你是害怕我内伤吗?所以要带我去医院检查?”
秋满后知后觉顿悟后,赶紧解释,“没事的,不用上医院检查,真的没事,当时交警和司机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都拒绝了,是因为真的没事。”
秋满又去扭动她的手腕,想挣扎出海辰的禁锢,失败后,她用另一只手撩开额头散落的头发,“你看,都没起包,后来的救护车上也有医生给检查过,是真没事。”
是没起包,不过红了一片,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海辰的眉头浓重地皱起,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不已。他心烦地看了眼楼层键,电梯怎么还不来?
“辰,你不能带她进医院,你是知道的,就让我和烟儿带秋满去吧?”
蔡建平已经得出结论,想要阻止海辰不让他带秋满去检查一遍,他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只能迂回。
果然海辰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电梯门打开,他就拖拽着秋满丝毫不带犹豫地一步踏进去。蔡建平和双烟只好紧紧跟上。
蔡建平妥协,“那在医院外,你在车里等,我和烟儿陪她进去,这样总行了吧?我保证,每一项检查都不遗漏,我做事你应该放心的对吧?”
双烟冷冷地把脸撇过一边。
最终蔡建平苦口婆心相劝,外加秋满苦苦哀求的结果是,向来任意妄为的海辰,难得听人一次劝的没有固执己见,坐立难安地乖乖等在车里。
陪着他的是双烟。秋满提出的,海辰没反对,双烟更是乐意,她根就没想跟去。眼见海辰对秋满那样紧张上心,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总算消气了点。
海辰像霜打的茄子,没打采靠在座位上,一脸追悔懊恼。
双烟坐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盯了海辰许久,突然嘲讽地笑了,“心疼了吧?”她幸灾乐祸地问。
海辰懒洋洋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没应答。
这给双烟壮了胆,她的语气更加不屑,“还是念念不忘是吧?即使当初她那样对你。不是很深很重伤过一回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知死活的想要去飞蛾扑火?”
“关你什么事?”
“是,我又多事了。这次再受伤,可记得别来找我喝酒,我是见不得那些同一个地栽两次的傻蛋。我会极尽挖苦,顺便在那伤口上再撒点盐,痛死不长记性的人。”
“烟儿”
“别叫我。”双烟气呼呼地打断。
海辰沉默了会儿才颇为无奈似的幽幽道,“没办法啊,你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你不是同我一样傻了十年吗?明知得不到,还是心甘情愿等着。
也想过要逃对吧?竭尽所能却还是被根无形的绳轻而易举给拉了回来,怎么都跑不掉。”
双烟知道他在她,也在他自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海辰痛苦地将十根手指插进头发里,发疯地揉捏了许久,“我还在逃啊,很努力地拼命想逃走,可是脑海里只要浮出她的一个微笑,我就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双烟轻轻叹了口气,“谁不是呢。我是狠狠撞上南墙了,要不你再试试,万一你那面墙这次不心能撞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