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芝一直很在意阡陌是怎么看她的,她犹犹豫豫的,就是担心阡陌不赞同自己改嫁。
来有些可笑,她一个长辈,居然会在意一个不是自己儿子的辈的看法,甚至是非常看重她的看法,在她的心里,感觉阡陌的看法比她母亲的都重要。
在她决定再婚的时候,她也只是很平和地通知了她母亲,完没有现在的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在听到阡陌要去喝喜酒的那一刻,香芝感觉自己身上压抑已久的那种负担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香芝脸上的笑一下子就自然多了:“你们能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我和军锋,我们都希望你们能来,虽然没有什么大场面的婚礼,只是请亲近的人坐一起吃顿饭,但我希望你们能来,当然了,如果不能来,也没什么的,毕竟……我能理解的。”
毕竟什么,香芝没有,但王香菊和阡陌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明白,香芝是担心唐老太太和唐武会闹起来。
唐老太太和唐武的思想和奇葩,他们既不愿意养孙子,又不同意守寡的儿媳改嫁,而且,他们还把持着已逝儿子的抚恤金不放,是给孙子保管的,呵呵,的确是给孙子保管的,但具体是给哪个孙子,就不一定了。
之前因为香芝想要改嫁唐国栋的事,唐老太太跟唐武没少跟香芝,以及三房的人闹腾,最后香芝和唐国栋的事不了了之了,后来香芝在县城站住脚了之后,也有人托人向香芝提亲的,但都被唐老太太给骂了回去。
香芝对这些事,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她只担心,这一次她改嫁的事,被唐老太太知道了之后,再起什么波折,所以才会等到日子临近的时候才跟王香菊这些。
“放心吧,只要婶儿你自己愿意,没人能阻止你幸福,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了,明眼人都知道,也只有那些眼瞎心瘸的人,才会装作看不见!”
一句话得香芝眼圈又红了。她觉得在也没有谁能像阡陌这样理解她的苦了,就连她的亲生娘,虽然也心疼她,但安慰的话,大多都是泛泛之词,没有一句能到她的心坎儿上。
“阡陌,婶儿嘴笨,不会话,但婶儿记得你对婶儿的恩情,婶儿知道你是有大事的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婶儿做的,只要你一句话,要了婶儿这条命,婶儿都愿意!”
“婶儿这话的,真是让人汗颜,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也没做什么呀,再了,军锋是我弟弟呀,只要婶儿和军锋能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强!”
送走了香芝母子,王香菊跟阡陌感慨道:“香芝倒是个知恩的,不向李香梅,再多的好,到了她那里,都是你欠她的,白眼狼一个,偏偏你爷奶都向着她!”
着又跟阡陌起香芝跟李大河两人之间的事,原来两人是在卖早餐的时候认识的。
香芝在阡陌的帮助下,在二高的附近开了一家包子店,专门卖包子的,而李大河,家里是磨豆腐的,有一天突发奇想的就担了一桶豆腐脑到二高附近去卖,正好把担子放到了香芝的包子店门口,这样一来买包子的顺便就买碗豆腐脑喝,买豆腐脑的也会买俩包子吃,两人的生意相辅相成,居然更加的好了,于是两人便相约就这样做了。
时间一久,两人便熟识了,了解到两人一个死了男人,一个没了女人,渐渐地便生出了别样心思,于是,两家组成一家,便也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阡陌点头,这样看来,两人倒也相配,在加上阡陌知道过几年驸马沟要拆迁,到时候香芝跟李大河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阡陌又问起姥姥这几天在家里怎么样?
王香菊只:“挺好的!”
阡陌一看王香菊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敷衍,不过她实在是有些累的受不了,就去楼上冲了个澡,躺床上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姥姥的尖细的嗓子在数落王香菊:“我怎么就不能吃了?我养你这么大,现在吃你一个鸡蛋都不能吃了?你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五哥时候对你多好啊,现在你有了,都不拉拔你五哥一下,你没有一点良心!”
“娘!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吃了鸡蛋了?你话可要讲良心,我只是要你等一下,一个蒸蛋器,只有两层,我一次就蒸了两碗,一碗你端过去是去喂我爹,结果你自己吃了,另外一碗,我冷在那里准备喂蛋儿,结果你又给吃了,你瞧瞧,那蒸蛋器上还有两碗正在蒸着,要不了五分钟就好了,我真没有不让你吃!”
王香菊疲惫有委屈地为自己争辩。她们家现在的情况,鸡蛋真不是什么稀罕物,她就是在气,也不会不让自己的亲娘吃鸡蛋啊!但老太太根就是胡搅蛮缠,你,她对西,总是要跟他对着!
她很累,非常累,自从她娘来了之后,她就更加的累了。
老太太是留下来伺候躺在床上的爹的,但娘的所做所谓,不但帮不上她,反倒却让她更加的劳累了。
“你就是不让我吃鸡蛋,你鸡蛋留给你儿子吃,你不给我吃,你个不孝女,活该你光生闺女!”
老太太起话来是完的不管不顾,什么话都敢往外冒,却不知这一句就真的是剜王香菊的心了。
王香菊气得眼圈都红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她是生了一窝的闺女,为了这个,她没少听外人的闲话,其中也包括她关系最亲近的五嫂,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娘也会这样剜心的话,别人了,她顶多生气,但这话从她娘嘴里出来,她真的是犹如被人拿刀子剜了心。
阡陌站在楼梯上,也被姥姥的这一句话给雷了个外焦里嫩的,她知道姥姥一向是口无遮拦的,她见过姥姥不管不顾的接人话头,见过姥姥数落妗子们的不是,但还是头一次见姥姥跟亲闺女话也这样专挑痛处下手的。
王香菊气得浑身发抖,却拿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
阡陌从楼梯上走了下去,看着姥姥道:“姥姥,你把姥爷的蛋羹给吃了?”
老太太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就耿直了脖子,道:“我那时给他尝尝咸淡,谁知道你妈气巴拉的,就给蒸了那么一碗,几口就给吃没了,我之前在你五舅家,你五妗子蒸蛋羹都是用这么大的碗蒸的。”
老太太用手比了个大人头还大些的碗。
阡陌淡淡看了老太太一眼。
“要不,我给五妗子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老太太脸色立马变了。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伺候我老头子,我老头子在哪里,我也在哪里,你们别想分开我们!”
“那我姥爷当初躺在老家床上,浑身生蛆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太太瑟缩了一下,她无法解释这件事,一直以来,她都在回避到这件事,王忠自从见到她之后,一直很高兴,似乎都不记得她曾经做过的事了,她也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心安理得地待在王忠的身边,她以为,不会有人再提起以前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别人都不提了,作为外孙女的阡陌却提了,这让她顿时感觉无地自容的同时,又对阡陌充满了愤恨。
“我不跟你,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心以后嫁不出去!”
姥姥心虚地看了阡陌一眼,不敢就这个问题跟她争辩,嘟囔了一句,就进来王忠的房间。
阡陌看着疲惫不堪的王香菊,心想着要不要真的给五妗子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把姥姥接回去。
那脚老太太是以照顾王忠的理由留下来的,但留下来之后完不管王忠不,自己还要王香菊心照顾,还老是来找茬,一个不顺她的心就大吵大闹的嚷嚷着王香菊不孝顺她。王香菊被她弄的很累,她照顾一家子的老的的已经够累的了,可老太太还老爱没事找事的跟她杠上。
其实王香菊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想法,她从老太太那些找茬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隐藏的意思,一次两次听不出来,但当一个词被重复的多了,王香菊就渐渐的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
老太太是在嫉妒王忠,是的,嫉妒!
除了嫉妒以外,老太太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来明显了,那就是,她非常希望王香菊把她也接过来养老!
王香菊瘫坐在沙发上,无力地扶额。
“妈,你我姥她到底是咋想的?是来照顾我姥爷的,结果自己却来称王称霸来了,她那么大年纪了,咱也不指望她真的照顾我姥爷,只想着她能陪着我姥爷话就可以了,可是你看着这,她要是见天儿的这样闹腾,咱这个年也甭想过好了,实在不行,我只能给我五妗子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姥回去了。”
王香菊还没有话,姥爷屋里的门开了一条缝儿,老太太从里面露出一个头,表情讪讪地道:“我不回去!你打电话我也不回去,我就跟老头子住在一起,哪儿也不去!”
阡陌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想回去你别闹腾啊,你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嘭!”老太太重新关上了房门。
晚上睡前,老太太找到王香菊期期艾艾地跟她:“九儿啊,你能不能跟你五哥,让我也在你们家住啊?”
王香菊叹了口气,老太太闹腾了这么就,终于还是把话挑明了,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是想要在他们家养老。
实话,王香菊是有些不情愿的,不是她不孝,而是,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太累!
“娘,你在我五哥家住的不是好好的吗?之前你也了,五嫂对你很好,不是吗?”
老太太嘴角动了动。
“是啊,挺好的。”
“既然五哥五嫂对你不错,你干嘛非要搬来我家住啊,你看,现在我爹在床上不能动,也需要人伺候,还有这些孩子,你要是再过来的话,我一个人真的照顾不过来。”
“你那么多人都能照顾了,就差我这一个了?再了,你爹床上屙床上尿你都不嫌弃,我自己身体好好的,也不用你端屎端尿的,有什么照顾不过来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孝顺我,找的借口怪多!”
老太太一激动,嗓门就大了起来。
王香菊被气得不轻。
“娘,良心话,你在这也住了几天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吧?是照顾我爹的,可是,没见你给我爹擦过一下手,你倒是给我爹喂饭了,可一碗饭能到我爹嘴里两三口,就不错了,其余的都进了你的肚子里,你你要是不愿意喂,你就直啊,你这样弄,我爹他又不清楚,要是饿出个好歹来,你该咋办?”
“一顿两顿的少吃些饿不死人,清清肠道更健康呢!你还有脸,他是你爹,我还是你娘呢,你亲娘!你偏心也不是这样个偏法,给他的饭盒给我的饭,完不是一个味儿,你当我不知道啊!”
老太太振振有词地道。
王香菊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出这样的话来。
“娘,这话你可要清楚了,一个锅里面盛出来的饭,什么叫你的饭和我爹的饭不一个味儿?怎么就不一个味儿了?”
老太太没来的时候,王忠的饭一般都是单独做的,他年纪大了,又是病人,王香菊多是给他做些好嚼好消化的西,老太太来了之后,王香菊就同样的饭做了双份儿,一般会让老太太先喂王忠,她的那份等喂完王忠之后再吃。
当然了,这也是老太太自己要求的,原王香菊是想要老太太跟他们一起吃饭的,但老太太不愿意,她王忠吃什么,她就要吃什么,王香菊无奈,只好把给王忠的饭做了双份出来,没想到结果老太太竟然会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真的是让人不知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