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府里稍坐了一会儿,齐宸就预备告辞了。
齐容极力挽留她在府里吃个便饭再回去,被齐宸以“赶着回去侍奉老夫人用中饭”婉拒了。
也实在是不想给齐容添麻烦,省得她那个多事的婆婆再发疯找麻烦的。
齐容亲自送她到了院子门口,齐宸就不让她送了。
齐容就叫自己贴身的丫鬟送她出去。
齐宸先前瞧过这丫鬟几回,隐约记得她是汴京跟来的,很是衷心,就笑着让她代齐容送自己出门。
路上自然是要问起几句关于齐容的事的。
那丫鬟是个机敏的,就顺着齐宸的话,将齐容如今在魏家的处境了。
最主要的麻烦还是在她那婆母,魏大太太身上。
魏大太太不喜欢齐容,这个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如今又弄了个人搁在魏弘身边恶心他们夫妻俩,即便那女子是个安分的,这婆媳之间的情分也就算是断了,等到闹出什么丑事来,那可就是她自己作孽,不给自己留活路了。
以齐容的聪明,对付这样不灵光的婆母并非难事,但她如今又是身子重,就怕会不留神伤了里。
齐宸就给她留了个信物。
“这是我们院里的牌子,你且收好了,若是你家奶奶有什么大事,就拿着这牌子去苏家。”
丫鬟心翼翼地收下信牌,对着齐宸一番感恩戴德。
又感慨道:“若不是汴京那边分家的事僵持不下,我们太太一早就来京里住着照顾着姐了,如今却是被长房讹得脱不开身来,只能一封封地送书信来问姐如何了,却也是干着急。”
“谦大爷虽也常常过问,但毕竟是个男子,又尚未娶亲的,总有些不便。”
“多亏这京城里还有四老爷和您在,有您们在后面撑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心里也安心些了。”
汴京那边的恩恩怨怨齐宸多少有些耳闻,长房水蛭一般地吸附在三房身上,如今想要拔下来,只怕是要剥下一层皮来,一时半会儿怕也难有分辨。
她便对那丫鬟道:“三叔叔和三婶婶分家的心是早就定了的,如今谦堂哥和容姐姐都在京城里落脚扎根了,他们来京城也是早晚的事。”
“汴京的恩怨,盘根错节的还是交给长辈们去处置,咱们这边还是要将心思都放在容姐姐身上,保她这一胎安稳,就是保了整个齐家的安稳,可要仔细注意,马虎不得。”
丫鬟闻言忙诅咒发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保了齐容的周,让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产。
齐宸知道她是自己人,也是放心,临走时塞了几个钱在她手里,让她留着自己买点西用,必要的时候也可拿来打点。
丫鬟心中明镜似的,也知道这豪门大户里不拿出点真金白银怕是传不进去话的,就收下了银子,目送着齐宸的马车走远了才回去。
齐宸回府的时候,正与给苏大老爷送礼的车遇上了。
站在门口收礼的是苏大太太的贴身妈妈,以为这个时辰没人走这个门的,却没想到齐宸会从这边下马车,顿时变了脸色,心中暗叹怎么这么巧就给遇上了……
齐宸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些人进进出出搬得箱子,心里也清楚,见苏大太太贴身的妈妈一脸局促笑意地往这边过来了,她便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与那妈妈打了招呼之后,随口问了一句:“这是采买的礼品吗?是给晟哥儿成婚准备的吗?”
妈妈一听她什么都不懂,眼珠子一转就顺上了话,笑着道:“正是呢,这是预备给晟大爷成婚时用的西,今日刚送过来,没想到挡了五太太的路,您且稍慢,我让他们让开路,别冲撞了您。”
齐宸心中暗笑这老虔婆还真把自己当傻子哄呢。
谁家预备着成亲的西不贴个喜字再送来?
况且谁家哥儿会抱着一颗一人高的珊瑚树成亲?只怕是老夫人那边也没有品相这么好的珊瑚树了,这般贵重的西,也就是旁人孝敬,自己家里谁会闲着没事买这么贵重的西摆着看呢。
齐宸回了院子,听下人五爷也在。
她想了想,便让人早些去传午饭。
吃饭时,她就同苏湛提起了苏大太太那边收礼的事。
在官场上混,相互之间没有不送礼不收礼的,可也不是她题大做,她只撞见了两次,两次礼品的价值就已然超了日常的交往所需,若是被有心人稍加利用,个贪污受贿怕是都够得上了。
苏湛闻言道:“送礼这件事我知道,我大哥也是个极其爱惜羽毛的,这种事他也是忌讳,所以他收到的礼都是交给我处置了,倒也不必担心会被翻出什么来。”
“只是我大嫂那边实在是难办,与她交往的都是些妇人,明里暗里到底收了多少,只怕我大哥也不清楚,我这边就更不好插手了。”
齐宸问道:“那老夫人也不管吗?苏大太太若是行为有失,伤得可是苏家的颜面,她老人家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我娘?”
苏湛笑道:“她怕是早就懒得管了。”
“家里兄弟姐妹几个,都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连曾孙辈都有了,若是还拎不明白这些事,只等着她来出手收拾残局,那苏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还何必做无谓抗争,索性顺其自然罢了。”
可即便是如此豁达,也不好拿苏家这么大的基业给子孙们练手吧?若是真有什么差池可怎么好……
与苏湛这一席谈话之后,齐宸反倒是觉得心事更重了。
这是苏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可若是袖手旁观,又总觉得有些别扭。
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是好,就见乔香将桌上吃剩下的糕饼都给包起来了。
齐宸便道:“那些酥你一包都碎了,不如直接端了盘子去就是。”
乔香回她道:“这些不是我吃的,是要送去给傻丫头,端着个盘子不便,不如用布袋子装起来,况且是好吃的西,就算是碎点她也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