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嬷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齐宸让她找块布来将这些个玉碎块给捡起来包好,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找了一块厚实的红布摊在地上,蹲下来同齐宸一起捡地上散落的玉块。
虽是见过阵仗的,但这么通体无瑕的一块好玉,原做成什么西都行的,如今这一锤子下去却成了一地碎玉,出个镯子都勉强,实在不能不让人惋惜。
可她瞧着齐宸那副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打算的,便也没敢多问,只照着吩咐将那些个碎玉都捡起来包好。
齐宸对着她郑重道:“肖嬷嬷,您是府里的老人了,更是五爷身边的老人,五爷娶我入门为得是什么,您也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我往下我要您做的事,是为了五爷和苏府,您会信我吗?”
肖嬷嬷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您是五爷亲自娶进门来的人,既是他看中的,那就肯定不会错,你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有异心,也不会多问的。”
齐宸欣慰至极,将那包碎玉交给她:“我这套辞,您可要记住了:这玉是不心磕碎的,我瞧着可惜,就让人拿了一块的去外面的玉器铺子找工匠,看看还能不能打磨些耳坠、发簪、珠串什么的就成。”
完,她拿着额外留出来的那块,道:“至于这一块,就是送去玉器铺子里的那块,可回来的路上不心遗失了,因着是自己丢的,便没好大肆宣扬。”
“这些您都记住了吗?”
肖嬷嬷点头,道:“都记下了。”
齐宸又道:“那现在劳烦您找个人,悄悄地带着这块玉去趟外院,那边有个从摔坏了脑袋的傻丫头,她手里也有块碎玉,是个麻烦,最好让人能用咱们这块换了她那块回来,若是不成我再想法子。”
肖嬷嬷听明白了她的吩咐,也没多问什么,便提着那些碎玉走了。
齐宸知道苏湛身边的能人多,可如今毕竟是跟苏大太太正面扛上了,也怕有不妥,便在屋里坐立难安地待着等消息。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齐宸还以为是肖嬷嬷回来了,就让她进来,可门口却没有人回应。
她心中生疑,怀疑是什么不好的人来了,可转念一想,这里是苏湛的地盘,明里暗里不知道又多少人潜着,又能么可能被什么人硬闯进来?
便大着胆子到了门口,瞧瞧地拉开一道缝往外看。
门口果然没有人。
齐宸的视线往下移了移,看到了地上搁着的西,她赶紧打开门来,将那西捡起来塞到袖子里,又四下看了看,这才走进屋里去关上了门。
收好了那块碎玉,齐宸就又叫了乔香来话。
完话之后,她便指派了一个据是有好功夫在身的护院,同乔香一起给傻丫头送药。
乔香心中忐忑不已,但想起才齐宸叮嘱她的那些话,她又不能不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带着那个看着有些呆头呆脑的护院一起去找傻丫头。
荷花正在前院干活,远远地瞧见她过来了,忙搁下水桶跟过来。
“姐姐可算来了,可带来了药?”
乔香恍惚地点点头,道:“带来了,太太还让人送了些西来犒赏她,她如今怎么样了?”
荷花也没注意她话里的莫名,只顾着给她带路,一边声道:“午时给她用了香炉灰,倒也将血给止住了,可就是没那消炎镇定的药,只怕是会反复。”
又压低声道:“晌午的时候来了个婆子,探头探脑的不像是怀着什么好心思的,我们的管事妈妈心眼好,从前同傻丫头她娘也有些交情,怕是什么人要作祟,就给两个姐姐放了半日休,让她们在院子里看好傻丫头。”
乔香跟着荷花走到下人们住的院子,打开傻丫头那间的门,就瞧见有两个二十多岁模样的女子在桌前坐着吃茶,身形比起一般的丫鬟要壮硕不少,看着应当是有些力气的。
傻丫头正在床上昏睡着,荷花上前去喊她,她不应,拍她的脸,她只睁开眼看看,就又迷迷糊糊地把眼闭上了。
荷花慌道:“姐姐你快来摸摸她的额头,好像有些烫啊!”
乔香赶紧伸手在傻丫头额上摸了一把,果然烫手。
看来是伤口发炎引起发热了。
乔香急道:“你们快去叫个郎中进来呀……”
两个粗使的丫鬟互相看了对一眼,没话。
荷花面露难色:“我们这些个外院干粗活的,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是根出不了门的……不过可以同管事妈妈一声,兴许可以送她出去找个人医治。”
话还没完,荷花忽然惊叫了一声。
乔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同来的那个呆头呆脑的护院已经把半昏半迷的傻丫头拎鸡一样的拽起来扛在肩头了。
他对乔香道:“姑娘身上带了出门的兑牌没?”
乔香愣怔地点点头,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兑牌出门的。
她忙对荷花道:“那我就将她先送出去医治了,若是回头你们管事妈妈问起来,就是五太太让送去的。”
完就急匆匆地跑出房门追那个扛着傻丫头的护院去了。
荷花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好久才回过神来,再追出去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她回到游廊下继续擦栏杆的时候,就见游廊那头匆匆走来几个婆子,脚下生风一般地,一头就钻进了她们住的院子里。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叫她,是管事妈妈叫她去问话。
荷花胆战心惊地去了管事妈妈那边,就看见才脚下生风的几位果然都在,见她来了,一个个眼神如刀一般地落在她身上,吓得她腿都跟着打起战来。
管事妈妈对她道:“你告诉这几位妈妈,是谁带走了傻丫头?”
荷花战战兢兢道:“是五太太身边的乔香姑娘来了,还给送了一些西来,见她发热昏迷不醒,就带去外面找郎中了……”
那为首的妈妈明显有些怀疑:“你这丫头是不是听错了?五太太新嫁府里,连自己院里的人恐怕都没认,怎么会识得一个外院打杂又脑子不好使的丫鬟?”
荷花快给吓哭了,只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五太太身边的乔香姑娘总是来给傻丫头送些吃食,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首的妈妈又问了她几句,她都是一问三不知的,再问下去人就开始哭了,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那几个人见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也没同管事妈妈道一声所以然,就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