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那钱姐有过一面之缘,我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会夺人心头好的人啊。”叶随风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宇述。
“钱姐是否相中那人我尚不知晓,但户部尚书定然是相中了他。”
叶随风听着宇述铮铮清脆的嗓音,心中一阵惬意,又能听他长篇大论了。他的声音是丝竹管弦也无可比拟的动听,听他话是一种享受。若他一直沉默,叶随风也会怅然若失。
“周姑娘曾言,那欧阳公子乃是言旬堂的辩才。随风有所不知,能在言旬堂脱颖而出成为辩才的子甚是不易。每十日一谈,每三月一论,每一年一辩,要在‘谈中夺魁者有资格晋升,参加‘论。以此类推,‘论中优胜者,才能参加岁末年终的辩试。”
叶随风笑眯眯地听着。
“这辩才经过层层挑战能最终夺得名号,并不仅仅是舌战群雄。”
物以稀为贵,人才更是如此。辩才难得,那么自然就会有各人士争夺辩才了。
叶随风明白了宇述的言下之意。
钱姐可能对欧阳公子有些好感,但真正想要欧阳及的人是户部尚书。
叶随风虽然尚未真正踏入社会,但是身边日常拉帮结派的情形也是屡见不鲜。
她深知牵扯到这些派系斗争,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许多。
“看起来,那个镇远将军好像是个好人啊,毕竟有那么多百姓真心拥戴。”
“镇远将军朴厚忠良,自是好人。”
“看他没啥心眼,看来很难完美处理好这事儿。万一一不心再得罪了哪个心眼的人,我还没见到他之前,他先凉了,可如何是好?所以……”
叶随风面带谄意的笑,“无所不能的宇公子,你可愿意帮帮他呀!”
宇述垂下眼睑,“随风,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帮得了将军的忙?”
从前的他虽不是锋芒毕露,却自带凌傲之气,宛若傲寒怒放的一枝白梅。
而此时的他却收敛了所有的光华。
看来尹空悦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不止局限在情感上,还有对他自信的打击也很大。
叶随风不想宇述又变成“兵来不挡,水来任淹”,若他能做成点事情,境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呢?
叶随风知道宇述向来是个心软的人,她只消将姿态放得更轻柔一些,多带几分女孩的娇嗔,想来他很快就会缴械投降的。
她暗地里奸诈一笑,依计行事。
她微风拂柳似的摇着宇述的衣袖,私下揉搓了几下眼睛,目含春水地望着他,将声音放得轻细,“求求你帮帮他吧,你也不想看着好人落难吧。”
叶随风心里呕得很,她其实是着才思思对着尤亦寒的模样,可这般娇羞模样实在是不太适合她,她总有种施效颦的感觉,连自己都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她抬眼悄无声息地偷瞥宇述,他眉峰如聚,似是不为所动。
叶随风心里略有凄凉意,莫不是她周身上下就不存在所谓“魅力”的西?想来也是,长这么大,也没见着什么人递情书表白,心心念念追着一个尤亦寒,也没有什么结果。
她苦笑,她大概是没有什么男人缘的。
宇述良久静默,双目微阖,面上沉静如水。
叶随风讪讪地松开了手,恢复常态,笑着道:“若有为难就当做我没过。”
宇述肃穆如青山,神情凝重。
半晌,他才淡然道:“我江湖人,不涉朝堂事。”
叶随风听闻此言,心下了然,也只能欣然接受。
她张嘴欲言,还未出声,便听宇述又慢悠悠撂出来后半句。
“若是随风相求……罢了,我姑且一试。”
叶随风眸光一亮,“真的?”
随即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声音又低沉下去。“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叶随风嘿嘿一笑,“是我一时脑热,让你牵扯进去应该会很麻烦的吧,搞不好还会招致祸端。还是不要了。”
她喃喃道:“我不想你陷入危险。”
“确实,诚如随风所言,此事一旦插手祸患无穷。但我对将军神交已久,若能为他化解烦忧,也是善事一桩。”
叶随风眼波涌动。
宇述这一套话摆明了是唬她的,只是为了让她心里舒坦些。
叶随风突然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你不该这么纵着我的,我会得寸进尺的。”
宇述的唇角竟有一个的弧度,“那便进好了,进到你喜欢的地便是。”
叶随风简直有一种想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让她感受到了春深似海,惠风和畅,她还如何去面对现世千里冰封的隆冬?
如果他……
叶随风却没敢往下想去。
宇述道:“我且需要个把个时辰思量准备一下,今日空前热闹,随风可在城内四下转转。一个时辰之后,在将军府外汇合。”
完,他自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叶随风手中,便行色匆匆地离去了。
“话,将军府……在什么地?”
街上吃喝赏玩一应俱,叶随风如今虽是荷包鼓鼓,却哪里好意思真的花宇述的银钱,即使他这个阔少爷不差钱。
她转悠了一圈,还是绕到了风香居。
掌柜的眼尖,老远看见叶随风,出门迎接,笑意盈盈道:“顺少爷今日不在,叶姑娘可是要到他的茶室坐坐?”
叶随风摆摆手,“不必了,给我找个临窗的位子,我想看看街景。”
掌柜的点头应承,“便请叶姑娘随人这边来。”
掌柜的为她引路,叶随风边拾级而上边问道:“掌柜的可知道镇远将军府在什么地?从这儿去远吗?”
掌柜的尚未答话,却听一熟悉的声音自二楼楼梯口处传来。“镇远将军府离风香居不过两条街,在下可为姑娘引领,却不知道姑娘前去将军府所为何事?”
叶随风缓缓抬头,只见一身着青翠锦袍的男子风姿绰约而立。
叶随风瞳仁蓦然放大,两片嘴唇颤抖不已,宛如西风中摇曳的木芙蓉。
立在台阶顶端的人赫然正是“尤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