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的这点破事搞得辅导员很是头疼,上班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上峰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通。她心里极其不痛快,怒气冲冲地就跑到叶随风的宿舍门前“提溜”她来了。
辅导员黑着一张脸,怒目圆睁,眼中的怒气似要化作火花,恨不得炸开在叶随风的身上。
“又是你,又是你给我惹麻烦!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辅导员的声音暴跳如雷,一层楼都听得真切,引得旁边没有课的宿舍都纷纷抻出头来看热闹。
叶随风亦步亦趋地跟在辅导员钢铁一般坚硬冰冷的背影后面,可这一次也许是她的心脏已经见过大场面了,居然没有害怕地狂跳不已。
她只是默默地走着,默默地感受着萧萧秋风。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寒凉。
进入办公楼时,叶随风瞥了一眼大堂里的时钟,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她又被动的逃了两节系主任的课,这门课到期末她还能不能过?
踏进办公室,叶随风瞥了一眼屋内,不大的办公室坐了好几个神情严肃的领导似的人物。叶随风一个个地看过去,看到最后一个时,她微微一愣,看来今天没上课的可不止她一个人——系主任正皱着眉头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
为了要来处理她,系主任放了两个班的鸽子,看来今天自己是不会被轻易放过了。
辅导员把办公室的门一关,站到了叶随风的对面。关门堵窗的,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无比的压抑。叶随风独自面对着几个神情凝重的老师,有一种被三堂会审的感觉。
其中几个老师目光冷然地睥睨着叶随风,还未开口便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她。
叶随风虽是手脚冰凉,却挺直了脊背,高昂着头。不曾做过的事情,她不要轻易地低头。尽管此刻弥漫着一股“你有错,你有罪”的氛围,但叶随风却是双目坚毅。
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心底深处竟然是欣慰的,并不是欣慰她成了众矢之的,而是欣慰她终能向前迈步了,朝着更好的自己的向。
坐在皮椅上,最为年长的老师率先开口了:“叶随风同,我们收到匿名的举报,你利用课余时间跟异性有不正当的金钱交易的关系,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跟你了解了解情况,你不必太紧张,如实交代就好。”
年长的老师作派稳重,语气宽厚,只是这“交代”二字似乎已经将她定了罪。
叶随风在心里长吁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开口言道:“老师您好!我不知道是哪位同,出于什么目的这样污蔑我,但是我堂堂正正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也无愧于校老师的栽培。”
系主任眉头皱得更紧了,几道深深的沟横在他的额头。“你这么就是不承认了?”
“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如何能承认?”
系主任还没继续,辅导员却冷冷开口道:“叶随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抓到你有生活作风上的问题了,你已经有过一次夜不归宿的记录了。这是我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我不知情的事呢!”
辅导员语出惊人,办公室的气氛更是凝冷了几分。
京大百年名校,对生的人品素质、作风风貌看的比什么都重。
叶随风的脊背也是冰凉的,她仰起头,锐气道:“辅导员老师,我上次就已经解释过了,我只是回了一趟家。可您偏生不信,您宁可相信流言蜚语,宁愿相信您的生品行不端,也不愿意相信她是诚实正直的吗?”
辅导员张了张口,却没接上后话,她眼神凌厉地看着叶随风,似是奇怪今天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不像上次那样畏缩胆、任骂任罚了。
系主任又道:“可是,确实有人亲眼看见你跟异性进出不良场所。”
“老师,我只是在快捷酒店打工,是正常的工作,不违法、不违纪。”
“听你跟着校社团去校外活动时,也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
系主任还要什么,被一阵急如狂风暴雨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辅导员跑着去开门,门口站着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老师。
顾老师先是喘着粗气跟屋里的各位老师打招呼,叶随风这才知道,一开始话的年长的老师是叶随风所在的院的院长。
一番寒暄之后,顾老师拍了拍叶随风的肩膀,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开口进入正题。
“我是叶随风同所在的戏剧社的顾问老师,平常跟她的接触要比在座的诸位老师、领导时间都要长。对于叶随风的人品及作风问题,我是最有话语权的。叶同做事认真、勤勉、分、规矩,课余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忙活社团的事务,帮我干活。之前社团能取得国话剧大赛的第一名,叶随风功不可没。我所认识、熟知的叶随风同,绝不是会做出败坏校风气、降低自身格调的事情的人!”
顾老师目光灼灼,言语铮铮,昂首挺胸,正气凌然。
“叶随风家中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她跟家中年迈的老人居住在一起,没有课的时候,还有担负起照顾老人的责任。她家境不太好,不得已要勤工俭。这样坚强自立、孝敬老人的她不该遭受人格的污蔑与羞辱!叶随风同绝对是个品行纯良的好孩子、好生!还希望校领导调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
叶随风心中热流涌动,她感谢顾老师的仗义执言。只是她家里的这些情况,她从没对顾老师提起过,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院长见顾老师怒发冲冠,笑着道:“顾老师,你也不要动气。我们只是找叶同了解了解情况,至于怎么处理……”
顾老师打断道:“该处理的人不是叶随风,而是恶意中伤她的人。”
被呛了声,院长还是笑着:“好了好了,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该上课上课,该备课备课,都散了吧。”
顾老师揽着叶随风肩膀,跟她一块往外走去。她是知道叶随风素来胆的,路上不住地安抚着她,“没事了,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