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义废了半天的劲,才喘了一口大气道:“美惠,对不起啊,这么多年,害苦了你了,对不起。”
江美惠闻言,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一个劲没有关系,而江弥音则努力的眨眼睛,把眼里逼回去。
跟江美惠完话,陈友义又转头看向江弥音道:“音音,我知道少生的死,你对我有怨言。”
“那是个好孩子,是我,都是我造的孽。”
“待我死了之后,自会去跟他道歉,求他原谅我,只是,音音---”
“陈氏集团不能就这么没有了,音音,现在你的气也出了,我也要死了,陈氏也落得了现在的下场,你还想要怎么样?你要怎么样才能罢手?”
江弥音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道:“我想要怎么样???”
“当然是,破产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
江弥音这话一落下,陈友义瞬间憋的脸色通红,随后就咳咳咳,咳咳咳的一阵狂咳嗽,惹的医务人员赶忙过来对他进行急救和护理。
待一通忙活之后,陈友义好了些,而江弥音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
陈友义喘着粗气看着江弥音道:“音音,你别气话,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儿,但是,陈氏不能就这么倒下,不能---”
还没等完,江弥音就冷笑道:“你都要死了,居然还惦记这陈氏倒不倒下?”
“呵,你是担心留给你那宝贝儿子的股份化为乌有吧?”
“不过,你还真多虑了,人家那娘俩,不争不抢,可却是聪明着呢。”
“这眼瞅着陈氏要完蛋了,早就找好了出路,那,这不,股份早就偷偷的卖给我了。”
陈友义闻言,瞪大了双眼看着江弥音,脸色憋的通红的道:“不,这不可能---”
江弥音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白纸黑字,如假包换。”
“现在估计已经去了国外哪个风景秀丽的城市,过着美好生活去了,不然,你都已经病重成这样了,为什么那娘俩看都不来看你一眼?”
“诶,来也好笑---”
“不仅仅你这个娇妻携子逃之夭夭,就连你二婚的妻子,宋美丽连带着两个女儿,见陈氏危险,居然也毅然决然的把手里的股票卖掉了。”
“这一个两个,都恨不得在第一时间离你而去,最后,你人之将死,居然留在身边照顾你和看望你的人,竟是你最最对不起的原配,和原配所生,恨你入骨的女儿。”
“你,这是不是很可笑???”
陈友义此刻直愣愣的看着江弥音,眼冒青筋,如果可以,他怕是想要把江弥音活活掐死,那眼中的恨,比江弥音眼中的恨还强烈。
宋美丽母女的事儿,陈友义自然清楚,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那个被自己保护,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娇妻和儿子,居然也会背叛他,不信任他,居然背着他将股份卖了。
这简直,简直---
噗---
陈友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吓的江美惠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待江弥音离开之时,病房里还人仰马翻。
江弥音这一番话自然不能气死他,可是,却让他心灰意冷。
因为,他再不是陈氏集团的掌控人,陈氏集团从此,名存实亡,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江山倾覆,毁于一旦,而且,还是毁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
英雄迟暮,无力回天,一代老企业家,晚年居然如此苍凉,不得不让人唏嘘。
各界人对江弥音的评价更是尖锐到残暴,可是,江弥音完不在乎,她只知道,她要为少生报仇的最大障碍已除。
陈友义最后还是走了,江美惠送了他最后一程,哭的歇斯底里,到是把宋美丽母女三人比到了泥里,众人一看,谁的情谊更真,一目了然。
大家至此,对江美惠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而江弥音并没有参加葬礼,只是在人潮散去之后,陈友义的墓前多了两个人。
正是江弥音曾经看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跟她的儿子。
那个女人哭的很伤心,男孩也一直喊爸爸,可以看出,两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来吊念他。
在两人转身要离去的时候,看到了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江弥音,手捧着一束花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男孩有些害怕的躲在了女子的身后,女人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道:“罗罗不怕,这是姐姐--”
男孩还是有些害怕江弥音,实在江弥音的气场太强大,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罗罗有些怕生,不好意思啊。”
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些腼腆。
江弥音摘下墨镜,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女人没有什么出奇的地,不到四十岁,保养得宜,给人一种安稳和宁静的感觉。
江弥音忽然间有些理解,陈友义为什么这么喜欢和保护这个女人了。
江美惠是美,也算温柔,可是,她的温柔后面是利爪,她的美带着侵略性,她想抓住陈友义的一切,爱的疯狂又执拗。
而宋美丽脾气古怪又暴怒,跟她在一起很容易发生战争,偶尔几次,可能还有点耐心,时间久了,自然觉得辛苦。
而尝尽了美色和战争的陈友义,更想要温暖平静的生活,因此,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理想的港湾。
江弥音直直的看着她,就在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的时候,才冷冷的开口道:“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还回来?”
女子闻言,伸手噎了下头发,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头道:“他好歹是罗罗的爸爸,总要送他一程。”
江弥音闻言,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随后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回来。”
完抬脚就往前走,俩人赶忙让路,只是当走过之后,那个女人则张口道:“江姐---”
江弥音停下来脚步,静静的站下,而身后那女子则眼神带着哀伤的道:“其实你爸爸很早之前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大错已经铸成。”
“他为了你的事儿操了不少的心,这么多年,你能在国外如此安稳的读书,并非岁月静好---”
“话至于此,你且保重。”
随后又摸了摸男孩的头道:“跟姐姐再见。”
男孩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江弥音道:“姐姐再见---”
两个人转身而去,却看不到身后的江弥音早已经泪盈于睫。
有些事儿就算不,只要有心就能感受的到,江弥音之所以能这般安稳在国外度过这么多年,自然少不得陈友义的手笔,可是,那有怎么样?
这世间所有的事,很难分个对与错。
江弥音缓缓蹲下身,将鲜花放于墓前,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老人,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