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苒听见郗风的声音,立时破涕为笑。但她要以死相逼,便想做的发逼真,是以听了郗风之言,也不买账,赌气道:“你要帮忙是吧?快些用你那无坚不摧的掌法把我打死好了,省的我以后在你面前,竟惹你心烦。”
郗风轻叹道:“打死你又有什么用?你只要像你姐姐一样,别再任性胡闹也就让我省心了。”
南宫苒气哼哼的道:“从来家里人都姐姐好,你也这么我!姐姐好,那你就去找她呀,赖在这里做什么?”
郗风长叹一声:“我要是能再见她一面,那该有多好?”着,又记起了从前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想到南宫燕与世长辞,竟然落得尸骨无存,顿时一股热泪便流了下来。其时尚是夜半,郗风恐她看到自己落泪,当下转身抹了抹眼眶,抬脚便走。
南宫苒见状,也不敢胡闹,当下系了腰带,又找回了火把包裹,紧紧的追在郗风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紫霞峰,郗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又怎么会在前面等着我?”
南宫苒不答,笑着反问道:“你我柔美如玉,秀雅绝俗,可是真心话么?”
郗风一怔,当下便了然于心,暗道:“这丫头偷听了我与老太太的谈话?若是我心乱如麻无法察觉也就罢了,那老太太怎的也没知觉?”
南宫苒见他不作声,当即又追问一遍。
郗风回头看了看南宫苒,只见她左手扶着肩上的包裹,右手擎着火把,火光下的她目如秋水,面似桃花,一副绝世姿容。细看之下,当真是美艳不可物。
南宫苒道:“你哑啦?不会话了?我听你跟婆婆话,就知道你要甩了我去单干!我又怕你不允,于是就先偷偷的跑出来,在下山的必经之路等你。嘿嘿,姐的算盘打的可真好!”
郗风微微一笑,问道:“我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你是女扮男装,还自称公子,怎么现下里这个称呼不用了?”
南宫苒双颊登时绯红,低声道:“我们南宫世家人丁不旺,我伯父家里,就我姐姐一个孩子。我家里还有个姐姐,可惜很就夭折了。因此我娘怀我的时候,就特别希望是个男孩,能为家里传宗接代,可谁知又是个女孩。我从就被我爹妈当男孩子养着,我也一直以公子自居。来这也没什么,但是我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着,她把头低了下去,声道,“我……我就觉得做个女孩儿真好。”
郗风听罢,哪里还敢接茬?他想将南宫家已经遭林夏玉攻灭,南宫锦夫妇阵亡之事告知南宫苒,但见她如此开心,当下也不忍让她难过。于是便道:“我这一次要做的事特别危险,因此我不能带你去,我想先把你送到一个安的地,等我办完了事,我再回来找你。”
南宫苒摇了摇头:“我不,我要跟着你!”
郗风又道:“这些诺玛族人凶残异常,我一直在为你之前受伤之事耿耿于怀,因此我不想再让你跟着我去冒险。乖乖的,听我的话,我答应你,只要我的事情做完了,我一定立刻去找你。”
南宫苒仍道:“我就不!”
郗风倔脾气亦发作,当即怒道:“你在这么胡搅蛮缠,以后就不要叫我作姐夫!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妹子。”
南宫苒忽的落泪,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哭道:“你知道吗?我每天翘首以盼,就想等着你来看我。这里每天都疼得厉害,总算今天它好受了一些,难道你又想让它遭罪?”
郗风默然不语,只是紧紧的盯着手中的法杖。
南宫苒用手抹了抹眼泪,强笑道:“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在乎,那就不要让我再苦苦等待了。”
郗风心乱如麻,当下扭头就走。
但听得身后南宫苒哭着道:“郗风,我希望你心里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在乎。”
郗风见她落泪,当下心一软,便停下了脚步。
南宫苒从后面追了上来,泪眼婆娑的看着郗风,轻轻的咬了咬唇,哽咽道:“但愿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否则你会后悔什么都没对我。”着,也不再理睬郗风,独自擎着火把,便向沙漠深处的诺玛城而去。
郗风愣在原地,细细咀嚼南宫苒的话语,待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又无奈的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去诺玛遗址送死么?反正我是可能带她一起的,怎生想个法子先哄她离开?”思忖间南宫苒已经走出了老远,郗风恐她遭遇诺玛游勇,当下快步追了上去。
南宫苒知他追了上来,不禁一阵窃喜,连忙又假装仍在生气,嗔道:“你还来做什么?让我自生自灭也就是了。”着,又想加快脚步,甩开郗风。
郗风将法杖一横,拦住她的去路,随即道:“好了,你别去了。我承认我错了!我们哪也不去了,我带你去一个地。”
南宫苒听闻他致歉,当即一抹泪水笑道:“你还算有点良心!吧,我们去哪?”
当下郗风回到峰底下取了马匹。二人共乘一马,沿着沙漠一路往深处的绿洲村落去了。二人路过绿洲,稍稍歇息,又补给了清水食物,便继续向北而去,当天日落之际,他们已经到达死亡沙漠。
郗风触景生情,满脑子想的都是当日落难之时,幸得绿洲村的翠儿父女相救,性命才得以苟。又想到当时与南宫燕穿过幽灵船后,在沙漠中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往事历历如烟,这些故人却皆已作古。念及伤痛之处,郗风更是长吁短叹。
南宫苒不知内情,也不关心。她年岁还,只盼着能每天看到郗风便是心满意足了。其时夕阳西下,南宫苒回首问道:“姐夫,我们这是要去哪?”
郗风道:“在死亡沙漠的南部有一处蚁穴,高可容人。那蚁穴的部连接着失乐园,我们便到失乐园去。”
南宫苒奇道:“你蚂蚁洞能通人?哎哟,那得多大只蚂蚁啊?被它蛰到了不是要没命啦?”
郗风笑道:“别的地你受伤也就罢了,倘若在的蚂蚁洞中再让你受伤,那我这天下第一通缉犯的身份也有点名不符实吧!你放心好了,有我在,绝不让你受一点伤。”
南宫苒喜在有郗风相陪,当下也不计较。沙漠中早晚温差甚大,她觉得冷了,便将身躯缩在郗风怀里。二人共骑一乘,郗风也无处闪躲,当下便由着南宫苒,一挥马鞭,便疾驰于沙漠中。
当晚,二人便穿过了蚂蚁洞穴,到了失乐园的南部。疾行了许久,二人才在失乐园的官道旁边略事休息。南宫苒坐在一块石头上,抱怨道:“你出的什么鬼主意,我的左腿腿上被那会喷毒的蚂蚁溅到毒液,也不晓得这条腿会不会就此废了。”着,她撩起裙摆,让郗风瞧瞧。
郗风映着火光一看,只见南宫苒雪白粉嫩的腿处红了一大片,中间鼓起了一个大包。当下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触手之处却是坚硬异常。
南宫苒将腿挪开,笑骂道:“我只让你瞧瞧,谁让你摸来着!你这个下流胚子。”
郗风没来由遭了一番抢白,当下也不以为意,转生到马鞍袋中去取清水。
南宫苒只道他生气了,当即便道:“姐夫,你别生气。你关心苒儿,苒儿晓得。那么……那么你想摸便摸吧。”到最后,似是娇羞万分,声音几乎都发不出来了。
郗风何等人物?他自是听得明明白白。还不等他搭话,却听黑暗中箭矢破空之声响起,只见一点寒芒直冲南宫苒而去。情急之下不容多想,郗风当即将冰晶节杖掷出。只听夜空中“叮”的一声清脆响动,冰晶节杖与一根长矛同时跌落,正左右交叉的分刺于南宫苒的两侧。只惊得她脸煞白,呆若木鸡。
正在此时,密林之中响起一阵叽叽喳喳之声,一时间如同闹市。郗风生怕南宫苒遭殃,当下一闪身便挡在她的面前,伸手取回法杖,双手一摆,如临大敌。
只听得夜空中破空声又起,郗风循声一看,立时一抖手又击落了一根长矛。这时两侧的树上叽喳之声更是,眨眼间便见一大群毛茸茸的物事出现在树杈之上,竟是一大群的猴子。
此时又有一根长矛掷来,郗风当即又舞动冰晶节杖将长矛荡开。但见那猴群在树上叽叽喳喳的不停,密林深处又有敌人袭击,郗风心下惶急,转念一想:“我曾听师傅起,这些畜牲都惧怕烈火,我先驱散了猴群,再找出隐藏的杀人,可保无虞。”心念一动,他便用出了烈火墙,但见那猴子栖身的大树下立时便燃起了一大片火焰。众猴子许是畏惧火光,纷纷攀着树杈,片刻间遁入了林中,无影无踪。
郗风大喜,当下倒提法杖,施展轻功便向长矛来处奔去。果然树荫处有一个人影,正将一根长矛掷向了郗风。郗风一闪身避过长矛,随即混元掌出手,只听一阵骨骼碎裂声起,那人影一晃,便就此倒地而亡。郗风正要上前探查一下,却忽听南宫苒大叫道:“姐夫,快来救我。”声音中充满了恐惧,连音调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