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取了赤血宝剑在手,正欲印证寂幻之刃的锐利。不想宝剑尚未出鞘,忽的听到郗风一声惊呼。
郗风一见之下,立时想到当日的遭遇,连忙道:“你且等等再试,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我之前听我岳父大人过,你曾经以这门武功将他们父女二人救出重围,是吗?你这功夫叫做斗转星移对吧?你是从哪的?跟谁的?”
龙腾就对郗风出言干扰甚为不悦,此刻又听他连番发问,更是恼火异常。当即噌的一声抽出宝剑,对着那两根断杖奋力砍去。出剑同时仍大喝道:“我从哪的武功,还需要跟你汇报么?”
只听得房中咔咔咔的一阵碎木声响,那一吃饭的桌竟被龙腾的巨力击散了架,上面的杯盏盘碟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龙腾先自吃了一惊,暗骂自己行事太过鲁莽。但此刻桌子碎裂,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当下便在废墟之中将那两截断杖找了出来,尚未看个明白,却忽的见房外呼啦啦的跑来一群军兵。
郗风生怕伤到南宫苒,当即将她护在身后。却见冬梅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龙腾连忙将军兵喝退,吩咐冬梅将破碎的碗碟打扫干净,这才仔细端详那两根断杖。但见适才剑锋落处,天蓝色的法杖身上竟然连个痕迹都不曾留下。龙腾用手掂了掂那断杖,只觉得这两截断杖颇具怪异,材质非金非玉,却是沉重的很,断面处确实非常齐整,显然是被锐器削断。他又瞧了瞧赤血宝剑的剑刃,见其无损这才安心。眼瞧着冰晶节杖如此坚韧,他这才想起刚刚奚落郗风着实不该。
欲让郗风明原委,却听冬梅一边打扫碗盏碎片一边道:“王爷,我们在外头听到声响,还以为你又跟表少爷打架了呢!王妃劝你凡事要三思,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龙腾还剑入鞘,随手一甩,便将赤血宝剑重新挂回了墙上。又将两段法杖丢给郗风,问冬梅道:“我几时打架了?你怎么会想我跟他打架?”
冬梅也不害怕,笑道:“我记得你第一次到凤栖园去过节时,就跟表少爷打了一架。当时你气的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龙腾听她提起往事,当即脸上一热,连忙催促道:“谁要你在这里多嘴?赶快收拾干净了到外头玩去吧!”话虽如此,但当日的情景还是挥之不去,想当初因为南宫燕他与郗风争风吃醋,后来又有叶美景与凤凰来劝自己。这一桩桩一件件便恍如昨日,却哪里能想到如今南宫燕去世了,龙二等人也去世了?念及此处,龙腾更觉难过,才想要同郗风的话便就此忘了。
郗风见龙腾不语,当即双手分持两截断杖,互相敲击两下,以引起龙腾注意。那两截断杖碰撞过后,立时响起清脆的铮铮响动。
龙腾闻得声响,果真回了神来,当即问道:“你才有什么话?跟我的斗转星移有何相干?”
郗风将双杖收拢,负在身后,想了想道:“也不是与斗转星移相干,只是我在诺玛勇士坟墓中被陀大怪抢了诺玛项链,他所用的招数好像就是斗转星移。因此我想问问你,来推测一下他的武功路数。”
龙腾当即咦了一声,考虑良久才道:“你诺玛教主会用斗转星移?这怎么可能呢?”着,他便把当初同火影艺之时的情形思索再三,清楚的记得这门武功是火影所创,而他创出这门武功的主要用途只是因为他懒得动手。现如今听郗风如此一,更是令他捉摸不定。
郗风道:“千真万确!这老贼非但会用斗转星移,连我所用的独门武功混元掌他都使得,可煞作怪。”
龙腾闻言,在屋里踱了几步,陡然间想起当时在流放岛遇到夏柯时他曾陀大怪动用诺玛族的禁忌武霸群之力,一旦霸群之力修炼到极致,天下武皆可随手拈来,化为己用。想到这,他脱口而出:“糟糕!是霸群之力!”当下便将夏柯所言,原原的告知于郗风。
郗风之前听帕斯卡起过霸群之力,只是当时找到了毁灭之印,二人太过激动,便忘了问起霸群之力的详情。此刻听龙腾这么一,顿时惊的他魂不附体。一想起当时被陀大怪一掌震晕于墓门之前,郗风更是毛骨悚然。当下问龙腾:“夏柯可曾过,如何克制霸群之力吗?”
龙腾冷笑道:“他倒是过!诺玛族中能克制霸群之力的,非影魅之刃不可。”
郗风闻言,不禁懊恼,心道:“陀大怪的唯一弱点还让我给堵上了!这可真是个麻烦事!但是祖师爷托付,我怎能不尽心尽力?罢了,大丈夫有死而已,倘若累的苍生遭罪,倒不如我先死了!”他素来不爱求人,听了龙腾所言,当即打定主意:“祸事是郗某引来的,我自当勉力为之,倘若不幸身死,还望大王看在内子的面上,将儿抚养长大。”
龙腾闻言暗道:“我从前听师傅起,这些魔头们神通广大,不以三英雄之力多半怕是难以降伏。郗风虽不讨我喜,但他总算是自然界法家的正宗传人,倘若先行死了,只怕事情就更难解决了。”想罢,他便对郗风道:“王向来只传捷报,不传遗嘱。况且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有功夫给你带孩子?你若是执意寻死,最多也就是潘夜郗家灭门而已,请便吧!”
南宫苒闻听,立时又要发作。郗风忙将她拦住,谓龙腾道:“既是如此,只能怪我孩儿命苦了,告辞!”完,他拉着南宫苒的衣袖,便大踏步离去。
龙腾哈哈大笑,望着他二人的背影道:“王只道你是个聪明人,想不到也是一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汉罢了!唉,当真是王所托非人!”
郗风向来自负聪明过人,凡事谋定而后动,此番被龙腾冷言热语的讥讽几句,颇觉得有些懊恼。他心知龙腾所言不虚,徒逞英雄绝非良策。正思索间,忽的脑中灵光闪现,暗道:“我怎的如此愚蠢?魔教众徒历来对玛法大陆的花花世界垂涎久矣,数次的群魔并起还不是被玛法英雄们扼杀于襁褓之中?我一人之力有限,难堪大任,怎的不早做安排去找另外两家传人相助?是了,龙腾虽与我不睦,但他为人善良,断不会因私人之怨置天下人于不顾。清明子大师宅心仁厚,除魔卫道自来不落人后。我怎的早没想到邀请他们同去呢!”想到此处,他更是恼火,只怨自己盲目,毁了祖师爷传下的宝物。
龙腾道:“我祖上为了玛法大陆血染沙场,我断不能看着祖辈们流血换来的和平毁于魔教之手。你若是想先行为苍生捐躯,但去无妨。我虽不喜传遗嘱,但是为人收尸还是乐意效劳。”
郗风既然知道了龙腾的想法,当下也不愿离去。挽着南宫苒的手臂回到龙腾面前,跟着躬身一揖,喜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走了!还请大王诸事完毕之后,亲自带着我前去迎敌,郗风不才,愿为大王马首是瞻!”南宫苒甚是奇怪,也不知郗风为何对仇人如此恭敬,但她知晓郗风为人,如此行事必有原因。只是她不喜龙腾,更不愿给他施礼。
龙腾笑道:“你变脸的功夫可比混元掌厉害多了!”
郗风也不恼火,依旧笑嘻嘻的道:“雕虫技,何足挂齿?我们是不走了,还盼大王安排住处,见赐美食。”
龙腾冷哼一声,当即拂袖而去。
郗风亦不着恼,当下便唤了冬梅,嘱咐她收拾出两间客房。冬梅虽知他与龙腾不和,但是他总算是凤天兆的外甥,当下便依言出去准备。
到了晚间,龙腾设下盛宴,邀请郗风出席。他们二人自决裂之后,再也未能同席对饮。此刻郗风客居于此,龙腾虽是恼他,但想到如今群魔尽起,日后少不得要与郗风联袂作战。龙九之仇固然紧要,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待剿灭魔教之后,那时再与郗风拼个鱼死破也为时不晚。现如今郗风是客,龙腾自觉的不能怠慢,因此才宴请于他。
郗风为人坦荡,不拘节。得知龙腾邀请,他也不推辞,当下便带着南宫苒一同出席。但见客厅之中已然换了大桌,春夏秋冬四婢服侍在侧,桌上四凉四热八道美味,直瞧得郗风食指大动。他见此情景,当下暗叹道:“龙腾可真会享受,他这里珍馐美味,锦衣玉食,却累的我在外吃糠咽菜的,真是岂有此理!”
春兰等三婢见了郗风,也纷纷前来见礼,邀他入座。郗风也不推辞,扯了张椅子便大马金刀的坐下。随后一扫桌面,奇道:“怎的没有美酒?快些打酒来!”
四婢都知道郗风与龙腾不和,见此情形均欲发笑。但见龙腾一脸铁青,他们也不敢造次,便一齐望向龙腾,等他发话。
龙腾阴沉着脸,气道:“我好意请你吃饭,你少在这里啰噪!你我仇深似海,还真指望我把你请回来当祖宗么?恼了我,立时便让你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