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风笑容一僵,猛然喊道:“当心啊!”声音未落,那道火柱赫然击中了素玉。素玉身子剧震,掌中的血饮脱落,颓然倒地不起。
那红衣汉子双杖齐出,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素玉而去。眼见便要得逞,忽的面前风声飒然,一条人影陡然逼近,接着便听呼呼两掌,分袭二人。那二人连忙闪身避过,却见面前已然多了一人,正自将素玉扶起,问她道:“前辈,你没事吧?”正是郗风。
素玉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奇道:“可煞作怪,这伤重也就罢了,为什么内力流失的如此厉害?”
龙腾冷笑道:“起来真是道貌岸然,我还真当你要袖手旁观呢!郗风,你的江湖规矩呢?呸。”完,一催胯下战马,向前疾驰而去。
那两名大汉被郗风迫退,却见郗风只顾着询问素玉伤势,竟将后心露出。他二人亦是武之辈的佼佼者,值此之际哪肯放过?二人心意相通,当下只道机不可失,同时飞身出掌,直拍郗风的后背。
忽然间马蹄大造,一声呐喊只如晴天霹雳:“无名鼠辈,过来受死!”声到人到,只见一匹赤如火炭的良驹奔腾而过,马上跃下一人,正是龙腾。只见他手持雷霆战刃,正刺向左侧那人的咽喉。
那人一怔,连忙闪身避过,一时间只觉得喉头发冷,这才发现右边衣领被龙腾的雷霆战刃挑下一大片。当下心有余悸的暗道声侥幸。紧接着半空中一声惨哼,却是另一名大汉重重摔在地上,一时间动也不动,生死不明。原来右侧那大汉去偷袭郗风,冷不防被郗风回手一掌混元掌击在胸口,这才摔了回去。
郗风见这二人武功诡异,不定将来又惹出什么乱子来,又恐自己一掌未曾震死那人,连忙谓龙腾道:“快,宰了他!”
左边那汉子见同伴受伤,当即挥手撒出一团火雨,接着抱起同伴,飞身跃上了树梢,准备逃走。
龙腾喝道:“哪里走?给我滚回来!”罢,抬手便用出“斗转星移”,一时间只觉得触手有物,当即向后一扯。那汉子已逃出,哪想到龙腾会有此异能?二人一起摔在龙腾面前。龙腾拧杖便刺,却见那汉子忽的抛出同伴砸向龙腾,大骂道:“给你们了,兔崽子,给我记住了!”完又跃起身来,重新跳到了树上。龙腾用雷霆战刃挡住抛来的那人,复又一脚踢开。想要再用“斗转星移”留人,却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了。气得龙腾一阵大骂,转头再看另一人时,竟然已经死在了雷霆战刃之下。
郗风连忙问素玉:“前辈,你们不是暂时栖身在山谷中吗?你怎么独自到了这里?”
素玉缓了半晌,才道:“清明子前辈的伤又恶化了,来昏迷不醒的,今天又起了高烧。那日群雄一番惨败,撤退的时候尽量轻装,因此携带的药物都丢掉了。凤天兆先生为救道长,这才撒出人手到山里来找些清热退烧的草药。可是寒冬大雪,哪里找得到?于是我冒险到白日门去,想要偷些药来。可是刚进城就被这两个狗贼盯上了,我双拳不敌四手,又恐暴露群雄的藏身之所,这才引着贼人到了这里。”
龙腾唤来龙四,吩咐他取些疗伤药给素玉服下,而后又命人将那红衣汉子的尸身焚化,稍稍休整一下,便要去汇合群雄。
龙四领命,不多时又折返回来,取了一大包的西交给龙腾:“主人,这是那人的随身包裹,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西?”
龙腾接来一看,只见那包裹中放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装了些什么,另外还有一嵌着红宝石的纯金令牌。他也认不出来,当下将包裹丢给龙四,道:“这些贼人能有什么好西?多半是些害人的物件,一道烧了。”
素玉忙道:“且慢!老道长身中剧毒,不准这其中就有解毒的药品。”
郗风问道:“道长怎的也中了毒?”
素玉叹道:“是那该死的噬魂沼泽!料来当日道长被毒气波及了。你走后没多久,道长便显出了中毒迹象。”
郗风也叹了口气,转而对龙腾道:“拿给姨父看看,当真没用再烧不迟。一只百宝囊而已又不占地,你若不拿,我拿着好了。”
龙腾一想也对,心道:郗风如此积极,莫不是识得是个宝贝?这西给谁都行,就不能便宜他。想到此处,道:“用不着。”
当下众人在素玉的引领之下回到了群雄藏身的山谷中。其时群雄才吃了败仗,一个个垂头丧气,萎靡不振。陡然间见郗风回转,又有龙腾引来骑兵三千,不由得神大振。
龙腾与群雄就不太投机,胡乱敷衍几句后令龙四将众军引至谷内驻扎,便去见清明子。清明子的帐篷设在正中,内中以枯草干柴铺了个交易的地铺,清明子躺在在铺上,凤天兆正坐在一边,身旁还有两个照顾清明子嗯道童。龙腾拜见了凤天兆后,这才问起清明子的伤势。
凤天兆叹道:“他老人家中了剧毒,只怕……”
龙腾看了看清明子,但见他面色紫黑,气若游丝,多半是凶多吉少。
凤天兆又道:“当日的情形你没见到,聚英堂的继风被那两名道人的噬魂沼泽所伤,身黑如焦炭。他们门中弟子想去抢救,又被毒气所染,平白又赔了几条人命。”
郗风道:“当日老前辈给您治疗伤势,用的什么云寂术,他不可以解毒吗?”
凤天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想到了此节。可是这云寂术有个弊病,那便是只能对内功低于自己之人有效。我曾尝试几番,终难奏效。”
龙腾唤来龙四,将那包裹取来,对凤天兆道:“这只百宝囊是才协助素玉大师时击杀了一名魔教徒得来的,姑父您见多识广,看看其中有否解毒的西?”包裹尚未递出,他陡然发现了一支淡黄色的瓷瓶,当即又拿回包袱,大喜道,“这是强效太阳水,早先怎的没在意?”
凤天兆看罢,亦喜道:“太好了!强效太阳水是雪参华,最有吊命之效。”罢,他接过瓷瓶拔了木塞,捏着老道士的鼻子将那瓶强效太阳水灌了下去。清明子脸上来笼罩着阴郁的紫黑之气,哪料想不多会便明显的减退了。
龙郗二人大喜,那两个道童更是欢呼着去报告玄善。
凤天兆将瓷瓶放在一旁,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当下起身对龙腾二人道:“我真怕他老人家会一直昏迷下去,又怕猛然醒来是回光返照。一颗心七上八下犹如乱麻,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正着,玄善走了进来,正要问问情况,老道长忽的一阵咳嗽,不片刻竟睁开了双眼。
玄善大喜,连忙伏到近处问道:“师父,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喝水?”
清明子依旧虚弱,勉强点了点头。
玄善连忙呼唤:“梁生,梁生!”转而又道,“我去打水来。”着,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凤天兆道:“师叔,你被那噬魂沼泽的毒气所伤,弟子功力浅薄,不能为你疗伤,这可怎么办?”
清明子道:“那个……云……寂术,是可以……可以给已经疗伤的。你们……扶我起来。”
凤天兆三人喜出望外,连忙将老道士扶了起来。凤天兆又道:“师叔,如今情势危急,弟子将阴阳法环的心法口述给你,以免你疗伤的过程中走火入魔。”
清明子心道:“当年老恩师怪罪师兄,这才将他逐出师门。我若修习他圣系武,又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师父与师兄?”想到此处,一脸坚毅之色便要推辞。
凤天兆又道:“师叔,我知你不畏生死。但如今天下有难,你就算看在苍生的份上也要好起来啊。”
清明子盯着凤天兆,看了半晌,暗道:“罢了,反正老朽为了救治凤天兆,已经练了云寂术。算起来早就已经破了戒了,死后定然是没脸面见师父与师兄了。唉,此番解除危难,便将道家掌门人的位置传给他们圣系一派好了,也算赎了夙罪。”当下便点了点头,应了凤天兆。
龙郗二人自知旁观别人授艺乃是江湖大忌,便退了出去。却见外面不知几时天已昏暗,鹅毛般的大雪正铺天盖地的洒向大地。不多时便已山野银霜遍地,树梢亦披挂雪花。
郗风道:“往年在边境时,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雪,到底是白日门地处北疆,雪天挺多。”着,他指了指斜对面的帐篷道,“那边是情义盟的营寨,我要去祭拜一番……”
龙腾道:“别问,问了便是同去。”着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了过去。
待到莫其瑞灵前,郗风鞠了一躬,叹道:“当日与莫掌门有个赌约,是在下输了。自即日起,郗某以情义盟为尊,甘拜下风。但有驱使,赴汤蹈火。”
龙腾亦道:“转告莫公子,比奇大耻与剐龙之恨,一笔勾销。”
霎时间帐外人声鼎沸,一人朗声笑道:“一笔勾销?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