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琳对紫儿了好大一通,才觉得心里面舒坦了。
梅栎清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自己的命令,那她就把梅栎清塑造成最优秀的“梅家女”,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
如今她可算等到可以收获的季节了。
“听懂了吧?听懂了别挡教主的道儿。”周阿琳此时发现了梅栎桐几人,独对梅栎桐一人道:“先生,您可听明白了?你我的帐,等一会儿再算!”
梅栎桐管不了许多,想冲上前来把梅栎清从柱子上放下来。他这一世才开始练武不久,自然不是拈花教的人的对手。
紫儿也想冲上去帮梅栎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周阿琳的道,身子动弹不得。
周阿琳走向梅栎清,风桥从空中劈下,也被提前料到的周阿琳伸手挡了出去。
除了九英真人,没有人能阻止周阿琳了。
而九英真人迟迟不见踪影…看样子也不打算来了。
周阿琳终于没有任何顾忌地走到梅栎清面前,拿出特质的镶满琉璃的宝刀,一看就是数百年以前的物件。
周阿琳在梅栎清额头上、脖子上、左手上、右手上、心口上一一划过血痕,梅栎清的血液缓缓流了下来。
“就让朕看一看‘可改天换地、可益寿延年的力量是什么吧?”周阿琳眼中的狂热、期待一眼都能忘得到头,不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拈花教教主了。
周阿琳在宝刀上抹了特质的药粉,梅栎清的血不会凝固。梅栎清的血液不断流到柱子底下,柱子底下有一个洞口让梅栎清的血液汇集到地上刻着的阵法里面。要填满整个阵法,起码得把梅栎清放干了,才能启动。
快速失血的疼痛终于把梅栎清疼醒了,梅栎清望着被打趴在地上的紫儿、风桥,被拈花教众按在地上的梅栎桐、焦渥丹。虽然自己濒临死亡,却感觉到一阵幸福,那是在梅家十几年来未有过的。
这次真的要死了。
她胸前的玉佩再没亮起来过,也无法再打开前往玉佩那边的通道,大抵是没有办法去那边的世界了吧。
她剩下的道路只有魂归九泉,等到了地下祈求祖母的原谅。
她会对祖母:她无悔,无悔和谢博宇在一起,还有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让他见到自己的父亲。
也许就像周阿琳的,她无能,她懦弱吧。
“梅家女”的诅咒逃不开,那就只能应了咒。
“哼,梅栎清,你真的是既懦弱,又无能啊。”梅栎清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是紫儿的姐姐、梅紫虚的声音。
“梅栎清你想让我帮你吗?”
“你会有那么好心吗?”梅栎清在脑海里面问道。
“梅栎清,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梅紫虚道:“你看,你连反抗我的力气也没有了。”
梅紫虚“完”,梅栎清彻彻底底失去了意识。
梅紫虚多年来的鬼修终于派上用场了。梅紫虚就是靠着自己多年来的鬼修抵挡了九英真人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这一次终于让梅紫虚等到机会了!
梅栎清又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梅紫虚怎么使用自己的身体。
只见梅紫虚以控制住自己身体之时,身体里面那股黑色的火焰从周阿琳割出的伤口里面喷薄而出,仿若九天黑云笼罩了整座明城楼。
“那是什么?”
所有在明的人都在想这黑色的火焰是什么。
梅栎清终于明白了这黑色的火焰是什么。
是“梅家女”百年来的怨,百年来的恨。
怨枕边人心狠手辣,怨亲人骨血不顾。
恨得了便宜的谢家人变加厉,恨父母亲人踩着自己的尸体得到圣宠。
更恨自己改天换地之力,天底下所有人都得了好处,唯独自己尸骨无存、飘零世间。
凭什么?就凭自己不想要的血脉吗?
梅栎清想起了大哥梅栎泽在醉鬼楼开业时的话:“凡天地之间,有鬼,非人死神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致之何由?由于疾病。人病则忧惧,忧惧见鬼出。凡人不病则不畏惧。故得病寝衽,畏惧鬼至。畏惧则存想,存想则目虚见。”
思念存想,思念存想,原来如此。
梅栎清身为旁观者但又能体会到百年间“梅家女”怨力的释放以后的畅快之力,就好像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顷刻间消失不见,变成石子朝四面八射去。
周围生灵无一幸存,无一幸免。
当谢博宇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火焰快速席卷明城楼上空,谢博宇只看到了朝外逃窜的周阿琳,周阿琳失神地喃喃念着些什么。
谢博宇见过梅栎清身上冒出来的黑色火焰,吩咐部下不要靠近,一个人驾着马冲向周阿琳,手上弓箭由九英真人特质,专克周阿琳这样满身是蛊的人。
谢博宇搭弓上箭,生怕一箭不够,连珠似的射出了三组共九支箭,周阿琳避过了七剑,还有两剑一剑落在了心口,一箭落在了右手。
“教主,快走!”巫医周云珠喊道:“这里不能久留!谢博宇的人来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明明哪里都没有错啊!这是为什么?”周阿琳大喊大叫道:“云珠,你不是会压制这种黑色火焰吗?你快去把黑色的火焰按住啊!”
周云珠歉意地道:“这咒力与咱们相克,之前是一时之解,并没有清除的法子。属下之前以为献祭不会动到这股黑色咒力,没成想最后黑色咒力还是跑出来了。”
“云珠你害我,你害我啊!”周阿琳道:“梅栎清没有献祭,我们就不能获得改天换地之力。就算鬼卫队再良,靠着区区几百人的鬼卫队也是杯水车薪,今儿个还被那个老贼祸害了几十个…”
“教主您别了,先离开这里要紧,咱们的人在前面接应。”拉姆关注着谢博宇的动向:“只要梅栎清还在咱们就不怕。梅栎清身上的黑火就让谢博宇、冷月观的人去解决吧,咱们坐享其成岂不是更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