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搬得很彻底,过了两天连依兰阁的那几棵宝华玉兰都移走了。
慕老太太的脸色阴沉了好几天。
虽然慕冲没有为官,但是他经商倒也还算有一套,每个月还能往公中交上不少银子,二房这么一走,奉阳候府难免要拮据一些。
更何况还有慕诚整日里也是无所事事的,等于是府里白白养着四房一家。
算了,慕诚无论多不争气,到底也是她生的儿子,她也不忍心亏待四房丁点儿。
可偏偏慕诚娶了刘家的女儿,真不知道他看上那个女人哪点儿了,刘家就不是什么世家贵族,刘氏嫁过来嫁妆也并不丰厚,比起早早死了的那个赵氏简直是九牛一毛!
等到时候慕倩和慕兰出嫁时,刘氏的嫁妆还得一分为二,那摆出去简直是不够看,真是丢奉阳候府的脸面!届时她难免得从公中给她们两个添箱,那又是一大笔钱!
她一直都看不上刘氏,连带着两个孙女都不怎么喜欢,平时也是顾及儿子的面子才对她们好脸的。
三太太陈氏拿来了这个月的账单。
“母亲,这是这个月各房的花销,您看一下。”
慕老太太接过,仔细翻过后她脸色一沉:“这个月统共的开销是一千二百一十七两,怎么会这么多?”
光靠府里几个做官的俸禄根无法支撑这么庞大的开支。
“四老爷从账房里支了五百两买了些字画,另外就是天气热了,各房都换了些陈设,有些旧了破了的需要换新的,这也是多出来的开销。”陈氏在一旁解释道。
老四真是乱来!慕老太太拧紧了眉,脸上的褶子像树干上树皮的沟壑满脸纵横,但是她又不想在三媳妇面前自己儿子的不好,最终也只好就此揭过。
是该把老四叫过来他了,一事无成不,还光知道给府里添乱!
陈氏见慕老太太不话了,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她对慕诚那个光知道花钱的败家子向来都是这么纵容。
现在奉阳候府每个月的开支都要仗着祖产,这样下去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会被掏空,何况还不是什么金山银山。
“你的嫁妆里面不是有些庄子,收益如何?”
陈氏正想着,就听到慕老太太这么问她。陈氏立即暗叫不好,难不成想打她嫁妆的主意?
“收益倒也一般,一年比一年少,媳妇都想卖了算了。”陈氏面不改色的瞎扯,那些庄子的收益自然是她的,光靠侯府每月的月例根不够他们三房那么多人的开销。
“不过,母亲,我那早死的大嫂不是有好几家铺子?据收益都还不错?”
“那也指望不上,那些铺子的管事每个月都要做了帐拿去给将军府的人看的,那些银子也直接送到了将军府,我们半点插手不得。”
陈氏迟疑道:“赵氏都已经嫁到奉阳候府了,按理那些铺子的都应该归到奉阳候府管才是,将军府怎么如此没规矩?”
慕老太太冷笑出声:“将军府的都是莽夫,一个正经念书的男丁都没有,和他们讲规矩,怕不是要把自己给气死!”
算了,将军府不好惹,陈氏也明白。
慕老太太想头痛,摆了摆手让陈氏下去。
陈氏立即去了,她还要忙着去看慕寒院子的进度如何,之前管事来报新的牌匾已经做好了,动作还真是快!
慕老太太看着陈氏欢快离去的步子头痛稍稍缓解,好在三房的人一向争气,慕源仕途顺畅,慕寒聪慧,已是进了裴家书院念书,马上还将迎娶裴家的嫡女,都是给她挣面子了的!
——
慕栖这一日出了门,让车夫停在了琳琅阁。
“你们去那边吃茶去吧,姐要去买些首饰,恐要多费些时辰。”
程霏霏给车夫和婆子们几个银锞子,招呼他们吃茶去。
车夫和婆子们接过便欢天喜地道谢去了。
进了琳琅阁,慕栖让阿奈在店内等候,然后带了程霏霏从后门上了另外一架马车。
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的侧门,朱衍已是等了一会儿了。
“慕姐真是准时。”
“抱歉。”慕栖笑了笑,跟着朱衍进了院子。
出门前被王氏绊住了脚。
“你是要拿走你二哥的诗集吧?可惜在诗会上弄丢了,慕姐不会怪我吧?”
话虽这么,慕栖倒是没从朱衍的脸上看到半分的不好意思,只有满不在乎。
“算了。”慕栖道。拿回诗集也是此行的其中一件事,既然丢了就丢了吧,二哥以后也不会再作出那样的酸诗。
这院子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朱衍一人,程霏霏去寻了些茶叶来给他们泡了茶。
亭亭如盖的柿子树在风的吹动下发出簌簌的声响,树荫下慕栖和朱衍坐在石凳上。
“上次慕寒的事情被推给了他身边的厮顶了罪,看上去好像是没事了,但是总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的,你认识的人多,不如推波助澜一番如何?”
朱衍笑出声来:“你是我认识的流浪汉多吧?”
“他们很有用,比如散布流言什么的。”慕栖点了点头。
“那倒是。”
“你姐姐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听慕栖这么问,朱衍脸上原还带着一些戏谑的表情瞬间掩去,他摇了摇头,“毫无线索,我都快把金满园的姑娘们见一遍了。”
慕栖轻咳一声,朱衍旋即笑了,“我只是喝酒聊天而已,你不要乱想。”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慕栖端起茶盏撇了沫子抿了一口就放下,发霉了。
朱衍摊手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查了,我觉得金满园的事情不简单”
“好吧,那你心点,”慕栖顿了顿然后又道:“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传话给顺子。”
“慕姐放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找你的,毕竟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再推辞也挺虚伪的,没必要。”朱衍毫不客气。
“确实没必要。”慕栖笑了。和朱衍很好打交道,有什么什么,省去了揣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