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毙不是最残酷的,叫人心惊的是,使用封血丹后再杖毙!那是何等的残忍?
许副将跪在地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抬着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轻歌。
他动了动唇,终是哑口无言,无奈地低下了头,双手紧攥成拳。
柳烟儿跨步而至,自空间宝物中取出一枚封血丹,左手擒着许副将的下颌,两指猛地用力一捏,迫使其张大了嘴。
柳烟儿随后把封血丹塞入许副将的嘴里,一掌打在许副将的胸腔,使得许副将将强塞进嘴的封血丹吞进咽喉深处。
“宁王,请人行刑吧。”
柳烟儿道。
宁王犹豫许久,只字不语。
李鲛冷笑:“宁王,你的行事作风一向是我敬佩的,杀伐果断,对待手下人也不例外。
你曾过,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错了得挨打,难不成今时今日面对手下人时,又会是另一套法?”
轻歌侧目望了眼李鲛,丫头其实口齿伶俐,只是缺少契机。
宁王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鲛元老,许副将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难不成是宁王吩咐许副将所为?”
李鲛再道:“你是寻王旧部,若是怀恨在心,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来,倒也得过去!许副将在府邸,在妖域,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差错,怎么今日就疏忽大意了呢?”
李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忽然之间便开始妙语连珠,咄咄逼去:“而且我在妖域多年,也和许副将见过许多次面,从未听许副将仰慕姬王妃。
难道,宁王你才是背后主使,故意构陷姬王妃?”
“鲛元老此话差异,王只是心疼部下而已。
姬王妃乃是青莲族长钦点的妖域之主,王怎敢构陷?”
宁王挥袖,“府邸侍卫听令,许副将在其位,疏忽其职,杖毙之!”
侍卫们取来森白兽骨炼制而成的长凳,骨凳之上,铺满了许多根银刺,并不密集,稀疏展开。
“啊”许副将被困骨凳,低吼出声,侍卫连忙拿出捆妖绳,将许副将牢牢地绑在骨凳之上。
两名侍卫分别站在西两侧,手指黑竹棍,你起我落,仗打无数下。
砰。
砰。
砰。
一些年轻的妖人女孩,不忍再看,轻捂住了双眼。
许副将在骨凳之上痛苦地低吼,濒临绝望时,身体扭曲变形,光芒绽放的刹那,狼头獠牙毕露,展现出了体。
只是还不等彻底化作狼身,那捆妖绳迸出两道金光符,似有浑厚的钟声敲响,直击灵魂。
金光符碾灭了想要挣扎而出的狼体,打回其躯体之内。
封血丹三个字,叫人害怕,只因服用封血丹后,所受刑罚的疼痛感,起码会翻三倍。
打得都是内伤!尤其是妖域中人,体是妖兽!不出血,打得便是体!一棍又一棍,如滚珠般砸下,毫不留情,充满了力道。
许副将紧抓着骨凳的双手变成了狼爪子,用力抠住,指甲翻折。
纵观偌大的府邸,只有仗打的声音。
一些元老目光转移,望向了从容淡然的女子。
她身上的红衣,比那月光还要妖冶,在夜里轻笑,没有青阳下的明媚,透着一股子嗜人的消沉和颓废。
妖人因为体质的关系,成年的妖人比成年的人族要强悍无数,若论杖毙,妖人的时间要久一点。
侍卫最后一棍砸下,许副将不再嗷叫挣扎,在骨凳一动不动,而捆绑着他的捆妖绳,在许副将没有生机后,便已自动滑落在地。
许副将从骨凳上摔下,侍卫前去查看,满脸悲痛:“姬王妃,许副将走了。”
轻歌轻叹一声,似是在惋惜。
她举起酒杯,走至骨凳前,手腕微转,杯口倾斜,将酒水洒出。
“一路好走。”
她。
若非亲眼目睹她的承认,看客听这惋惜的语气,甚至会怀疑这是个爱民如子的帝王,送走了忠心耿耿的好臣。
人族的女子可怕她是如何做到,这么温柔地送人走上黄泉路?
又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亡灵前敬酒一杯?
此时此刻,就连宁王都惊愣了。
“宁王,许副将便好好安葬了吧,既是你手底下的人,就不能苛待了。”
轻歌道。
宁王嘴角猛抽,却发现自己不敢再开口话了。
侍卫们把许副将的尸体带走,骨凳黑竹棍都已被收起。
轻歌重新走回椅前,如同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依旧是气定神闲,浅笑饮酒。
对于情绪的把控,她收放自如,令人叹为观止。
玩弄权术和字游戏这一项,还从未输给过谁。
与过去有所差别的是,那邪佞戾气,嗜血杀意,都已敛在温柔之下。
她像是一缕微风,吹动了海面的惊涛骇浪,看着平静被风暴取代。
“诸位,宁王丧失得力助手,心痛不已,就不要打扰他了,散了去吧。”
她轻飘飘地。
包括六位元老在内的妖人们,头皮发麻,都起身一一行礼告辞。
自从姬王妃出现,他们便不想多留了,就等轻歌的这一句话。
“宁王,节哀。”
轻歌拍了拍宁王的肩膀,似乎许副将的死因,与她毫不相干。
宁王无中生有,而轻歌反将一军,这一招是:杀鸡儆猴!妖人们都懂,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立威,杀鸡儆猴少不了。
但姬王妃目的也达到了,至少这群妖人,不敢再放肆。
想要谋害姬王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事才行。
轻歌带着柳爷、李鲛等人往前走,准备离去的妖人、元老都已单膝跪地:“恭送王妃。”
轻歌走在长道,停下了脚步,笑望着跪地的他们:“宫初来妖域,多有疑惑之处,还望长老们指点迷津。
宫在妖王宫等候诸位。”
六位元老的心,一下子就落入了谷底。
李鲛和身边的少年,满目崇拜地看着她。
“夜间妖兽纵横,道路且长,王妃不如乘坐轿辇回王宫?”
三元老问。
轻歌摆了摆手:“不了,宫喜欢妖域的夜景。”
姬王妃在前走,元老们不敢僭,超过她,只得乖乖地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