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进周天凌的房间,就见他气愤地一抡胳膊,当啷一声将一个漆黑的小匣子给摔在了地上,“完了!玉质的袖珍棺材和金蝉子全他妈丢了,如果这次王家真要做的这么绝的话,那么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
打量着周天凌不善的气色,我捡起黑匣子掂了掂放在桌上,抱起肩膀儿也陷入了沉默,如果非要说这是一种沉默的话,那倒不如算是一种冷静的思考,许久我对着周天凌挑了下眉梢,并玩味地揶揄了一句,“啧,这门不是开着呢嘛,要找王家算账难道还要我雇来八匹马拉你不成?”
很显然,他对我的话倍感意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哼,都什么时候了,你不着急上火也就算了,还要让老子当炮灰!”
“这明摆着,这个盗走金蝉子的家伙,是一个高手,我们搬山一派在盗墓三十六派中,也算是重视外功搏斗技巧的,我都没有发觉这个人,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听他这一席话,我忽然释然了,心说算了拜托,自打我生下来开始起,我的周遭就是一个纷乱而复杂的世界,无论是小时候生活过的梧桐花小镇,还是罗布泊云纹寺,本以为都是家,没成想也是一个个局,现在这发生的一切也如同弥漫的黑雾一般,阻隔了我的视线,不过使我心安的是,上了千岁的上官介龙还能继续睡大觉,那么也许天平还是倾向于我们这一边的。
“嗯?能说明什么事情?你不妨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也许明天一早等他醒过来,什么就都清楚了。”我抄起裤兜坐在了圆凳上,等着周天凌开诚布公。
“呵呵,上官介龙他,我承认,确实是我们的脊梁骨。”说着他捏起下巴倚在身后的香案上,眼神中涣散出一种睿智的光泽。
他继续与我对视,“郭葬,那我也就直接说了,也许我的思路可能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但是你还是要接受,你能答应我这件事不会与上官介龙提起吗?或者说暂时先不要说。”
周天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否则他就不会坐上搬山派派主的位子,盗墓派的每个派人数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派主所拥有的权限,掌握的资源是非常可观的,从巫葬派云纹寺、发丘派昆仑山、吐鲁番的卸岭派、再到北平的摸金派王家,我相信的是,即使搬山派是处在深山中,也固然掌握着什么大机密。
我的脾气耐性虽然很差,可还是懂得礼贤下士顺水推舟这些简单的道理,“我答应你的原因很简单,这只是你的一个思路,在事情还没有眉目前,我是不会多嘴的,你就放心吧。”
周天凌将房门关上,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判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夫人上官朱砂”
我挥起大手一拍桌子,坐地就站了起来,“什么?”
但又尽量压低声音,指着他继续说道:“你的思路确实已经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但最好不要乱说,朱砂已经在昆仑山接受传承了,怎么可能会跟着来到北平!能不能有点根据再说话,别忘了你也是一派之主,将来还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动不动就乱说,这次我姑且不跟你计较,好了,丢了就丢了吧,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到明天早晨,听活得久的人说句话吧,那也算是句话!”
本来就是身在北平心在昆仑,我又何尝不是每晚思念朱砂呢,那两扇青铜巨门恢弘如山,怎么可能又是那么好打开的,瞪了一眼周天凌,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却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慢着,郭葬,如果这不可能的话,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华胥梦在我们附近!你再好好想一想,堂堂昆仑山二王子身负麒麟血,身体强壮到可怕,怎么可能还会怕休息不好这种事,如果他真的是休息不好的原因,那么应该自从下了昆仑山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的睡过觉,他正在做的可能就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护你的周全,以至于今晚遇到这些王家派来的杀手,彻底使他的耐性崩溃了,才下了狠手,也许目的是为了杀鸡儆猴,警告跟踪你俩的人,而这个人我想除了华胥梦,不会还有人能让上官介龙如此忌惮吧。”
我吃惊地看向周天凌郑重的面容,开始回想上官介龙一路上的表现,他确实白天一有空闲就立马睡觉,如果逆反思维来推理周天凌的这些话的话,那么确实能让敌人松懈下来放松警惕的行为,最简单的就是假装睡觉了。
如果华胥梦这样可怕的人物此时此刻,真的就在我们的附近的话那上官介龙闭着眼睛,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警觉一切,和察觉华胥梦的呢?
我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跟他说,反正这也只是他先提出的一个假设,并且如他所说的话,王家人可能没有人会在他周天凌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金蝉子的,最有可能的是,功夫是在他之上的,那么这样的人,他也只能怀疑起朱砂和华胥梦这样比他更厉害的角色。
我们的思路一碰撞,果然更加倾向于华胥梦多一点,第一,朱砂不可能会偷走金蝉子,第二,上官介龙更不会防着自己的妹妹,第三,朱砂已经接受了传承,能下昆仑山的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的,那么最后一个,就是这个人是一个能让上官介龙寒毛倒数的大反派,如果能让上官介龙这么提防这么耗着的人,那么恐怕也是一个实力相当的角色,确实只有华胥梦了。
周天凌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耳朵旁,“至于你说的上官介龙是依靠什么来警觉华胥梦的,我估计那应该是你们身体中神兽之间的磁场感应吧。”
我听了之后,才恍然过来,我们云纹寺和昆仑山联姻的秘密,还是被祖辈们捏造出来的神兽传说,给洗脑的特别成功,但我也只能点点头,有些秘密能说和不能说我还是分得清的,但很显然的是,上官介龙并不是通过什么磁场来观察华胥梦的。
我嘶了一口气,不由得心上发慌,心说那到底他是怎么来警觉这个华胥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