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太皇太后命嬷嬷搬了张椅子,置在右侧。
一时之间,众人视线移转,纷纷落在姜对雪身上,见她缓缓走去,而后坐在太皇太后身边。
“奇怪了,怎突然叫她了?就算皇后养身子,四妃也在啊,怎叫个外人?”
即便是齐国人,嫁去周国,也是外人了。
撇开自家人,叫周皇贵妃坐在身侧,令人出乎意料。
况且,从姜对雪入寿康宫到现在,就没人主动上前搭话。
一来,贵为皇贵妃,又是周国君宠妃,她们没资格与其交友。
二来,后宫四妃都在,她们套近乎,被看到不好。
有了这些顾虑,又见定北侯夫人和姜对雪关系不好,更没人搭理了。
所以,太皇太后出声之前,姜对雪几乎一直一人。倘若以前,她肯定不习惯,但现在悠然自若。
“太皇太后,我没姐姐手巧,也不知您的喜好。如果哪里做得不对,还望见谅,不要放在心上。”
姜对雪盈盈笑着,一边一边朝秦云舒瞧去,随即视线又转了。
“哀家活了半辈子,你们这年纪,在哀家眼里,就是孩子。”
着,太皇太后握住姜对雪的手,在她手背轻拍,“你虽嫁去周国,但哀家明白,你是不得已,圣旨降下不得不从。”
试问,哪个女子想远嫁?这一去,很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
姜对雪面上笑意忽然消散,眸底深沉,继而低头,许久都不话。
秦云舒坐在太皇太后右侧,品酌沙棘果酒,静静看着她做戏。
“丫头,你怎了?”
听到担忧一声,姜对雪才抬头,笑意重回双眸。
“我没什么,突然提及往事,有些伤感罢了。接旨那日,我替父在北地探访宗亲,家都没回,直接送去周国,就连嫁衣,母亲都来不及置办。”
到最后,姜对雪眼眶略略红了,唇忽紧忽松的抿着。
都是她的真实经历,她在北地遭受苦难,以为逃出去就行。谁知,更大的坑等着她。
一个又一个陷阱,就算知道拜谁所赐,但萧瑾言在北地安排的人手实在太多,她根无法预料。
她怨,她恨,最终又自责,怪自己不够强。
“丫头,你受苦了。”
苍白无力的安慰,除了这句,太皇太后也不知什么。
既定的事实,都是命。
“没关系,为了齐国,我愿意。换做是表姐,她也无怨无悔。”
着,姜对雪忽然抬头,看向左侧,“表姐,我的对吗?”
在太皇太后面前,总不能和刚才一样嚣张吧?
然而她刚这样想,就听清脆利落的两字。
“不对。”
不止姜对雪怔住,就连太皇太后也愣了。
齐国子民,必须听从皇令,没有国就没有家,孰轻孰重,要拎的清。
见两人直直的望着她,秦云舒索性放下杯盏,“每个人都不同,有人大事为先,我没有你这么深明大义,我呢……”
到这她顿了下,朝着太皇太后笑道。
“我只希望亲人平安顺遂,过自个儿的平静日子。圣贤都有几派言论,我这想法,合情合理。换做您,您选哪种?”
太皇太后面上怔愣散去,笑意腾腾而上,甚至扬手一钩秦云舒的鼻子。
“你这丫头,伶牙俐齿,哀家都被你套进去了。哀家和你一样,选后者。这世间万物,各有所行,强求不得。”
姜对雪眸底忽暗,光快速闪过,握酒盏的手跟着紧了。
好厉害的一张嘴,她随意一问,竟被秦云舒当做讨好太皇太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