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庸果然是左庸,他永远有自己视角:“当初余薇薇逼迫我哥哥剔除,我哥哥怎么都不肯,倒不是因为对他的事业贡献值有多大,我哥哥不妥协的原因,是因为他在赌气。
跟余薇薇、跟余薇薇身后的岳父母赌气。
他也并非一定要跟余薇薇和岳父母赌气,他不过是赌气赌惯了。
他从就爱用‘不吃不喝和无穷无尽的央求跟父母赌气,十次里有九次半,都是他赢。
他肯定笃定地以为,只要坚持到底,余薇薇和岳父母也只能妥协。他没想到,余薇薇是独生子女,恐怕比他更会赌气。所以,俩人不可避免地在赌气的情况下离婚了。”
孙清娜愕然:“我以为你会多少评价一下。”
左庸呵呵笑起来,那可不是谦逊、温和之类正向情绪的呵呵,而是充满了不屑与嘲讽的呵呵:“他俩啊,果然如我之前所料,都是骗子。自己伪装成有钱人,企图骗个有钱人,真不知他俩谁骗了谁。”
“算是真有钱了吧?套房,1辆车,零贷款。”
“零收入。”左庸捉狭补充。
孙清娜忍不住笑着嚷嚷起来:“你这是中伤,人家明明有做安利的收入的。”
“做安利每个月收入五千块,投入至少不低于三千块。装有钱人,尤其费钱,因为容易用力过猛。譬如我哥哥,连领带都很讲究,在鳄鱼和花花1公子之间挑来选去。殊不知,这俩都是……怎么呢,骗人的大路品牌。自欺欺人呐,看得我为他感到心酸。”
孙清娜笑得沙发都有些抖动了:“换个思路表述,他现在和结婚后,硬碰硬,资产比你的多。”
左庸神色严肃起来:“我哥哥生逢其时,老老实实地过,是会衣食无忧。但是,他是那种肯老老实实过的人吗?他总觉得自己聪明得很,不甘屈居人下。这点资产,折腾起来,散得很快的。你慢慢看吧。”
孙清娜有种背后人坏话的感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好吧,好吧。换个话题,欧元半岁了呢。”
“你可以独自照顾他了吗?”
“我想我可以。”
“很好,我打听一下,最近是否有熟人从上海来加州……”
想到可以摆脱争宠夺爱的日子,完整地拥有欧元,孙清娜不由神大振。
去美国生活需要花费的钱,她并不担心。
因为怀了欧元而匆匆结婚,看似她父母好像没有任何陪嫁,其实,暗中给她了1万做嫁妆。她妈妈王云霞直截了当告诉她:这是压箱底的私房钱,绝对没有必要主动向左庸坦白。
孙清娜确实不打算主动。
左庸竟然也从未问过。渐渐的,1万带来的底气变成了蠢蠢欲动的意欲炫耀。孙清娜相信,她的理性会压制住这股子炫耀之意。
谈论过新婚的左宇,看过欧元,当晚的通话视频告一段落。
卧室区响起奇怪的声音,孙清娜循声走过去,意外发现是弟弟孙庆南伏在床头闷声大哭。
“庆南,你怎么了?”
“啊呜呜,金男朋友跟金分手了。”
孙清娜一愣:“这不是好事吗?明你有机会了。”
“啊呜呜,我的金很伤心。一想到她伤心,我就难受,难受到……啊呜呜,痛不欲生。”
额头三根黑线滴落。这弟弟,还有情圣的一面呢。
“好好的,为什么分手?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你的存在?”其实孙清娜根不了解金的任何,所谓“好好的”,不过是顺嘴一。跟金是同居一屋很多个月,金早出晚归不,就是同在一张餐桌,她也闭口不提自己。
“啊呜呜,跟我没有关系,是金的男朋友受不了自己在国内处处碰壁,心灰意懒,决定重新回到英国。金跟他发生分歧,认为商机在中国。可是,金男朋友执意要走,金没办法,只好走了就分手。”
“原来是金提的分手。”孙清娜道。
“啊呜呜,你不懂。谁提的分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分手了。我的金好伤心。”
“那你快去安慰她呀,背着她痛哭算什么!”
“等我哭完再去。我怕我忍不住,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孙清娜手拍在额头上。唉,她算是不能理解弟弟的脑回路了。
孙庆南如他自己所言,大哭一通之后,沐浴更衣,神抖擞出了家门。除了一双眼睛微红,看不出他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那天夜里,迷迷糊糊之间,孙清娜听到一阵内容多是语气词的话声。
侧翻个身,拿多出来的枕头盖头上,她的嘴角,是翘起的。
半睡不醒间,脑海中回闪当晚视频里,左庸问她:“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当时她顺口回答:“挺好。”现在看,他似乎问得特有所指呢。
第二天一早,不出所料,看到了眼睛肿成红桃、神态还算平静的金。
“好久不见。”孙清娜平静地打招呼。
“真是不好意思,欧元出生后我一直没来看他。”停顿一下,金继续,“我没来,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因为我以为从此跟你们再不相见。没想到,我被抛弃了,重新回到原点。”
金的坦率令孙清娜无处安放双手,也无从流畅接话。
“不是你提的分手嘛。”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合适的一句了。
“那只是表象。”金颓然摇摇头,“对了,你公婆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不想跟他们碰头。”
孙清娜了个保守的大致时间。
金一看,吓,5分钟后人就可能到,马上转头钻进孙庆南的卧室,不过两分钟,跨着鼓鼓囊囊的包,跑着到门口换鞋子:“再见,晚上回来,你要是还没睡,我再来看欧元。”
孙庆南两手插在口袋,安静无声地看金忙碌,看金离开。
等金离开之后,孙清娜忍不住问弟弟:“你们现在算是恋人了吗?”
孙庆南耸肩,摇头,一气呵成,多少有点当初左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