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南去找了蒋英英吃饭,蒋英英推自己吃过了。
但是靳语南不依,女孩子可怜巴巴的:“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出去,有点害怕,阿姨你就算陪我嘛,陪我出去,你看外边天都黑了。”
蒋英英也不放心叫她一个人出去,这地人生地不熟的。
就拿刚才来吧,她来住宿的时候,前台收了钱给了钥匙就叫她上来了,但是女孩子一个人上来的时候,前台殷勤的很,还跟上来了。
要是出去的话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跟上她,万一出了事,这么好的女孩子,蒋英英肯定不忍心对出事。
于是她们一起出去逛了逛,找了家人还算多的馆子进去。
前台虽有些一言难尽,但是毕竟是地人,在推荐饭馆的时候还是蛮靠谱的。
靳语南对着菜谱点了几个特色菜,等着饭菜上来的时候,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阿姨来这边做什么,这边还有亲人吗?”
“亲人”蒋英英那一瞬间有些恍惚,“没有了以前在这里住过,我就是想回来看看。”
靳语南也没多问,蒋英英看着有些难过,很多话肯定不便对着外人,她等到菜上来,装模作样的:“哎呀,我点多了,阿姨你帮着我吃点吧,要不然多浪费。”
“你这个孩子呀。”
蒋英英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菜都上来了,两个人摆了一桌子,要是她不动筷子,还真是浪费了。
靳语南阴谋得逞,西站在里边的椅子里,偶尔探出个脑袋来叼一口靳语南偷渡给它的饭菜。
蒋英英吃了几口,问道:“闺女,阿姨该叫你什么啊,起来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靳语南也有些呆住了。
这叫她这么,这要是了,蒋英英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她吞下嘴里的饭菜,:“阿姨,你叫我阿南好了。以后常联系,我正好懒,家里边不想收拾。”
蒋英英被她打了个岔,没有多想:“行,过几天阿姨回去,肯定保证一周去三次,前段时间刚失业了,想想做家政好像也挺不错的,时间还。”
她轻描淡写的把自己以后的生活安排好了,根没想过靳大强这个人。
同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儿子。
每次跟靳语南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觉得特别窝心,恨不得这个姑娘就是自己的闺女。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人家成长的这么好,想来家里边家长也是照顾的很好的,至于自己,孩子没了,都是对自己的惩罚啊。
蒋英英吃着饭,突然就想起来了,:“阿南你就开了一家店吗?突然跑到这里来,那店怎么办?这边太偏了,家里边不会担心吗?”
靳语南没有多想,:“我那个店,来就不赚钱,开不开门都一样,想出来随时可以出来,至于家里人。”
她咬了咬筷子,迟疑了一下:“我没有家里人了,现在只有一个男朋友,就是您那天看见的那个。”
随口一问就问出了人家的伤心事,蒋英英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根不应该开这个口。
吃饭的宾客们吵吵嚷嚷的,靳语南饶有兴趣的往四周去看,蒋英英见她没往心里去,松了口气。
两个吃完饭往回走,路边的路灯不太亮,照着人影影影绰绰看不分明,靳语南背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脚底下的石头,突然抬起下巴,指指不远处的水塘,:“阿姨,你有兴趣进去看看吗?”
蒋英英吓了一跳。
她白天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那边烧焦了,但是蒋英英年轻的时候在那边生活过几年,基街道还认的。
想进去找找旧日的痕迹,可惜前台的玄乎,到了地的时候天又快黑了。
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会儿靳语南猛然提起这个念头,蒋英英竟然内心深处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然就过去看看?
可是那前台以前闹过鬼
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迷信,蒋英英害怕过去了之后,万一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她拉住靳语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呢,那地白天都没人敢过去,这会儿天都黑了,你过去做什么!”
“没事的,有我在,怕什么。”靳语南铁了心想过去,蒋英英想了一会儿,:“咱们去买点西,过去看看,祭拜一下,诚心诚意的去上供,总不会得罪什么吧。”
靳语南也想了想,答应了。
这地比较偏僻,逢年过节的连个烟花都不禁,更不要想买点上坟用的之前和元宝。
随便一个在杂货店里都有的卖。
老板好像见惯了,还指点:“你们去水塘对面,那边有空地,这几年有亲戚儿女回来吊唁的时候,都是在那边,里边最好就不用进去了。”
靳语南看看对面乌漆嘛黑的,又问:“老板你有大功率的手电筒吗?”
她倒不是卖给自己的,而是买给蒋英英的。
靳语南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两眼可视物,但是蒋英英来普通人一个,年纪大了双眼来就看不清,要她大半夜的出去,来就有些为难人。
果然路上带了手电筒,蒋英英看到的清楚,两个人心翼翼的绕过了水塘,沿着路往村里走。
蒋英英有点害怕,拉着靳语南:“闺女,咱们先停停,在这里烧点纸钱,拜拜山头,跟人家通报一声,免得一会儿冲撞了什么。”
靳语南知道里面经过这么些年,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为了安慰蒋英英,她:“好吧,要画圈吗?”
漆黑的原野上升起朦胧的火光,纸灰随着热气飘扬在暗橘色的光线里,好像飘满了雪花,纷纷扬扬。
蒋英英念叨了一会儿,靳语南突然问道:“阿姨这么诚心,是因为这村子里有挂念的人吗?”
蒋英英花白的头发在火光中飘扬,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的皱纹看的分外清楚。
“有的。有我很对不住的人。”她的目光深远,看起来像是在回忆:“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