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哈尔滨市的规模来大。几年前就在哈尔滨市的北面设立了三块墓地。分别是市立墓地,日人墓地和露人墓地。
露人墓地是专门埋那些由于冻饿死在大街上的那些流浪者。特别是现在,由于日开拓团的到来,大批的失去土地的农民涌入哈尔滨。死在街上的人几乎每天都有。
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死的人只会更多。
这些人的尸体就会被拉到露人墓地草草的埋掉。
这样埋掉的死人一般都埋的比较浅,附近的野狗闻到土里冒出来尸体腐烂的臭味就跑过来扒上面的泥土啃死人的尸骨。
陈明义跟在宝的身后战战兢兢的走着。如果不是跟着宝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子,他什么也不敢一个人来这里。
宝走在前面心里也直打鼓。坟地里的那些眼睛血红,身上皮毛油亮,嘴角挂着黏糊糊的口水的野狗谁看见心里不发怵?他觉得比山上看见的狼还吓人。
宝把手里的铁锹攥得紧紧的,如果有野狗扑过来就劈了它的狗头!
两个人从大安街上转身向左走进墓地。
“那个女人多大了?是干什么的?”宝突然问道。
陈明义有些奇怪,这一路上宝都没有话怎么现在突然问起这些。
宝在夜晚走进有野狗的坟地心里有些发虚。他就是想找点话题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十六了。听她自己她家里原来也还算有钱,日人来以后就败了。爹妈都死了,在家乡住不下去就跟着哥哥到了哈尔滨。”陈明义答道。
“她才十六?按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不过跟我倒挺般配,嫁给你有一点老牛吃嫩草。”宝摇头惋惜的。
“我才三十!”陈明义不服气的。
现在男人娶老婆个十几岁很正常,根不算什么。
“你一天天的就倒在炕上看书,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这是宝最关心最想问的。
“我有时候去南岗春申街的哈尔滨特别市立图书馆找书看,就是在那里认识她的。她在图书馆里打杂糊口。”陈明义答道。
“不要瞧不起她,她可是有化的人。在家里的时候念过国民优级校。”陈明义补充道。
现在的满洲国,初级称为国民校。高称为国民优级校。中称为国民高等校。这么,这个女孩子还是读过高的人。这年月,已经很不错了,算是化人。
宝听陈明义这么,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陈明义在讽刺他大字不识一样。
“都逼到咱们要挖坟的地步了,这聘礼也太高了吧?”宝没好气的问道。
“我刚才了,她是跟她哥哥到哈尔滨的。她哥哥病了,住在舒尔德茨医院里。需要很大一笔钱才能把病治好。”陈明义解释道。
宝不话了。舒尔德茨医院是德国人舒尔德茨开的一家医院,在哈尔滨很有名。看来陈明义的这些都是真的。
在乱坟地里很不好走,根没有什么正经的道路。两个人一不心就走到一个土包上,下面很可能就埋着一个死人。
宝不时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野狗跟过来。
由于有一颗树做标志,宝和陈明义要找的假坟也很好找。没有谁会想到有人会把这么贵重的西埋在这里。
“我挖,你在一边看着一点野狗。”宝对陈明义道。
“还是我挖吧,你来看着野狗。”陈明义看了一圈黑漆漆的四周觉得毛骨悚然,这种吓人的活还是让宝干比较好。他宁肯多出一点汗。
宝很不客气的把铁锹递给陈明义,自己靠着大树蹲下抽出一只大白杆点着抽起来。
北人原来都是直接抽烟叶。犹太人老巴夺到哈尔滨开了一家纸烟厂,哈尔滨人才渐渐抽起了纸烟。大家管这种烟叫大白杆。
宝一边抽着大白杆一边想着赚钱的事情。中国人有点钱第一件事想的就是买几亩地做一个土财主。那些土鳖财主跟着长工一起干活,吃糠咽菜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钱。
可是犹太人有钱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做买卖。自己手里的大白杆是犹太人老巴夺生产的。哈尔滨最有名的马迭尔旅馆是犹太人加斯普的。就是刚才路过的大安街上的那家面包房也是犹太人老梅金开的。
老子要向犹太人习,拿着钱去做买卖。宝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下定决心。
看着陈明义撅着屁股在那里笨手笨脚的挖坑,宝忍不住道:“快一点!老子等着拿它当钱做买卖赚钱!”
陈明义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噹的一声,铁锹锹尖碰到一个硬西。应该就是埋下去的那个坛子。
陈明义把铁锹扔在一边,弯腰伸手在土里抠着。不一会就把一个坛子从土里拔了出来。
陈明义抬头看着宝隐在树影里的脸。可是他只能看见一明一暗的香烟头。
“用铁锹把坛子拍碎!”宝道。
“动静会不会太大了?”陈明义担心的问道。
宝拍了拍自己的腰。这里还有两把扛硬的家伙,他谁也不怕。再黑灯瞎火的,谁敢到坟茔地里来?
陈明义狠了狠心一铁锹下去,就听见哗啦一声坛子碎了。
即使在黑夜,宝的目光还是闪了闪。这黄澄澄的颜色就是好看!
陈明义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一尺见的布铺在地上,然后把压在坛子碎片下面的金条一根一根的都放在布上面。
宝只是低头看着陈明义的动作没有动手。他和陈明义是过命的交情,彼此没有什么怕的。否则现在就是两个人最担心的时候,担心被对黑吃黑!
陈明义把金条都捡起来放在布料上包起来捧着走到宝面前:“兄弟,事先好的,一人一半。一共是二十三条大黄鱼,你十二条,我十一条。”
“别争了,你十二条,剩下的是我的。那一条算是我给你娶媳妇的份子钱。好了,将来我娶老婆的时候你再还给我。”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匪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