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敬言一家来了,都聚在秦老太太的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秦妙言这才知道,原来秦敬言已经有妊两个月了,几日前刚刚脉出来的。
想了想,好像上一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大姐姐有了身子,生下来一个女孩儿,加上琪哥儿,儿女双,好不自在。
秦敬言面上挂着温柔满足的笑,她却没来由的有些眼酸。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她从来都没有嫁过傅钰明,大伯二伯和外祖母也没有厌恶过她。
父亲母亲也……
大约是因为有了身子,秦敬言近来泪特别多,这会儿拉着秦妙言的手就止不住了,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看你瘦的,当初若是没有去兰陵多好,差点就栽在那里了……”
陈大公子心疼的递上帕子去,柔声道:“妹妹这不是也安了回来么,今日这是哭了第几次了?”
秦老太太直接骂秦妙言:“臭丫头,赶紧来给你姐姐赔罪!”
秦妙言要动身,大太太忙拉住她:“母亲,敬儿也是心疼妙言,您莫要动怒。”
“也是我泪珠子不珍贵,不该哭的,不该哭的!”秦敬言忙摆手,破涕为笑:“祖母您就不要生气啦!”
“哼。”秦老太太又翻了个白眼才作罢。
其实她也就是装装样子耍个威风罢了,之前秦妙言离开心里就不太愿意,只不过人家好歹也吃了牢头的苦,明里暗里还一直为秦家谋划,叫人找不到错处。
瞥一眼,这丫头还淡定的很,被她骂了还该吃吃该喝喝,瞧她眼光打过来,竟还回了个甜甜的笑。
秦老太太怔了怔,悻悻的瞪她一眼。
一家人这才继续和和美美的吃起茶来。
…………
一转眼七天的时间又到了,周进去回春堂附近转悠,却听秦妙言回家了。
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莫非这秦姑娘原就没打算给他解毒,是报仇耍弄他来着?
心里一寒,想起少女嘴角那温柔的笑意,从里带外都出了一层厚厚的冷汗。
黄陵从回春堂出来要回家,正巧撞见周进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走过去,“周爷,这么冷在地上坐着作甚?”
周进呆呆的抬头看他,“你,你……”
黄陵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个壶来。
“周爷既然是来要药,为何不进来直接问人呢?”他笑的很无辜。
周进一脸惊讶外加生无可恋的,将里面那颗药丸吞了下去,又不敢发作,得到新的任务,灰溜溜的跑回了知州府。
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叹着气敲开了何有德的房门。
显然又是一场傍晚**,惬意的何知州正披着半湿的头发在食案前唱曲,见他进来骂了句:“找了你一天,臭子去哪儿了!”
周进干干一笑,“老爷,的犯了懒病,这不好了就赶紧来寻您吗!”
何有德冷笑,手中的一只杯子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骂骂咧咧的好一阵,舒畅了,才起正事来:“秦家那个娘子怎么样了?”
“娘子”?周进心中咯噔一下,老爷该不会是想……
“她倒是挺有门路,事情就这么简单解决了,竟然也没再有麻烦——你发什么呆?”
周进回过神来,“嘿嘿,老爷,的听见了!那娘子听走的不是萧家的门路,而是真有人要害她们家哩!”
着把傅家的事如是如是复述了一遍,顺便谨慎的夸了两句秦妙言,幸亏她提前防备,才没能要那傅家得逞。
“听是清平人……清平秦家?”何有德捋着老鼠须若有所思。
“听她娘跟人私奔了,后来又被始乱终弃,秦家的老太爷临死前就将她过继给了秦家老三,不过那秦老三死的早。”
周进早先早就打听了个透,故而的也顺嘴。
“如此,老二那里……”
“二老爷那里肯定还是要观望一阵子的,不过老爷,不是的啊,”周进悄悄道:“这么好的机会,咱还是赶紧的好,那秦娘子虽进了一趟县衙,但回春堂可是出了名!”
“况且她也不是一般的能耐,这种事儿别她,便是搁我身上,有人找上门来闹,是家里的药吃死了人,我一个大男人都得吓个半死!”
“可那娘子呢,临危不惧!更别她还得着萧大夫人的眷顾,有萧家撑腰,又有‘女神医的名号,回春堂要扬名立万,那根不是难事啊!”
天花乱坠的吹完了,周进只觉得口舌干燥,虽然他时常词穷,但吹牛的功夫也不是盖的,何有德果然心动了。
“哼,一听人家出事了就赶紧急着撇清关系,萧家这条人脉还要不要了,这出息!”
这的是何二老爷,也不能怪人家,毕竟萧氏可不是寻常世家。
“可打听到了要分出几股来?”
“听是五股,不过……就是不知萧家会不会来,的去套了两句回春堂管事的话,听萧家若是要入,便是这个。”
周进比了个手势,是二,不多也不。
何有德点点头,那么他可以占的就是三了,要?想想回春堂也不大,便是入股大约也要不了多少钱吧?
还能跟萧家搞好关系,找点存在感……
这事就这么暂时敲定了,若是加上萧家的话,他们就入三股,否则就是四或五。
周进出来之后也没闲着,借口自己再去打听,却偷偷来到了何有仁的家门口晃悠,正巧碰见何二老爷的长随贾大。
贾大一见到周进就热络的凑上来嘘寒问暖,要拉着他去喝酒,周进眼珠子一转,便欣然应允。
知道他有套话的意思,便将这事若有若无的透露了出来,贾大看他喝的酩酊大醉,面上就毫不掩饰的冷笑。
还真以为自己有能耐,“喝多”的周进也同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这叫什么来着——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周进心里笑出了声,手里拎着一壶竹叶青,吊儿郎当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平日里他也是住在何家,轻车熟路的七歪八拐,偶尔见到熟悉的厮跟他招呼就爱答不理的回应下。
不过在路过何大老爷耳房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穿出奇怪的声音。
“嗯……嗯……”
是女子的压抑的喘息和男人粗犷的低吼。
周进呆了呆,仅有的几分酒醉被冷风一吹也醒了。
这几日他可没少受这荼毒,怎么老爷也不去正房,在耳房里玩什么?
实在是好奇,他忍不住瞅了眼灯光暗淡的正房,悄没声儿的往耳房门边凑去。
谁知这门关的也不紧,他不过是蹭了下,那门竟然“嘎吱”一声就被推开了!
“呃……好尴尬。”周进心道。
床榻上,两条正痴缠的赤白身子蓦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