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一声声的脆响。
圆桌上各式名贵的茶盏和花瓶都碎落一地,妇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要响彻云霄,何有德进了自家夫人的院子,唬的差点拔腿就跑。
亲娘嘞,这是谁又惹到这位河狮了?
何大夫人一听老爷来了,顺手扔了手中的一只青白瓷描金鸾鸟大花瓶,又是“咣当“一声脆响。
她一屁股坐下拿帕子捂着眼睛嘤嘤的哭,大喊:“老爷啊!那丫头欺负我!”
何有德不解:“夫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想了想,似乎刚刚丫头跟他,那姓秦的娘子刚刚来过,莫不是因为入股那事没谈妥才闹了起来?
可是不应该啊,那么个黄毛丫头怎么胆敢在他府里放肆!
“就是她!她竟然敢为了老二媳妇那贱人呛我!什么早就和她有言在先,唔唔……合着之前那信白给她写了,还以为她有些眼力见儿……没成想还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西!”
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何有德听明白了,原来是那秦娘子拒绝了他们入股的请求,原因是之前和老二一家商量好了,“有约定?有书面的吗?”
他可不信老二动作能这么快,那丫头不是才从清平回来!
“她了是什么口头约定!老爷,这算劳什子约定!”何大夫人竖眉瞪眼,叉腰啐了一口:“我看这贱人是不识好歹,整个昌府都是老爷你的治下,她今个儿竟敢跟我一个不字……我!”
我跟她没完!
“哎哎,夫人你稍安勿躁,”何有德倒是不见多生气,反倒安慰起来,“……人家又不是你儿媳妇,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再气也没用的!”
何大夫人一怔,旋即大哭起来:“老爷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话……咯!你,你、你是不是看上那贱人……你还不是!这几年你想纳什么妾我不是都依你,而今你竟然看上了这么个贱人!我不依我不依!你休想要她进我们家的后角门……”
多少年没听这种类型的哭诉,身边的美人儿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何有德顿时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忙不迭解释:“哎呦夫人你可真真是冤死我了!我这……我这就没见过那妮子我……我怎么看上她啊!你这是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何大夫人泪眼濛濛的问他:“你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
这才破涕为笑,何大夫人忸怩了好一会儿,又愁眉苦脸起来:“老爷,不是我不想跟她好好话,是她太……太气人了嘛。”
其实人家跟她话的时候很恭敬,只是她素来看不上这般温温吞吞做派的丫头,话的又义正言辞,好似她又多恶毒蛇蝎心肠逼迫她似的,能下来脸吗?
“这不怪夫人,只能老二一家太狡猾,”何有德捋着胡子道:“这娘子也忒不识相,莫不是心里不知掂量掂量,这整个兰陵究竟是谁做主?”
愈发觉得是老二一家自其中使了坏挑唆的秦妙言。
周进看着两人也不吵了,才心翼翼凑上一句:“老爷夫人,的倒不是这么以为。”
何大夫人不耐烦的甩他一眼:“有话快有屁快放!”
周进真就屁颠颠地笑道:“的私以为,或许倒不是隔壁那位作的怪,也许真是‘有言在先,这位秦娘子,嘿嘿……当年在清平的时候我也算是认识她,很有心计和头脑,若是咱们能将她拉拢过来,或许……不失为一件妙计!”
“你胡些什么!”什么“拉拢“过来?何大夫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你是她有意这样……莫不是为了抄她那几股的价格?”
“这几日的遵从老爷的嘱咐,去偷偷拓了回春堂的账以及清平秦家商行的经营状况,”周进摇头晃脑的道:“发现秦家的资金运转上略有欠缺,也就是,他们尽管在赚钱,但收入一时扭转不了支出,故而想要扩资回春堂是难上加难!”
“所以才想出了分股合资一招,为的就是平摊缺失的投入资金,简单来,就是秦家现在看着回春堂挣钱多了,想要扩建,但是其他的产业又拿不出多余的钱,所以想要分股给商行上的大头,投入的钱自然是多好,而隔壁的老爷,简直就是上上人选!”
“她这还不是嫌弃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何大夫人啐道:“这丫头真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眼!”
何有德便开始琢磨起来,那既然这么分析,谁出的钱多那丫头就分股给谁了?
那四个股,不论如何他是要买的,决不能和老二分,否则那成什么体统?便是退一万步来讲,分了也定是他一我三的,哥哥绝没有让着弟弟为大的道理!
“嘿嘿,适才老爷的一句话还是有些道理,只是的怕提点出来,夫人……夫人不太愿意。”周进腆着脸笑道。
何大夫人瞪他一眼:“若真是好法子我还会打你出去不成!”
“。”何有德大手一挥,示意他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老爷夫人,当下就有个再好不过的法子——若是这娘子成了你们的儿媳妇——可不就得是你们什么她就听什么了吗……哎呦夫人!”
不过他还没完就被正在喝茶的何大夫人吐了一脸的水,周进心里那个憋屈啊,双面卧底他娘的他容易吗他!
却也只能抹了一把口水,皱着鼻子苦着脸往何有德身后躲了一躲。
“不成!绝对不成!”何大夫人柳眉倒竖。
那个臭丫头怎能做自己的儿媳妇!她今日敢怼自己一次下次就一定还敢,她决不允许儿子娶这么个女人进家门!
更何况还是个没权没势的商户女,家族在昌府都排不上号,他们老何家怎么也应该娶个名门淑女啊,这死丫头怎么能要她嫁进门来,那岂不是有辱门风!
周进偷偷打量着何有德,见他眉头紧锁,正想两句振振心,忽而见他按住了何大夫人,呵呵笑道:“夫人稍安勿躁,有话我们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