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棋子袭击的力道不可谓不大,直接就让顾思谦一个屁股敦,四仰八叉的坐在了地上。
舒如绰来想好好教训顾思谦,结果顾思谦狼狈的样子实在太搞笑,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顾思谦恼羞成怒,却不敢真的瞪舒如绰,便狠狠瞪了身边的厮一眼:“你笑什么笑?!”着,一把扯住身旁的厮:“还不快把少爷我扶起来!”
清欢阁对面的玉香楼上,蔚行止奇怪地看着一身玄衣眉目凌冽的谢迟:
“好端端的,你袭击那纨绔子弟做甚?什么时候你谢简凡也有兴致路见不平就出手了?”
谢迟寒骨分明的右手轻轻搭上了左手手腕,摩挲着手腕上光滑圆润的沉香木珠,沉声道:“一不心,手滑了。”
“是吗?”蔚行止狐疑地打量了顾思谦和谢迟之间的距离,嘀咕道:“你的武功发进了啊,手滑一下都能滑那么远……”
“不对!”蔚行止向下扫了一眼,顿时神色一震,风风火火地炸毛了:
“谢简凡你这个混蛋!你扔什么不好,非扔我那万金难求一颗的玄玉黑棋!你赶紧给我捡回来!”
谢迟:“……”
沉默了一瞬,谢迟不咸不淡地回复了一句:“放心,玄玉黑棋会回来的。”
知道谢迟不打诳语,所以蔚行止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可是你的,若是做不到,你就把这玉香楼的产业分给我一成作为赔偿!”
谢迟垂眸向下扫了一眼,问道:“你,是黑白更相配,还是白色与白色更配?”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蔚行止还在为自己那玄玉黑棋抓狂,回答的甚是漫不经心: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虽然白配黑,红配绿,但是有些时候,白色与白色在一起,也别有韵味。”
“这样么。”谢迟寒眸深了几分,凝视一身白衣的蔚行止片刻,薄唇如剑锋扫过,语气让人辨不明情绪:“稍后你去玉绸坊,衣物随你挑。”
玉绸坊是谢迟名下的衣饰产业,也是上京最大的成衣坊。
“什么你谢简凡那么大了?”听得这一言,蔚行止不仅没有觉得欣喜,反而还惊恐地后退了一步:“赶紧,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
懒得搭理蔚行止夸张的言语,谢迟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厢房浮浮沉沉:“但是——不许拿任何白色的衣物。”
“那我不要了!”蔚行止一挥手:“我喜穿白衣都穿多少年了,拒绝其他颜色的衣服,倒是你,怎么莫名其妙让我换颜色。”
“你穿白色很丑,碍眼。”谢迟言简意赅。
蔚行止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怪叫一声:
“谢迟!你最近是不是要找御医看眼睛了!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翩若惊鸿的白衣公子,怎么到你那里就变成了碍眼!”
……
站在玉香楼和清欢阁中间的街道上,舒如绰莫名觉得有阵阵冷风吹过,便伸手紧了紧身上月色的雪裘,一身白色融入这漫天风雪之中。
顾思谦在厮的帮助下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自然也看到身边不远处的那一颗玄玉黑棋,顾思谦能以纨绔子弟的姿态横行上京,自然也不是蠢的,顿时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顾不得其他,他一手掐腰,直接扭头仰头,另一只手伸出中指着玉香楼的阁楼窗户,骂骂咧咧道:
“是哪个龟孙子袭击了少爷!给少爷滚出来!”
“啪”的一声,玉香楼二楼正中厢房的窗户开启,蔚行止一身白衣,斜坐在窗前,极其欠抽地笑了:
“顾少爷,谢家让我传话,他的玄玉黑棋不心丢失,既然你好运遇见了,那就送上来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少爷还没有和你们算这笔账呢!”一听这嚣张的话,顾思谦顿时就怒了:“有种你们给我下来,少爷弄不死你们!”
身边有厮见状,心翼翼地扯了扯顾思谦的衣袖:“少爷,那可是谢家……”
“谢家?我管他是李家还是王家……”到这里,顾思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住了口:“谢家?哪个谢家?”
蔚行止坐在窗柩上,拿着玄铁折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一派幸灾乐祸的模样:
“哪个谢家?就是这玉香楼的谢家,也是玉海阁的谢家,玉茗斋的谢家,玉妆阁的谢家,玉绸坊的谢家……”
到这里,蔚行止一顿,向内转过头,去问厢房之中漠然坐着的谢迟:“对了,你谢家还有哪些产业来着?”
一直默默看着这边动静的舒如绰闻言,心头一动。
听这白衣男子的话,谢迟此刻正坐在这玉香楼上?
顾思谦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极了,亲自弯腰将那枚落在积雪上的玄玉黑棋捡起来,还在自己的衣袍上蹭了蹭,递给了自己身边的厮:
“快去,将这棋子送上去,亲自送还给谢家。”
没想到才还在荣向以及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顾思谦,就因为谢迟一个身份便如此听话,舒如绰好奇地抬眸看了一眼阁楼上。
注意到舒如绰的目光,蔚行止风流地把折扇一打:“那位白衣的姑娘,你不要抬眸看公子,公子怕自己会忍不住……”
还没完,身后猛的传来一股力道。
蔚行止一个不备,狼狈地摔进了厢房内,手脚朝天,而那原大开的窗户“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
“谢迟,你今日抽什么疯!”想起自己才在美人面前狼狈的样子,蔚行止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忍不住再次炸毛了。
谢迟一言未发,修长的手指拨了拨面前一盒玄玉黑棋,略带威胁地扫了蔚行止一眼。
知道以谢迟的功力,若是把这一盒玄玉黑棋丢出去,自己怕是一颗完整的都找不回来,蔚行止瞬间认怂: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在你面前乱风流,谢家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那可怜的棋子吧!“
闻言,谢迟将面前的一盒玄玉黑棋推远了一些,沉声道:“休要胡闹,坏了今日大事。”
蔚行止下意识拿起玄铁折扇拍了一下头,然后神色扭曲地捂住了被自己拍的生疼的额头:
“我都险些忘记了,今日你我来着玉香楼是为了……”
“噤声。”谢迟瞥了蔚行止一眼:“那厮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