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天下共主,那上天怎么可能让她死?
她死了谁还能当天下共主,拯救苍生?
所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咱有天意这个后台,咱不怕,不怕……
姬霸王瞪大眼睛,满怀希望的期待着神迹。
如果他们能够一剑斩杀鬼王,一刀劈开背阴山,让这个满是妖魔鬼怪的幽都重见天日,那么他们就是创造了神迹的人。
遮天剑挥出,汹涌澎湃的灵力将鬼王一剑劈开,劈的鬼王凄厉惨叫,灰飞烟灭。
错了,可惜错了。
遮天剑挥出去的同时,玉笙将李煦阳推了开来。
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鬼王是假的。
可是真的鬼王会在她出手的时候,从她的背后偷袭。
那么只要李煦阳保存实力,他们还有翻盘的余地。
“师姐……”
玉笙被真正的鬼王一鬼爪子拍在身上,拍的她口吐鲜血,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姬霸王想要接住她,却偏偏他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接到。
她就那么掉在了地上,把那块地砸了一个深深的坑。
那个坑很深,那块地也很软,软到他一脚踩下去,竟然陷了进去,就好像陷进了流沙之中。
他连忙回头爬了出去,站在坑前捶胸顿足,不知所措。
玉笙在那个坑里面陷了进去,陷深,直到没了踪影。
真的没了踪影。
“师姐,师姐……”
姬霸王傻眼了。
她刚刚还了凤凰的三滴心头血,修为大减,此刻该不会被鬼王给拍死了吧?
与此同时,李煦阳的凤栖刀开始燃烧,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那火焰闪耀着七的光芒,如同祥云一般蔓延到李煦阳身上。
李煦阳凤凰的双翼再一次铺在开来,带着如同太阳一样,普照大地的光芒。
万丈光芒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照耀的明亮至极,仿佛昭示着幽都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隐藏在各处的鬼怪,惊恐的望着那一道光亮,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曾经他们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光亮之下。
曾经他们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这件事是多么普通事情?
太阳很普通,因为这是人类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光亮。
可是现在呢?
现在已经成了奢望。
他们真的喜欢生活在幽都这样不见天日的地吗?
他们真的愿意每天过着你吃我,我吃你的生活吗?
“太阳,太阳出来了,背阴山快塌了,灰飞烟灭吧,我们一起灰飞烟灭吧……”络腮胡子老鬼拽着病老鬼,走出了阴暗的角落里,走到了阳光下。
一道明艳绝伦的刀光,仿佛一道星河,斩向了那个偷袭了玉笙的鬼王。
眼前的鬼王,被凤栖刀焚烧一切的强悍灵力,震碎了两盏亮如明灯的眼睛。
眼睛碎裂,人形怪物鬼王变成缕缕青烟,消散在风中。
凤栖刀巨大的余威也令得那两个互相残杀的老鬼,灰飞烟灭。
然而错了,还是错了。
李煦阳又被他身后的另外一道怪物,一掌拍的他口吐鲜血,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李煦阳,你给我撑住……”
姬霸王有了之前的教训,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回手一兜,兜住了从天而降的李煦阳,把他兜回了安的地。
一道鲜血从李煦阳嘴角流血,李煦阳显得特别虚弱无力,毕竟他刚刚拿回了自己的心头血,哪里承受的了这么重的一击?
得,这是受了重伤,根无法指望的前奏。
怎么办?
还剩六个鬼王,还是有六个一模一样的鬼王。
难道真的如同玉笙所,八个鬼王都是真的?
那就随便打一个吧,他怎么也是碧落宫弟子,不能堕了碧落宫的名头。
姬霸王的剑出鞘了。
他的剑是师父送的,是当年师父闯荡江湖时带的剑,烛龙剑。
烛龙剑据是上古大能杀了一条作妖的烛龙,并且抽出了烛龙的脊骨打造的一把烛龙剑。
师父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烛龙剑。
因为烛龙惨死,心有怨气,烛龙剑发威,燃烧的是使用者的鲜血。
哪怕烛龙剑认了主,高傲而尊贵的神灵,也要主人的生命做献祭。
可是那个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的烛龙怎么可能会认主?
反正烛龙剑在他手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认他当主。
当然也没认玉笙当主,否则又怎能落入他手?
他那个师父可是独宠他师姐的,想前一段时间,玉笙,把他丢在鲛人窝里受苦受难,他那个师父居然硬生生不敢接他回碧落宫,还让他在鲛人窝里,好好修身养性,就当是渡个劫。
渡什么劫?天天看鲛人们跳舞,这跳着跳着衣服就没了好不好?
你来渡劫,你看你能不能渡得过?他宁愿被天打雷劈,死的还痛块点。
不提了,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现在再想想,他那个能掐会算的师父之所以给他这把烛龙剑,分明就是让他来送死的。
如那个女人所言,要想把天下变成太平盛世,怎么可能没有牺牲?
“师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所以你从未没问过我的名字,可是师姐,今天我要陪你战斗到最后一刻,你记住的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做姬浩然。”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我叫姬浩然。”
面对六个鬼王,姬霸王大意凛然,一剑划破自己的手心。
手心里一颗颗的血珠飞到了烛龙剑上,烛龙剑有了反应,和他建立了关系。
烛龙剑开始燃烧,他体内磅礴的能量,他的生命也随着烛龙剑的燃烧,开始燃烧。
凤凰是世间至阳至烈,他的烛龙剑又何尝不是世间至阳至烈?
他手握烛龙剑,合该他为了天下,舍身取义,牺牲奉献出自己的鲜血,自己的生命。
他一剑挥了出去,挥向那明灯似的鬼王的眼睛。
他眼前的鬼王在烛龙剑强悍无匹的火焰下,就那么轻易的消失了。
但是他身后的鬼王出手了。
呵呵,又错了,可是他没机会再挥一剑了。
他被鬼王一鬼爪子拍了个筋骨碎裂,从天上掉了下来,屁股摔成了八瓣。
我去,疼……
姬霸王揉着屁股不服气,很不服气,从来没有这么不服气过,妈蛋,又是假的。
李煦阳终于喘息了一口气,他和姬霸王姬浩然背靠着背,共同对敌。
哪怕八个鬼王都是真的又如何?
他们一起杀了八个鬼王也就是了。
他们共同挥剑,挥向那将他们团团围住,意图撕碎了他们的鬼王。
一刀一剑,劈向两个鬼王的同时,也将整座幽都城劈了个七零八落。
幽都城大厦屋尽皆倾倒,破砖烂瓦碎了一地,大鬼鬼无处可躲。
可惜,他们还是错了。
他们两个一同斩杀了两个鬼王,又被另外四个鬼王给一掌拍了筋骨碎裂,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们浑身染满的鲜血,却依旧站了起来,将剑遥遥指向了四个鬼王。
李煦阳和姬霸王,此刻忽然明白了那个女人的选择。
那个女人每一次都这么不知死活。
可是为什么不知死活呢?
不过是因为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哪怕是死也只能愤死一拼。
“玉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
没想到幽都之地居然有流沙,而流沙之下,她遇到一个熟人,王尊。
没错,就是那个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穿着一身貂皮,摇着扇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暴发户的王尊。
王尊在流沙之下的山洞里,悠哉悠哉的注视着他们与鬼王打的整个幽都一片狼藉,天翻地覆。
“你别告诉我,鬼王和慕倾城有亲戚,亦或者上面八个鬼王都是假的,你才是真的鬼王?”
玉笙胸口气血翻腾,很是颓败的笑问。
鬼王啊,活了千年万年了,吞噬了那么多恶灵,怎么会没有智慧的只会乱吼乱叫,还凝聚不成个人形的模样?
实在不过去。
妖狐狸都知道弄身人皮去人间谈情爱,鬼王如何不能,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同一时期的人物。
可是王尊是鬼王吗?
想他丧尽天良的手段,看他丧尽天良的模样,还有那蛊惑人心的事。
像,很像。
他最喜欢干的事不就是灭人家吗?
如果他是鬼王,他为什么甘心屈居与慕倾城手下?
难不成也被慕倾城迷住了?
哎呦我去,这一个傻不拉几的妖王,被慕倾城算计也就罢了,再来一个鬼王帮她,可真是要命。
“你看我像吗?要不你摸摸我这张脸,看看是不是披了人皮?”王尊笑,笑得贼眉鼠眼。
“那就看看。”玉笙的手直接拧了上去。
“别摸坏了,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王尊皱眉,玉笙施施然收手。
这人皮无论看起来还是摸起来,倒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可是有问题,还是有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幽都有什么大美人等着王大公子发展?可有骗到什么宝贝?”玉笙笑问。
“我我是来救人的,救你要救的人的,你信不信?”王尊摸了摸脸笑道。
“信,我信,人在哪里?”玉笙问。
“人在我这里,活的,你放心。”王尊回答。
“有何条件?”
水妩活着就好,玉笙放下心来,开始讲条件。
这个王尊做什么生意的她很了解,之前他能为了钱财把人骗得剖腹取子滴血认亲而毫无愧疚感,那么这世间,他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是不是新仇旧恨一起清算清算?
“沉衡,仙人是什么?仙人是不是无论对谁,都可以割肉喂鹰,舍身喂虎,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舍己为人,一味的牺牲奉献,还不求回报?”王尊沉声问道。
“你的那是佛祖。”玉笙笑道。
“你身上的不就是佛骨?你的仙骨被和尚加持了那么多年,已经满身佛光,所以有你的无量功德在,这贺兰城才免遭屠戮,那么将来你是不是也要奉献出自己的佛骨封印妖族?”
“沉衡,你重生了,但你还是你吗?”王尊笑问。
“我自然是我,死去的是过去的我,活着的是现在的我,无论佛骨还是仙骨,我活着就是为了改天换地。”
在红尘中打了几个滚,经历了那么生生死死,她依旧最初的梦想就够了。
“沉衡果然还是沉衡,可惜玉笙没了。”王尊笑。
“无论沉衡还是玉笙,我知道我是谁,但你是谁?你是不是思无邪的,那个任谁也看不出来的妖,或者是鬼王?”
玉笙蓦地想起来,思无邪用灵火淬炼她的魂魄,保住慕云湛的那件事。
思无邪过,她们成功过,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经常见到的那些人会是妖。
既然慕倾城可以给予妖三魂七魄,让他们以人的形态永远生活在人间,那么鬼王是不是也可以像人一样行走人间,不被任何人发现?
王尊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幽都?
她和王尊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玉笙记得那一天,泛黄的秋叶在明媚瑰丽的夕阳间,翩翩起舞,如同一只只美丽的飞蝶,而她落魄的身上没有一钱。
不过幸好有个可爱的公子给了她一包点心,聊以安慰辟谷了一个月的肚子。
不吃不喝的一个月实在是太遭罪了。
可她终究迈过了那一道坎,也不知道佛祖有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她祈祷她徒弟们活着的安安稳稳活着,死去的个个投胎转世到好人家,算不算有点贪心?
可佛祖不是了吗,只要诚心祈祷,佛祖会保佑你梦想成真的。
她诚心,她很诚心的。
可惜诚心不是点心,但是点心也就是点心,废物点心只能糊弄糊弄嘴,实在不顶饿。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影幢动,摩肩擦踵。
食物的香气阵阵飘来,她不禁摸摸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慰藉空空如也的肚子。
肚子饿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
没钱你只能看着那热腾腾的包子出锅了,却进了别人的肚子。
你只能看着那香喷喷的烧鸡被个狐狸买走吃了。
没错,就是狐狸,八里地开外就能闻道那浑身骚味。
她总不能没道德的去抢狐狸的烧**?
她若抢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饿,饿得眼睛冒绿光,也怪她没有金钱意识,她以前花钱怎么就那么如流水?
可怜,太可怜了,玉笙自己可怜自己也不是回事啊。
原她身负绝顶功法,又满怀谋略,上山打猎,下海摸鱼不在话下,就算没钱也根饿不着肚子。
可是今天她就是想沾染一下人间烟火气,就是想感受一下他们楚国人是如何对待一个可怜的乞儿。
这个乞儿饥肠辘辘,衣衫褴褛,然而更可怜的是起风了,然后又下雨了。
淅沥沥的雨下大,下冷。
她没钱自然连个遮雨的地都找不到。
再加上她那一身破烂衣裳,人家屋檐下也不待见她,屡次三番的撵她离开。
以前她在燕国的时候,好歹能吃上一口高粱面的硬窝窝头,现在好了,屋檐下都不许避雨了。
楚国,果然人心不古。
“凄风苦雨,不知兄台有没有兴趣喝一杯热茶,暖一暖身子?”
雅致的茶楼间,一个玉带金冠,雍容雅贵,奢华风流若王侯的男子,不对,是男孩,那个面容稚嫩,却一张嘴就老气横秋的男孩,着一副大人的模样,倚窗望着玉笙笑问。
“好啊。”
玉笙笑,终于有人慧眼识英才,请她喝茶了。
不过,这是哪个有钱地主家没关好门,把个嘴上没毛的傻儿子给放出来了?
只是下个雨而已,居然穿貂,自己家有钱,也不是这么显摆的啊?
玉笙施施然走进茶楼,身上,脸上,发上一滴一滴往下滴着雨水,活像个落水鬼。
原茶楼二想用棍子直接这个落水鬼请出去,可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也就不管了。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可遇到什么难处?”
那个暴发户男孩,自以为极尽风流的倒了一杯香气缭绕的茗茶,放在玉笙面前问。
“免贵姓玉,玉海客,刚在赌场里失了意,穷困潦倒的很。”玉笙喝着茶笑道。
玉海客这个名字还算唬人,当然燕北落不会泄露玉海客就是燕国公主沉衡的秘密,所以这个名字还可以用一用,也试探试探眼前这个地主家傻儿子到底傻不傻?
“玉海客,好名字,看兄台一副好面相,一定不会一直穷困潦倒,不如我借兄台一笔钱,先帮兄台渡过眼前的难关如何?”那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二三岁的男孩很认真的问。
“你借我钱?”玉笙笑。
她这一身乞丐都嫌弃她不够地道的模样,居然有人愿意借给她钱?
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有钱花不出去?
“在下姓王名尊,一百两银子兄台先收好,不够再来找我,这茶楼是我的。”
王尊很客气,很认真的拿出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玉笙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