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夫妻走后,三人凑到门前,见二人真往山脚下的房子走,难免觉得疑惑。
闪秀先道:“听两夫妇的法,应当是知道阳阳昨晚来木屋的事情的,但为什么现在才过来找寻让我有点想不明白,而按男孩的法,这山中所有人都与修炼者有仇恨,听到自家孩子去找修炼者报仇又一夜未归,怎么不去别处找寻反而回家了呢?”
景悟道,“莫干山向来以修炼者体质纯粹出名,可从我们昨日过来到现在,非但一个修炼者的影子都见不到,这里的山民也绝口不提修炼者的事情——或许这里曾经确实发生过阳阳所的事情,但这两夫妻怎的看着一点都不着急,还是,他们并不知道莫干山的修炼者都去了哪里,不知道去何处找寻,又或者,是阳阳撒谎。”
“无论如何,不管这莫干山曾经发生过什么,找出原先生活在这里的修炼者,大约就能解开疑惑了。”莫初叹了口气,手臂搭在窗沿上。
三人轮番观察着山脚下那户人家的动静,大约是天黑了也没等到阳阳回家,夫妻俩着急坐不住了,出门往村长的房屋向快步走去。
莫初靠在窗沿上,见夫妻俩进了村长家没多久就出来了,有些疑惑,“他们出来了……”
闪秀啃着果子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站在窗沿旁,往村落中看去。
果然,夫妇俩几次朝山腰张望,看着颇有些踌躇。
闪秀张嘴咬在果子上,发出清脆响声,朝山下努努嘴,“昨日那个带我们上山的村长也出来了,看着好像要往这里来。”
景悟和楚辞同时开门从屋内出来,两人住在各自对门,一开门便撞见了,景悟问他,“孩子呢?怎么没听见声响?”
楚辞示意了一下身后,随手转身把门关上,“在屋内,从他爹娘来后就吵嚷着要回去,我给他抓了几只灵兽,丢在结界里,正玩着呢。”
两人相继从屋内走出,路过离塬房间的时候,楚辞停下脚步问他,“离塬今日出来过没有?”
“没,”景悟同样停下,“昨日跟他了淤泥的事情之后,就一直不肯出来,要不你去叫他?”
离塬听到敲门声起来开门,看着门外两张熟悉面孔,想关门不理,被楚辞伸手挡住了门框,一句话就压得他没了脾气,“我们两个让你看回来,算是扯平?”
离塬一脸怨念松开门框,任由他们进屋,自己则重新趴回床上挺尸,脸朝着墙壁,声音恹恹,“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救我,可你们没经过我同意就扒我衣服,太过分了吧。”
楚辞话不带客气的,“你那时都昏死过去了,等你同意你早被雷灵夺舍了。”
“你们看了也就算了,还摸了个遍……”离塬两手抓着枕头,脸埋在里面,被两个大男人看了还摸了……他在莫初心里的形象啊!毁了!
楚辞嘴角抽抽,很是嫌弃,“你以为我想碰?”
离塬侧过脑袋瞪他,“吃亏的是我吧!”
离塬心里哼唧唧,被人占了便宜还被嫌弃……
门外传来闪秀的声音,景悟没有多留,“闪秀叫我,我先出去了。”罢,转身出去,还顺手带上了离塬的房门。
楚辞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双臂抱胸,靠在墙边,认真问他,“你怎么会被雷灵钻了空子?”
“我哪知道。”离塬没好气从床上坐起,“我那日离开山脉后,原想找处火山岩浆闭关抵御雷劫的,岩浆多少能克制一些雷属性,我又有幽冥离火护体,也不会被岩浆所伤——但不知为何,那日明明没有雷劫,我在火山口正要跳下去,就被一样西窜入了体内,当下就身麻痹无法动弹,大约就是你的雷灵。”
“若在你盛时期,雷灵是不可能近你身的,岩浆又天生克制雷电,火山口怎么也不可能出现雷灵才对。”
离塬正了脸色,“知道我离开天群山脉又被雷劫困扰的,应当只有你、莫初、景悟和闪秀四人才对,其中能控制雷灵应当只有景悟一人,你觉得是他对我出手?”
楚辞摇摇头,“姬柔当时也在山脉中,而且听她后来找我的法,她知道你招来天劫的原因。”
“但她与我同样是火属性,无法驱使雷灵。”
楚辞神色沉重,“我就怕是启明殿那些人,知晓了天劫的由来,想对你出手——若这样的话,景悟和闪秀也不能排除嫌弃——他们是最有可能得到启明殿的命令对你下手的人。”
离塬所犯的,是启明殿给天象者制定的三大禁忌之一,且离塬当日的出手,不少种族都有所耳闻。
此事牵连甚广,启明殿确有立场毁去离塬。
屋内陷入短暂沉默,离塬问道:“是景悟发现的雷灵吗?”
“是莫初。”楚辞观察着离塬的脸色,见他眉目柔和,似有惊疑,接口道:“莫初与你属性相悖,我原没想让她给你医治,是景悟提的。”
离塬神色黯然,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天才问出来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你跟莫初……和好了?”
楚辞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应声答了,“嗯,她没原先那么排斥我了。”
离塬低着脑袋,自顾自弯腰整理鞋袜,目光瞥到衣摆,抬头看他,“再给我件衣服。”
见楚辞不解看他,补充道:“随便什么衣服都行,你穿过的也没关系……嗯,红色太艳了,给我件白的吧……”
白色衣服上的绚丽团花样式让离塬望而却步,“这件白色的比红的还浮夸,黑的吧,我记得你有几件黑色的没什么图案,就黑色的好了。”
饶是如此,离塬也几乎将楚辞拿出来的几十件黑衣裳翻了个遍,最终才选中了一款只领口有细丝线点缀的玄青色衣袍,满意穿戴在身上,口嫌体正直着:“你的黑色衣裳怎么也这么花哨,我还是得搜罗些普通衣服回来,先凑合着用段时间。”
楚辞面向门框,背对着他,听他窸窸窣窣换得差不多了,才转过身来,“我的衣服就是黑白为主,需要参加宴会躲不过才穿些红色衣袍,这三个颜色哪里花哨浮夸了?”
离塬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指着上面的花纹绣样,“五绣、团纹龙绣……”他翻过其中一件绣着大片五斑斓孔雀式样的衣服,“这金丝银线的,哪个不花哨浮夸了。”
楚辞可不在意他什么,自他认识离塬以来,耳边就没断过诸如此类的话语,挥手将桌案上的衣服收回后,转身往门边走去,声音无谓慵懒,“你喜欢那些青色,绿色的书僮衣服,便自己去买,天天从我这儿翻你喜欢的衣服,这不是找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