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绝不是个懦弱的人。
他和洪奎的关系虽然亲密,尤其是在进入阿拉斯加以后,他俩更成了亲密无间的兄弟。但分得清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家。这种感情还没有到让他为此而抛弃自由意,赌上人类的命运的程度。
他最后看了洪奎一眼。
洪奎似乎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开始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迷惑和不解,但随即又露出恍然之色。他似乎理解了黄粱的想法和苦衷,并报之于鼓励的微笑。
黄粱一下子愣在那里。哪怕洪奎眼里露出那么一点愤怒或憎恨,他都能理解,并且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刀。但洪奎非但没有任何的怨愤,反而还在鼓励他。这让他实在有点下不去手了。洪奎脸上那微笑就像一把钝刀子,插进了黄粱的心头,在那里来回的切割。
就在他这么一犹豫的时候,他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伊特努特已经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机,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神力像一股洪流一样涌过来。
黄粱感觉有千百条绳子裹住了他,来紧,又像是被丢进了万丈深渊里,超强的水压把他的骨骼和心脏都要尽皆压碎了。
他不得不用他的部神力去抵抗,再也无力出刀。那把无形的手术刀,渐渐从他的掌心消失了。
他知道伊特努特并没有用尽力,否则的话,此刻他的意识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伊特努特身的神力加上冰之魂所引入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了。
他听见伊特努特的冷笑:“我绝不允许你们破坏我的计划。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不远处的霍伦海布叹了口气,叹出了几千年的沧桑。
“我们终究还是输了”他道。
伊特努特:“我早就过你们赢不了的,盖亚在天上看着,而你们的神乌纳布,早就死啦!”
霍伦海布问道:“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每一件圣物都编辑了神特质,没有托肖之子的血脉,你们是怎么启动火之圣地的?而且你们手里只有半根火之魂。”
“老家伙,你过时了!”伊特努特哈哈笑,仿佛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老家伙,“你应该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新名词,我们所的血脉,是在是个粗糙的词汇,现在,他们叫做基因。而基因是可以改造的。所谓的神特质和血脉的吻合,大概率就是意识特征和身体基因之间的吻合。在上一个明,你们的祖先,伊特萨时代应该已经完掌握了人类的基因改造能力。”
霍伦海布点点头:“这大概也是盖亚非要消灭人类的原因吧!”
伊特努特:“人类明的高度发达和在宇宙中的扩散,只会加速宇宙的热寂。盖亚只是在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一个错误。”
“呵呵,无所不能的盖亚也会犯错吗?”霍伦海布冷笑道。
“随便你怎么也无所谓了。”伊特努特伸出枯爪抚摸了着晶莹的冰之魂,“只要启动冰之圣地,地球的神力场就会重建,盖亚降临,你们都将消失在银河历史之中。在漫长的宇宙演化之路上,你们的历史短到可以忽略不计。就仿佛你们根就不存在!”
霍伦海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黄粱和洪奎,又问:“既然基因可以改造,你们又为何非要选择这头狼?”
伊特努特摇头道:“冰之圣地在极点,是构筑神力场的枢纽,必须要准确,不能出偏差。而且查亚克的血脉凋零,只剩下这么一匹狼符合要求了,没有足够的样,要做基因复制和改造都很困难。”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托肖的基因的?”霍伦海布问道。
伊特努特哈哈大笑:“这就要感谢当年的法老的那些情人了。你以为图坦卡吞死了,你就是一枝独秀了吗?阿蒙霍特普家族的人天生好色,在外面生了不少私生子,就连年轻的图坦卡吞也一样。他们的后代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种当中,罗纳德科恩花了十多年时间从球各地的基因库中寻找线索,把最接近的人集中起来进行改造,并把他们安排在一艘海军军舰上。你知道什么是军舰吗,我的大将军?
哈哈哈,可怜的霍伦海布你根不了解这个世界,你拼死守护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你就很了解?”霍伦海布反问道。
伊特努特:“我又何必去了解一个即将被我消灭的对象呢?”
霍伦海布:“我坚信人类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不会轻易毁灭。即便最终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那也属于我们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你,不是你的盖亚!宇宙自有其法则,比你的盖亚更伟大!”
他完忽然暴起,地上的半根火之魂也随之飞起,被他的枯手一把抓住。
火之魂爆出一团火焰,并迅速沿着霍伦海布的手臂上延,很快引燃了他的身。
他变成了一个火球,轰然爆开。
一股热浪滚滚席卷于天地之间。
“找死!”
伊特努特阿伊的身形被热浪冲得连退数步,但这天然的冰天雪地帮他抵消了大部分火焰地力量,霍伦海布的自爆没有对伊特努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要把你的身体冻成冰块!”伊特努特怒叫道,“让你永远漂浮在幽暗的星空,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什么都没有!而你的意识会回归盖亚。你在盖亚的大意识里,会永生永世的,看着你自己的尸体,在银河系的旋臂间的夹缝中飘荡!”
他挥手间卷起一片冰幕,朝着霍伦海布涌去。
火焰熄灭,霍伦海布颓然倒地,面带凄惨的笑容。火之魂再次落在冰面上,映出淡淡的红光。
伊特努特看见霍伦海布脸上那看似绝望却又有点释然的表情,尤其是那不该出现的笑容,觉得奇怪,猛然醒悟,回头看向黄粱。
刚才霍伦海布的自杀式突袭根就没想伤到伊特努特,而是在给黄粱争取机会。
就在伊特努特后退那两步的时候,黄粱顿感压力一松。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轻抚洪奎的前额,看着他的眼睛,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无形的手术刀印入了洪奎的脑中。
黄粱感觉有一座山塞进了自己的心窝,挤压着他的心脏。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流过他的脸颊,又在空气中凝结成冰。
他恍惚间看见前有一座雪山,悬崖上站着一匹白狼,朝他最后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