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腹背受敌的路风是没法留住林瑾玉了。
暗一雷厉风行地将林瑾玉带回许府,一边命下人去寻大夫又名暗卫去找童老。因此前靖国公夫人身体抱恙,沈灵烟请他往泉城为其调养,之后便一直在逗留在泉城附近。
“爹爹回来了,要叫醒娘亲吗?”林夏欢纠结不已。
直肠子的林清熠猛点头,欢快道:“叫,叫娘亲,娘亲想爹爹了,很想很想!”
“可是……爹爹也睡着呀,要不等爹爹醒了再叫娘亲?”林夏欢看看睡得香甜的娘亲,又看看沉思脸的林清弘,忍不住问道:“弘儿,你觉得呢?”
林清弘仔细看了看无知无觉的年轻,认真道:“姐姐,我们叫不醒娘亲的。”见姐姐弟弟露出疑惑,他解释道:“我们这么吵,娘亲都没有醒,这不对劲。”更重要的是,娘亲睡得太乖巧了,而平日的娘亲……大约会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百遍。
“所以,娘亲不是自己睡着的,是被睡着的。”
而另一处,靖国公夫人与许宛青也在犹豫,许宛青道:“娘,还是让烟儿醒来吧,有她照顾瑾玉也仔细些。”
“唉,还不知烟儿会怎么伤心呢。”想想沈灵烟这段时日来的作为,靖国公夫人就忍不住担忧,但性子急躁如她,下一刻便道:“伤心归伤心,总是要面对,走,找你爹去!”
于是,沈灵烟睁眼就对上大大五六张脸,脸懵懂,还拍着手道:“娘亲醒了,醒了,爹爹回来了,娘亲快去看看爹爹!”
大脸面露担忧,支支吾吾道:“瑾玉就在旁边屋子,你去瞧瞧,但是,千万别激动,瑾玉他没事的,命硬得很!”
一听林瑾玉回来了,沈灵烟是高兴的,但见几人面色不对,心里一个咯噔,却并未多问,麻利起身,但身子仿佛被碾压过一般浑身伤痛,微微踉跄,再顾不得其他就奔向隔壁。其余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了片刻也赶紧跟过去。
伸手摸了摸林瑾玉苍白的面颊,一手握住他的手,心中紧了紧,回头看向跟来的几人,一针见血地问道:“不会死?”
靖国公等人忙摇头,许宛青早准备好的安慰之词正要出口,就见她松了口气,轻声呢喃道:“不会死就好。”略作一顿,霍地转头看向几人,“不对,会不会醒?”
靖国公等人又忙点头,连声道:“会的会的,大夫最迟后日能醒。还有,已经派人去寻童老了,有他在,你放心吧,瑾玉就算死也得活过来!”
嘴角抽了抽,可别诈尸,渗人得慌。沈灵烟自我吐槽了一句,心中微松,没事儿一样道:“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好似因为早就料到必定会出事,还未事发前惴惴不安,但此刻见他安静地躺在跟前,心忽然就定了,只要死不了就好了。
但她不知道,就算睁眼了,也会有让她抓狂的事情发生。
“真没事?”
“没事。”
见她神色平静,他们算相信了一半,当即道:“那我们先走,你们俩口好好聊聊……哦不,好好呆一会,药熬好了会送来的。算了,你们几个家伙留在这里吧?一家子好好团聚团聚,乖。”
沈灵烟眉头轻蹙,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沈灵烟又将三个家伙安排在一旁,自己才折回坐在床榻旁,握着他的手叹息,忽然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讷讷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又将自己搞成这样子?”
安静下来,暗一主动现身请罪,“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公子,请夫人责罚。”
“不用这些。”沈灵烟摆摆手道:“你家公子在海岛上的情况,还有,你家公子为何会受伤?对了,然叔还没回来?”
暗一事无巨细地将林瑾玉上海岛后的情况娓娓道来,直至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放老夫下来!臭子,想蹲一个月恭桶了?”
沈灵烟腾地起身,暗一知机地将门打开,就见童老被俩暗卫一左一右架着往里走,风老曾缓步跟在其后。待暗卫将人放下,童老怒瞪了二人一眼,整了整衣裳,还打量了欲言又止的沈灵烟一番才上前给林瑾玉诊脉。
片刻,童老手一收,又横了两个暗卫一眼,才哼道:“老夫早死不了了,臭子急得跟什么似的,当暗卫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不稳重,像什么话!”碎碎叨叨地念着,边提笔开子,“臭丫头不用担心,养养就好了,死不了的。”
不知为何,沈灵烟从童老的话中听出遗憾的意味,心情一瞬间很复杂,但来不多想,童老已经写好药,她忙招呼人去重新抓药。是怕童老无法及时赶回才寻的大夫,如今正主来了,哪还要喽啰的药。
“得了,别眼巴巴地看着我,明日就会醒。”童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余光扫到乖巧坐在一旁的三个家伙,瞬间笑没了眼睛,乐呵呵道:“欢儿,还有俩子都在呢,走,跟爷爷玩儿去。”话落也不顾家伙愿不愿意,拎着就跑。
沈灵烟:“……”这动作比人贩子还利索。
屋内瞬间安静,暗卫也自发退下,沈灵烟百无聊赖地撑在下巴数他细细密密的眼睫,又点点他的鼻子,戳戳他的脸颊,咬咬他的嘴唇,又嘟嘟囔囔地不知什么,自顾自的嬉闹一番后才吩咐人准备水,仔细地给他擦洗。
两日一晃而过,沈灵烟趴在床前巴巴地看着他。
可当林瑾玉缓缓睁眼时,她心头一悸,她已经许久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冰冷又决绝的眼神了,对上那样然陌生的目光,沈灵烟就像忽然被人掐住脖子,一声“瑾玉”忽然就卡在喉间出不来,只是傻眼地看着。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家亲亲相公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嗯?谁来给我一个解释?!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