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关内。
“烟儿与瑾玉可还好?”因这段时日沈灵烟疲于赶路,已经将定期的家书给抛之脑后,且在路上她也未接到沈琰送回的家书,自然更想不起这回事。这会沈琰乍然听到这消息,免不得担忧。
暗卫如是道:“具体情况属下不知,但应是无事,此时林将军已经秘密潜入晋中。”但下一句就惊着沈琰了,他道:“请侯爷将林将军死讯尽快散步出去,且要尽量将戏做足,京城亦是如此。”
“这又是?”沈琰虎目铮铮,暗想凤阳关内这几年的动向,可并无不妥,那么皇帝的意思……难不成与晋中有关?坤和长公主与刘刚的余孽?忽然,福至心灵,沈琰瞬间开窍了。
见沈琰恍然大悟,暗卫便不再多。
“烟儿与瑾玉当真平安无事吧?”在暗卫再三确定后,沈琰总算放心了,当即暗中命人戒严,并让不少士兵混入百姓中时刻监视凤阳城内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叫人怀疑,沈琰并未与王素怜等人明实情,只道林瑾玉等人殉职。因此元帅府白灯笼高挂,披麻戴孝的王素绾等人哭得肝肠寸断。不管是真心假意,总归是尽心了。
为何是凤阳关?当年因刘刚之故,林瑾玉等人在此与刘刚一党殊死决战,若还有刘刚余孽,非凤阳关莫属,如今又借着风,若想卷土重来也无不可。
至于玉阳关,盖因坤和长公主,敬王接到密旨,怒哼道:“蓝花会?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若他们敢动,王要他们的狗命!所以,瑾玉真死假死?”
还有许多处,皆动作了起来,不约而同问的一句便是,“林将军……活着吧?”
数年的潜移默化,在百姓心中,林瑾玉是不败的战神,而在同僚心中,他也逐渐成了一面旗帜,能惩治贪腐,武能上马杀敌,且又忠心耿耿,是他们当之无愧的榜样。如今乍闻林瑾玉诈死,免不得多问一句,生怕听错了。
而他们的战神,榜样对此一无所知,即便知晓,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些听起来威风凛凛的功绩,他不过是为了博沈灵烟一笑,不像他们想的那般伟大。即便如今忘记初衷,可心依然坚定地驱使他继续为民除害。
“咱们不需要做什么吗?”沈灵烟瘫在美人榻上,百无聊赖地问道。刚到此处时时,她恨不得吃饭喝水也省了,直接睡他个昏天暗地。但如今身子已经恢复过来,成日呆在屋内让她实在皮痒。
正翻开书信的林瑾玉顿下脚步,面色颇为无奈,没办事的可只她一人,包括他在内的其余人等每日都有各自的任务,至于他,因着要掌控大局,不便离开,但眼睛可没闲着。但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她的另一层意思:她无聊呀,需要他带她出门逛街。
久得不到林瑾玉的回复,沈灵烟一骨碌坐起社,蹭蹭蹭就跑到他跟前,指了指那堆书信,眨巴着眼央求道:“等你看完这些咱们上街逛逛去好不好?怎么也得亲自往街上走走才能更深刻地知道晋中百姓的真实生活状况嘛,这样有利于你之后的计划,你怎么样?”
不知忽然想起什么,她又忽然跑了,再回来时手上捧着个如玉般的面具,献宝似的凑到林瑾玉跟前,十分期待道:“我让暗卫偷偷找人做的,你戴上瞧瞧?”着也不管人愿意不愿意,直接上手帮他戴上。
“好个玉面郎君。”沈灵烟两眼放光,前后左右都仔细看过后才将面具摘下来,二话不又是啪叽一口,狐狸似的笑眯眯道:“但不戴面具更好看!好啦,你快办事,咱们一会出门去。”
鬼使神差的,林瑾玉忽然问道:“不最好看吗?”话落觉自己这话委实讨露骨了,耳根子先红,面部微微发烧,于是他默默地拿过面具戴上了。
如此别扭可爱的林瑾玉,惹得沈灵烟笑得自打跌,但她并未“乘胜追击”,只是勉强忍住笑脸正经道:“是我错了,不是更好看,是最好的!”之后就看他戴着面具办事。
被召唤的暗卫一见林瑾玉这架势,都有几分错愕,但见沈灵烟止不住的笑,心里顿时就跟明镜儿似的,有夫人在,公子五不可能。
“走吧。”
沈灵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忽然见他顿住脚步,回头看自己,眼底仿佛有流光。等她蹭到他身旁,他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想了想,他揽住她的腰身一跃出了院子。
“哼哼,当时挽你一下你都嫌弃,这会开窍了。”
林瑾玉面色不改道:“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着已经过几户人家,隐约可听见远处喧闹的声音。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又把我忘了呢?”恃宠而骄的沈灵烟傲娇了。
林瑾玉揽着她的手紧了紧,笃定道:“不会的。”
“所以,我现在算追到你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沈灵烟双手攀着他的腰追问道。
不想他竟摇头,却在沈灵烟气鼓鼓要闹腾之前道:“该是我追求夫人你,所以,夫人可原谅我,不再恼我了?”
“你从前都自称‘为夫的。”有恃无恐的沈灵烟继续得寸进尺,故作委屈地憋了瘪嘴,撇开脑袋看向热闹之处。
他顿了顿,忽然低头看他,十分认真道:“夫人可愿原谅为夫了?”
“嘻嘻嘻,不告诉你,走,咱们吃好吃的去!”
沈灵烟就跟脱笼的鸟一般,叽叽喳喳地给他介绍这个介绍那个,遇着香味四溢的吃食便蹭蹭蹭地跑上去,二话不就是吃,可怜的玉面郎君只能忙不迭地善后且悲催地拎着各种玩意。
对于路人投来的眼光,即便是姑娘们蒙眼也隔绝不断的爱慕,他统统视而不见,目光只紧随着如蝴蝶斑翩跹的沈灵烟,恍惚间,他透过眼前的景象,仿佛看见往日不知何时,他们也曾这般。
这夜,林瑾玉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