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粥棚能开了还是赈灾的银子能发了,还是你们的家园又重新恢复原样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朝廷心痛,太子殿下心痛,只是甫一到江南青红皂白不分就是钦差的狗官来了,是没给你们带一分赈灾的银子,那你们瞧瞧这些马车,难不成是给你们送几个仆人,伺候你们的?”
“这话是糙了点,只是话糙理却不糙。”萧君阙看了一眼丹云隐,当真是冰雪聪明,在宫中滴水不漏的话,而在这些激动的灾民面前,反倒的直白,而又贴近世俗的话,好理解,好明白,让这些灾民面面相觑,心中打起了鼓——难不成是真的误会了?可是为首的那个贼眉鼠眼的人曾经家中与朝廷有关系,恐怕这次来的赈灾银都是被层层剥削什么都没有了,朝廷不管他们的,这两天也着实是一分赈灾的银子都没看见,那安姓的地父母官更是漠不关心灾民,设了个收容所就无所作为了。
那陈姓兄弟闻言稍稍冷静了点,可却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道:“你这些不过也是在混淆视听罢了!你看看,当朝太子········当朝太子架着剑在········在········”那陈姓兄弟反而不下去了,最后诺诺的闭了嘴。的确是这人和他一起叫嚣的,太子却并没有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也没有让人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意思,如今冷静了下来,充血的脑子冷静下来了,忽然发现自己的的确是分分实话为自己和灾民鸣不平,而这个贼眉鼠眼的人是宣城朝廷不管他们的,也是这个让他们最气愤,而这个人又疯狂的撺掇着想让他们冲上去·········
萧君阙淡淡道:“孤是太子,只是孤也不是什么只会苍白理的老好人。”
“孤自十五岁征战西域,见的多的这种动荡。而孤的行事就是要雷厉风行的先让妖言惑众的逆贼闭嘴,再慢慢洽谈。”
萧君阙这三个字,是玉朝人的骄傲。前些年西域频繁骚扰边疆,生灵涂炭民生不安,甚至有些生活在中原里的西域人无恶不作,当地的官又不能管摄,而萧君阙征战西域,将西域打服了,以前太祖没有约束的那些也逼着西域签署约束了,从此西域人再也不敢肆意妄为,萧君阙用兵如神,锋芒毕露,更何况还是少年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这是所有读书人和习武人和有抱负的人希望遇见希望哪怕见上一面此生无憾也好的神砥。陈姓兄弟自然也不例外,他也只是个可怜的灾民,也只是个饱读诗书该今年春闱的读书人,来以为能登得上殿堂,见见玉朝的神砥,没想到在这就看见了。这些百姓再也不敢什么了,心中那点刚刚还剩下的愤恨也不见了,只是看着萧君阙,眼神中充满了希冀——这玉朝的神砥,不会谎的,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而他们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却是如同受人蛊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已经遭了劫难,却反倒被人吃尽了最后一口人血馒头,差点伤了他们的神砥。
丹云隐看着灾民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是了,前世丹云隐开始筹谋之后,萧君阙早就敛了锋芒后成了废太子,这江南水患一次就臭了名声,哪再是玉朝的神砥,那是神砥崩塌后比瘟神还可怕的失望之情,今世也倒是没想起来,萧君阙这三个字,是征战西域的战神,是百姓心中顶礼膜拜的储君,如今萧君阙这一提,看看难民的样子,显然是已经不再激动也没有再暴动的心思了。丹云隐瞄了瞄萧君阙现在的样子,别,前世看废太子只觉着这人谋划心思深沉狠厉,如今这般一看,现在和前世废太子神情一模一样的萧君阙倒是有几分别样的滋味,倒是俊美无铸长身玉立的杀神了。丹云隐想着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敛了心思,可是要紧关头呢,倒是想入非非了。
“孤欲至驿站安顿,再去看看安知府是个什么妖魔鬼怪竟敢克扣赈灾之银,如此治对江南水患,如若属实,孤当即斩了他的头,挂在城墙上以慰民心。”萧君阙淡淡道,然后抽开了剑,那贼眉鼠眼的人一愣,往前扑腾了两下,显然是吓傻了。
“草民······恭送太子殿下。”陈姓兄弟倒是第一个跪下行了个大礼,跪送了萧君阙。这一句惊起千堆浪,后面的灾民也是熙熙攘攘的道恭送太子殿下。来倒也真是,才还咋咋呼呼恨不得生吃了钦差的肉喝了钦差的血,顷刻之间就变了风向,反而恭送了太子殿下,灾民们面面相觑都从对的眼光里看到了希望——那都是人哄骗他们的,朝廷没有抛弃他们。看,不是还派了太子殿下来吗?那可是征战西域打服了西域的萧君阙啊,那可是玉朝的神砥,朝廷从来没有抛弃过他们,他们反倒是脑子一热差点受了人的哄骗。
果不其然,那几个叫嚣的最欢的,反倒是渐渐被自发的灾民围了起来,只有陈姓兄弟没有被刁难,陈姓兄弟脸色难看道:“是我对不住大家·········是我也听信了别人的话,这般草莽,还是太子殿下仁慈,若是太子殿下要治我们的罪,我们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些难民激动道:“陈生,你有什么错的!你有大事,是我们乡间最有出息的人!太子殿下仁慈,你有事留着今年春闱去,到时候替我们好好跟太子殿下道歉,太子殿下就是要治我们的罪,我们都认得!”
陈玄和感动极了,眼眶红红道:“多谢乡亲们,乡亲们放心,那可是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与我们存心计较,肯定不会这般就走了的!太子殿下万安!是我玉朝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