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歇脚的驿站,萧君阙皱了皱眉头,对丹云隐道:“莫过来。”萧君阙叹了口气,看着这地上的积水,才不觉得,在马车上不觉得,这驿站已经是江南繁华地段的了,地上却一层积水,可见此次水患到底有多来势汹汹,萧君阙忽的一把捞起了丹云隐,抱着丹云隐走了进去。
丹云隐道:“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萧君阙摇摇头:“这都是些积水的,你鞋子湿了到时候又要闹不舒服,这春寒料峭的水还冷着呢。”
丹云隐没有再话了,只觉着也没什么春寒料峭的,萧君阙身上倒是热乎的很。
待安顿好之后萧君阙道:“你先在这歇着吧,孤去知府那看看。”丹云隐皱皱眉头就要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萧君阙强硬的把丹云隐按在床上道:“莫去,外面冷,都是一层层的水,待过几天好些了再。”
丹云隐垂了垂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沉默了半晌道:“好。”
待萧君阙带着人走了之后,丹云隐沉重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表情有些疲惫,丹云隐对锦冬道:“你去悄悄请个大夫来。”
锦冬的动作快,先打发应秀和锦夏去采买点西顺便看看民情,然后自己找了个郎中过来,那个郎中看着胡须一把,倒是可靠的样子。
“我家姐身子不舒服,烦请郎中看看。”
那郎中抚着胡须,隔着一层丝帕把上了丹云隐的手腕,眉头一挑道:“你家姐哪是身子不舒服,这是身子重了,不是一个人了。”
丹云隐道:“不是一个人?”
那郎中似乎是不解丹云隐为什么这般迟钝道:“自然,你这是喜脉啊夫人。”
罢那郎中忽然意识到什么,怪异的看了丹云隐一眼,这丫鬟请的的是姐,难不成这还是个黄花闺女········那郎中捏了把汗,世风日下,想来水患冲的人心浮动,这未出阁的闺女也敢光明正大的请个大夫来看看喜脉了··········
丹云隐抿唇,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问道:“几月了?你可确定?”
那郎中道:“自然是肯定的,老夫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妇科圣手,您难不成还怀疑这个?自然是不会把错的,也才月余,你换个人还不一定能把的出来呢。”
那郎中一副不满的口气,锦冬瞪了那郎中一眼,掏出一锭金子就要打发了那郎中:“你可看着了,出去之后就当没来过,不准乱,若是被发现了,马上割了你的舌头。”
那郎中瞠目结舌,看着非富即贵的,没想到倒是真的出手阔绰,那郎中接了金子道:“自然,自然。”
送走了郎中,锦冬回来的时候看见丹云隐一脸平静的坐在床上,也不似之前那般头痛的样子,也不像是还在担心的样子。锦冬看着有些骇人,声问道:“姐·········您········这是这般模样作什么呢?”
丹云隐淡淡道:“之前倒是还存着几分希望,若是不是便好了,只是现在突然知道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反倒是也没什么可担心可愁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真的有了,除掉便好了,无声无息的便好。”
锦冬看着丹云隐这个模样,终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蓄满了眼眶:“姐,您别这样,奴婢看了心疼,您是天之骄女,您是当今玉朝的太子妃,您的夫君是天底下尊贵的天潢贵胄,您的夫君更是未来天底下的至尊,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奴婢从前不问,只觉着一切听姐的便可,只是姐若一直坚定着奴婢也绝不敢有这番二话出来惹得姐不快,可姐,要不要奴婢拿个铜镜照照您现在的模样,您看看您自己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忍着万分心痛故作牵强啊!姐!您何苦呢·········您拥有别人一辈子都争不到的西,何苦这般·······奴婢不明白··········”
丹云隐的手有些发颤,还是强作镇定的稳住自己的手,只是还是忍不住,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脸,道:“你我很牵强的样子?”
锦冬道:“姐难道以为自己是浑不在意的模样吗?姐,您何苦欺骗自己·········”
何苦欺骗自己?丹云隐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脸,在想着自己牵强不舍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会不会很丑,会不会让人觉着实在是太矫情了,到底是她不配,满心的话憋在口里,却根没有人能知道。丹云隐慢慢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手,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淡淡道:“欺骗?我从未欺骗过自己。等这江南水患事毕,回了玉京,再暗中找个大夫开一副堕胎药吧,如今这个时候这里兵荒马乱的,要是用了反倒是惹人眼。”
锦冬看着丹云隐,知道什么也是无用的,颤颤巍巍的磕了个头:“姐·········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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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阙回来的倒是早,萧君阙回来的时候锦夏和应秀都还没回来,萧君阙一进门就看见丹云隐坐在床上捧着一书看,萧君阙坐在了丹云隐身旁,搂过丹云隐问道:“看什么呢?”
丹云隐笑着回道:“看些书,长长见识,也好快些了了这件事,离着京中久,是心中发慌。”
萧君阙眼神暗了暗:“隐儿倒是敏锐,能察觉到这些朝堂上的西。不过也无妨,孤刚刚去了知府的府上,呵,好大排场,还是个安姓的知府。”
丹云隐看着萧君阙这表情就知道萧君阙肯定还做了些别的什么,问道:“就看了一眼就没了?”
“自然不是。”萧君阙忽然狡黠一笑,“孤不过就是让杜青带着人探了一番,这赈灾的银子都存放在秘密库房里,倒是也难为他了,贪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孤倒是好奇他怎么存放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