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知府如此阔绰家中家底殷实,还是有人给你的?”
丹云隐最后一句话时,收起了前面玩笑话的语气,冷冷的看着安林南。安林南额上冒了一层冷汗,还是镇定道:“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妃,这事还得慢慢道来,许是误会,微臣一介知府,又怎么会如此富裕,只微臣偶遇一友,其家中深有沉水南柯香,微臣以为此香香味绝,所以用来赠与友人。”安林南不住的看了几眼陈松,陈松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是,是,正是这般的,刚刚草民也是脑子懵了,一时没想起来。”陈松应和着,看了几眼安林南,意思很明显,怎么办啊?
安林南着急的看了一眼陈松,心中暗骂了几句蠢蛋,干什么要多几句话,错不知道吗?
果然,萧君阙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这般?看样子这人神通不,带来给孤瞧瞧,也好让孤开开眼,什么样的人家中能富裕沉水南柯香当安息香用,除了皇宫,还有二处?”
萧君阙冷冷的看着安林南。
安林南额上的冷汗更多了,心中打了个突突,来这一朋友也是个托词,实则的是萧君林罢了。
“回太子殿下话,微臣的友人已经去云游四海了,此时应是不在江南的···········”
“啰里啰嗦的借口托词倒是不少。”丹云隐慢慢道,冷淡的看了一眼安林南,显然萧君阙和丹云隐的样子是一个字儿都没信,“宫再问一句,江南水患如此天灾,你一个地的父母官儿,竟然这两天半分作为都没有,擎等着朝廷派着钦差过来?”
“倒是好事,倒是好心思,若是今个儿来的不是太子殿下,流离失所的罹难百姓怕是早就红了眼一股脑的杀了这同仇敌忾的朝廷钦差吧?毕竟这流言蜚语,你一个父母官管不得,毕竟这大发国难财的不仁不义之举,你一个父母官纵容着,可是如此?”
丹云隐看着来哆嗦的安林南,轻轻的扔下一句话,给了安林南最后一个重击:“太子,妾身认为,此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于朝廷,不仁不义于百姓,愧对天家恩泽,愧对皇家信任,实在是罪该万死,有几个脑袋够着砍的?妾身认为,当立斩以平民愤,当立斩以报朝廷。”
安林南看出来了萧君阙似乎对这个太子妃很是爱重的样子,再想起来那传信中太子妃也来了,不要认为太子妃是一个女流之辈瞧了,也是个聪明胚子细心胚子,安林南却没想到没等他防范一点呢,人家都快把他戳成筛子马蜂窝了,这安的罪名是一个比一个重,戴的帽子是一个比一个大,再看看萧君阙颇为赞同赞许的眼神,安林南双膝更软了几乎跪不稳了,身形开始剧烈的打晃,哪有半分刚刚在安府里的闲适自在,安林南砰砰磕了几个头:“太子,太子妃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啊!是微臣办事不利,但是罪不至死,还请太子太子妃宽恕啊!”
安林南知道,如果萧君阙一个‘斩或者一个‘好字出口,恐怕那萧君阙旁边站着的跟煞神一样戴着黑色面具遮住嘴巴的侍卫就会冲上来拧断他的脖子,或者换个不太体面的死法,让他血溅三尺。陈松见了安林南砰砰磕头的求饶样子,眼前一黑,知道今日自己定然是逃不过了,安林南的这些罪名,他何尝没有?虽然他只是个平头百姓,可这些年来为非作歹,发不义之财如流水,其实也没什么的,顶多是萧君阙会惩罚一些,只是到底不会有多重的惩罚,怪就怪在他信了安林南的鬼话,发什么国难财,这两日却是让他的财富达到了膨胀到极致的地步,可是如今看起来这是命都要没了。如果来的是别的钦差官员,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或是安林南背后的主子都会安排好,谁成想太子来了却是半分情面都讲不了的,看着安林南这个样子,也就是知道恐怕他背后的主子也没法跟着太子明面上撕开了对着干,陈松脚一软,竟然裆间一热,一股腥臊的味道传出来,旁边的奴婢看着自己家主都这个样子了,更是作鸟兽状恨不能马上纷纷抱头逃远了去。
丹云隐的鼻子还算是灵敏,怪异的看了陈松一眼,别过头去,拿着帕子掩住了鼻子。
萧君阙发现丹云隐的异状,也看了陈松一眼,不着痕迹的带着丹云隐走远了两步,离着陈松远一点。陈玄和看着自己哥哥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这是个嫡亲的兄弟,早知道做人留一线,又何必现在这么丢人,又何必现在这么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要没命,又何必被这些平日里被他欺负到不行的百姓活生生的看笑话呢?这般无度不仁,却是自己害了自己。陈玄和内心感慨,却没有可怜陈松的意思,到底还是自己作的死,他不怨吗?到底,他也是怨的,他那个可怜的娘被陈松的娘活活差点逼疯,后来陈松继承陈家他们母子被赶出来之后,他娘才避免了被逼疯的结局。虽然日子清苦,但是好歹母子二人还是能活着,反观陈松现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总以为和地头蛇勾搭到一起为非作歹,熟知天恢恢,从来是疏而不漏。以为手眼通天,如今来了个太子殿下萧君阙,可不是无处遁逃了?做人还是要从良善之心出发,人不害我我不害人罢了,何苦这般苦苦挣扎,反而害惨了自己呢?惶惶的担心自己的命,难不成那几个不仁义的臭钱就这般让人趋之若鹜,不顾任何结果吗?
到底,若是做了亏心事,就要知道自己终究有一日是要受到惩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应该承担的底线,若是这份底线都丢了,事发又有什么可辩白的,不过都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