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思量片刻才:“去南夷的路上往西走便到了朝歌,两三日的行程,不耽误进军。”
叶安安的眸子微亮又瞬息暗淡,“那不是朝歌曾经去过一次,与印象中的朝歌天差地别。朝歌是繁荣的,而那个朝歌却充满绝望。”
顿了顿又道:“我害怕回去,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所犯下的过错。”
韫玉宽慰道:“阿姐你也不想如此。你也是受害者。”
叶安安落寞的望着远处的灯火,怅然若失,“毕竟因我而起。”
话音落下,转头莫名的注视着韫玉,“韫玉,你喜欢朝歌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韫玉微愣,随即答道:“韫玉知道朝歌是一个很美丽的地,韫玉也知道阿姐的故乡就是韫玉的故乡,有阿姐的地就是韫玉的家。”
叶安安莞尔一笑,却格外的凄凉,“若是有一日我要你背叛你出生的地,你又如何?”
韫玉微惊,回首望向璀璨的灯火,恍若与世隔绝,“阿姐…你看长安多美阿,可是…韫玉却看到过它最丑陋的一面,都故乡情结难解,可偏偏这片土地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痛苦,韫玉的家和故乡都是遇到阿姐之后的,所以阿姐在哪里韫玉便在哪里。”
叶安安心口一疼,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看见韫玉时的场景。满身伤痕,瘦弱不堪。
轻轻的握住韫玉的肩膀,“你可还记得我为何为你取名韫玉?”
韫玉苦笑:“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阿姐希望韫玉温暖如玉,不争不抢,平平安安。可惜,韫玉辜负了。”
“这不怨你。”长长的叹息声,“局势所为罢了。”
叶安安怔了怔又道:“韫玉…若有一日,阿姐不再是阿姐,阿姐可能会伤害很多很多人,但是你要记住,阿姐永远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阿弟。”
韫玉浑身一颤,五味杂陈一瞬间混杂在一起,不出的悲喜,“韫玉知道韫玉永远站在阿姐一边。即使与天下为敌。”
叶安安莞尔,“好。”
冬竹和月末一前一后的跑了上来,闹腾了一会,夜色渐深,便打道回府。
却遗漏了远处塔楼上矗立的一抹人影,深深的镶嵌在黑夜之中,难以察觉。
直到叶安安一行人离开后才收回目光,正欲跟随离去,塔楼上却上来一个人。
乌归望了一眼君乾看去的向,阴晦不明,“公子。”
君乾“嗯”了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乌归坦诚道:“属下只需要知道太子妃在哪即可。”
君乾苦涩笑笑,“什么时候王和君临颠倒身份?成了一个不敢露面的人?”
乌归沉默。
君乾笑罢,询问:“何事?”
乌归回道:“宫中来了消息,是让太子征战南夷。”
“让君临征战南夷?”君乾挑眉重复道,“定下来了吗?”
乌归回答:“**不离十,听明日早朝便要宣布。”
“这么快,战争又起了。南夷之战的时候,天泽曾与南夷定下盟约,五十年内不再进犯,给南夷休养生息的时间。看来为了让君临站稳脚跟宁愿背上不义的罪名。”
言语中流露出三分怅惘,两分无奈,余下一分是嫉妒。
乌归念及刚收到的情报,解答道:“暗线来报,近些时日两国边境并不太平,听是有南夷士兵来犯,明日这件事便要上报上去”
后头的话君乾替他:“所以天泽出师有名,而南夷是违背盟约的一。天泽自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攻南夷。”随即轻笑两声,“好深的计谋,去南夷的父皇都定了何人?”
乌归回应:“韫玉少将军还有几位追随仞家的老将军,至于是谁尚不可知。”
君乾凝视着渐渐隐入人群中的叶安安一行人,冷声道:“南夷之战,南夷元气大损,已经是樯橹之末,君临又有仞家军和老将领从旁协助,这一战必胜。”
稍作停顿,“不过南夷王再愚蠢,手底下的大臣也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定会向北戎求助,北戎怕三国鼎立的局面瓦解,也一定会出手相助,转眼已经是五月了,北戎的冰雪早已经融化。”
乌归犹豫道:“北戎的参与,皇上早已经料到,所以也遣派了一些人去西北抵挡北戎进军”
君乾微怔,乌归后面的欲言又止他明白,遂直截了当的问:“去西北除去王,还有谁同行?”
乌归答:“二王爷。”
“二王爷?”君乾有些惊诧,“怕是只派君临一人建功立业,那些支持二王爷的人会闹得很凶,毕竟立太子的时候,就不太安分。跟随的还有谁?”
乌归缓声道:“一些新晋的将,大都都叫不上名。”
君乾眉头猛地一皱,脸色不是很好,静静的凝望着飘摇的灯火,许久,眉头才微微舒展。
“浮事新人换旧人,谁知来者不如今也?”
乌归脸色一正,“公子,我们该怎么做?”
君乾望着灯火,莞尔:“去查查这些将的底细,一家侍二主,一切未可知。”
乌归眸子一紧,连声应下,转身离去。
凉风习面,不禁有些冷意,街头巷尾的灯火一片一片的熄灭,热闹的街市陷入沉沉的宁静中,耳边只传来打更人的锣鼓声,不知不觉,已经夜深。
一声叹息,飘散在风中,塔楼上空荡荡的,只有悬挂在塔楼上的月亮还明亮着。
早朝,两国边境的事情传来后,引起轩然大波,对于弱者的挑衅,朝堂上诸位大臣很快做出决定,达成一致,征战南夷。
按照君龙泽事先准备的,南夷和西北的人选纷纷确定下来,虽然有些质疑的声音,不过在众人声中很快就淹没了。
李、黄两位老将军主动请缨追随太子前往南夷,征战都城。
唯一有些出入的就是太子妃也随军前去,君龙泽有些疑惑,但大局当前,也应下了君临的要求。
万事俱备,不过一日,大军便从南城门,向南向西两侧出发。
长安城中的百姓并没有多少的忧虑,依旧欢声笑语,仿佛这注定是一场必胜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