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黑夜已经到了尽头
冈田校长却不觉得有甚奇怪，貌似一身正气地大义凛然：“咱们清川女子高校一直重视师德师风，因为教业绩好不好，是能力问题；肯不肯好好教，则是态度问题。校绝不放过一匹害群之马，今日就会将她辞退。”
林凛愕然望向冈田校长。
害群之马？
清川女子高校有值得世界语教师害的好马吗？
林凛认识的教师，部都是漠视校园霸凌的一丘之貉。
世界语教师好像被冈田校长果决语气吓坏了，连忙砰砰磕头哭惨：“我丈夫就工伤在家休养，如果我再因为师德污点被开除，列入失信名单，我们一家四口就完蛋了。我知道错了，请原谅我一次吧。”
听到令人又惧又恨的失信名单，林凛情不自禁心神一颤。
作为失信名单的直接受害者，林凛比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失信名单的可怕。林凛讨厌世界语教师，却不认为世界语教师的错误大到需要罚她家庭崩溃，下意识替她求情一句：“必须辞退吗？”
冈校长熟练改变态度：“校重视师德师风，是为了给大家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而不是把人一棍子打死。如果林殿觉得她尚且有药可救、没有坏到骨子里，校愿意配合她改正错误。”
世界语教师磕头速度更快、磕头力量更狠，慌里忙张地向林凛赌咒发誓：“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改正错误。”
林凛恍然间有所醒悟。
转校也好，辞退世界语教师也好，皆非冈田校长的意。两件事的主导权，已经通过冈田校长转移到林凛手中：林凛想转就转，不想转就不转；林凛想辞退世界语教师就辞退，想惩罚世界语教师就惩罚。
林凛想起络上对职业者特权的只言片语描述，不由得心生感慨：“真正的职业者，比我做梦想象的还要夸张啊。”
世界语教师事件处理完毕，冈田校长又针对林凛的校园霸凌阴影开出药：“校即将响应世界政府号召，严厉打击中来严重的校园霸凌现象。林殿如果愿意留在咱们校，能否麻烦你兼职生代表，协助校清理一群扰乱正常校园秩序的渣滓？”
林凛猛地两眼一亮：“校终于要治理校园霸凌了吗？”
冈田校长笑呵呵：“正义或许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林凛急声追问：“校准备治理到什么程度，会把她们开除吗？”
冈田校长：“校的预定案，视其情节轻重、危害及认错态度，分别给予批评、警告、记过等处分；严重者，勒令退乃至送到少年管教所监禁。当然，整治校园是为了给大家提供良好环境，具体的处分尺度，将会非常重视生代表的意见。”
冈田校长这次的相对直白，林凛终于完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甚么重视不重视，真正的治理针是由林凛来裁判哪位生危害大、哪位生情节严重、哪位生需要勒令退。未来的校园整治，一切都由林凛了算。曾经趾高气扬欺负林凛的那些不良女生，只要林凛想报仇，林凛就能借机开除她们、把她们送到少年管教所。
想到那群不良女生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模样，林凛不由得激动起来：“职业者真好，祭酒真好，神灵哥哥真好。”
但兴奋思考该惩罚哪些不良女生旧仇时候，林凛脑海里突然闪过秦岛慧子的面孔。
恍若一盆冷水浇来，林凛瞬间冷静许多林凛没有自信斗赢秦岛慧子。目光移向冈田校长，林凛三分紧张七分迟疑地询问：“我想开除秦岛慧子，也可以吗？”
冈田校长早有准备地露出合适的尴尬表情：“恐怕不行。秦岛样已经登名职业者协会，任何针对她的处置，都需要上报职业者协会审批。”
林凛有些失望。
但林凛尚不具备正面对峙秦岛慧子的勇气，听到秦岛慧子不在整治范围之内，她反而也下意识散去了一部分紧张害怕情绪。林凛担心害怕秦岛慧子的反击，想了想，忍不住多问一句：“我呢，以后也得上报职业者协会审批吗？”
冈田校长点头：“职业者协会是隶属于世界政府的最高独立部门。没有职业者协会的审批，哪怕杀人、亵渎神灵等重罪，警视厅等部门也无权逮捕、拘留、限制职业者的人身自由。”
里嗦一阵儿琐事，林凛以需要询问母亲意见为由，辞别冈田校长等人。
走出办公室，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校园还是原来的校园。林凛却觉得神清气爽，积郁心中多年的阴霾，部烟消云散。
摸出手机，16时31分。
距离正式放，还有一时的社团活动。
今日之前，校每日两时的社团活动是林凛最害怕、最烦恼的时间段，因为这时候生们有足够的空闲时间欺负林凛。林不敢违反校校规，也不敢反抗不良女生们，明明知道苦难在前等着他，也得咬紧牙关走上刑场。
现在，林凛有权不了。
甚么社团活动，我不想参加就不参加。
冈田校长已经承诺，校不是约束林凛的囚笼，而是为林凛提供便利的后勤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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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楼，林凛沿着校园中轴人行道向南走，准备直接走门离开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园。
但突然间，林凛莫名觉得危机袭来。幸好，专有神术掌握的断虎刀法武经验条件反射发挥作用，林凛的头部与上身及时向后倾斜躲避，眼角趁机观察周围形势。
是篮球。
一个正常大、危害力有限的篮球。
断虎刀法武经验继续运转，林凛及时探出手臂、巧妙施展柔劲，飞奔而来的篮球顿时化作温顺的猫，轻飘飘落入她的手掌中。
可惜，篮球并非意外事件。一位站在足球场边的熟悉面孔高大不良女生，非但没有向林凛道歉，反而气焰嚣张地喝骂：“婊子，把皮球给我拿过来。”
林凛认识她。
近藤美玲。
秦岛慧子强势崛起前，近藤美玲是清川女子高校赫赫有名的三大不良之一。近藤美玲很少直接欺负林凛，不是因为她对林凛有好感，而是不屑欺负林凛这样的虾米。但欺负林凛的那些不良女生，她们之所以敢跨年级、跨班级欺负林凛，恰是因为有近藤美玲在背后为她们撑腰。
林凛环视四周，十余名不良女生果然正在以她和近藤美玲为中心聚集，显然来者不善。林凛猜测，近藤美玲故意投掷篮球砸她，大概率是她早上施展恐惧术吓走五名不良女生的后续。近藤美玲不相信林凛有能力施展惊恐术或恐惧术，也不相信林凛突然晋升职业者，于是集结一群姐妹，准备气势汹汹揭穿林凛的“扮虎吃猪”面具。
怎么办呢？
今日之前，林凛肯定是连逃跑都不敢逃跑，不得不乖乖走到近藤美玲身前挨巴掌，乖乖抱头硬抗她们的拳打脚踢。
但现在……
贺路千神赐给林凛的11战身体素质，冈田校长承诺的种种，不知不觉间令林凛变得来有底气。
我林凛，不怕你们了。
你们这些恶人，受罚吧！
主动施展断虎刀法的劲力技巧，林凛的右臂抡一个半圈，皮球呼啸飞向近藤美玲。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皮球准确砸到近藤美玲的腹，皮球的余劲冲力甚至把近藤美玲直接掀翻成四脚朝天的狼狈姿态。正在聚集过程中的十余名不良女生纷纷失声惊呼，有人关心近藤美玲，有人喝骂林凛，一时间似乎群情激奋。
近藤美玲不甘心在妹们面前丢面子，很快挣扎爬了起来。
但是，11战身体素质砸出的皮球，岂是近藤美玲能够消受的？勉强站起来已经耗尽近藤美玲的所有意志力，未等张口两句场面话，她不受控制地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林凛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十余名不良女生你看我、我看你，都默契守在近藤美玲身边，非但没有人敢追向近藤美玲，怨骂林凛的声音也主动压低到蚊子声音大。
林凛瞥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不良女生们，心情愈加美丽：“校园霸凌苦日子，彻底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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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田校长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林凛走到校门，无须与门卫废话嗦，门卫便堆着笑容为她积极服务。
走出校大门，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林凛直接走向地藏菩萨庙寺。
迈过校旁边的十字路口，林凛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向母亲报告喜讯。但手指悬浮在母亲电话号码数秒，林凛迟迟放弃电话语音通知，删删改改，发出数行字消息：“妈妈，你对了，活着就有希望。黑夜终于到头了，我终于有能力挣钱养家了。”
黑夜结束了。
职业者协会的权调研员告诉林凛，1级祭酒的每月财政补贴，最少有1元。
1元绝不是数。
川京作为世界第一大都市，法律规定的最低月薪仅仅只有可怜巴巴的元。川京郊区的制造业工厂，许多工人辛辛苦苦每日劳作十二时、每周劳作六日，每月月薪往往不到7元。1级祭酒的1元财政补贴，等于林凛无须付出任何劳动，就能轻轻松松拿两份劳工收入。
可惜，林凛母亲为了努力留在中产阶层，执意把林凛送入清川女子高校，大幅度抬高了家庭的固定支出。单是林凛已知的，不计水电费，每月房租约36元；林凛每年的费及校服、社团活动等杂费，最少也得1万元左右。
区区1元财政补贴，连最基的费和房租都无法维持。
不过，没有关系，财政补贴并非唯一的职业者福利。首先，冈田校长委婉表示，无论清川女子高校，还是清川高校，都愿意无条件免除林凛的费，无条件奖励林凛最高上限的奖金；其次，林凛可以选择与某家医院合作，凭借治疗轻伤术为部分高端客户提供完美的无疤手术服务。
等等。
职业者想赚钱，大钱或许困难，每年三五十万元却绝对不成问题。就像校园霸凌，失信名单引发的家庭经济危机，也将随之林凛晋升1级祭酒彻彻底底烟消云散。
黑夜到了尽头，黎明放出光芒。
苦难的母亲，再也不用为了生活出卖自尊了。
林凛想高兴，步伐走轻松，不知不觉间欢快哼起一首流行歌曲。
蹦蹦跳跳走到地藏菩萨庙寺附近，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母亲。
林凛高高兴兴接听电话，高高兴兴地向母亲分享喜悦：“妈妈，我……”
电话对面的母亲，却出乎意料地另有烦恼，声音听起来就很焦急：“凛，你现在在哪里？”
林凛受母亲影响，心脏骤然一紧：“妈妈，你怎么了？”
母亲重复追问：“妈妈没事。凛，你现在在哪里？”
林凛犹豫数秒，选择信赖母亲。
再者，即使出现什么新麻烦，1级祭酒应该也有能力解决吧。
林凛反过来安慰目前不要着急，如实回答现在所在：“我在地藏菩萨庙寺……就是校附近的那家……对，九十九银行后面那家老旧地藏菩萨……嗯，我在这里等你。”
母亲急声嘱咐林凛：“凛，先不要乱走。稍等一会儿，咱们在地藏菩萨庙寺门口汇合。”
林凛：“咦，妈妈已经下班了吗？对了，妈妈，你以后再也不用去上班了，我已经有能力挣钱养家了……”
母亲：“嗯，我相信凛。”
语毕，林凛母亲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母亲的焦急语气，并没有影响林凛的情绪。
林凛高高兴兴把手机揣入口袋，蹦蹦跳跳闯入地藏菩萨庙寺，以其前所未见的欢快声音呼唤贺路千：“哥哥，哥哥，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