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无论是谁也无法说清楚,因为你看到的只是眼前,你的班级,你的单位,你的家庭……哪怕你见多识广,走过大江南北,世界各地,也无非只是个过客而已。你走过熟悉的街道,却不见得认识这里每一个人,你见过大海,却无法熟悉每一朵浪花。
你见过海滨夏日,却未见得领略过那里的冬天,你淋过江南七月的雨,可没等放晴,就匆匆作别。
有时候,仅仅是一墙之隔,就可以分出两个不同的世界。
除非……你经历过千百次轮回,在黄泉路上,见过芸芸众生,看过沧海桑田……
相对于那个世界的结局,老白则更喜欢魂园里的这个结果。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做不到心怀天下,以万里江山做棋盘,他更愿意看到的是百战老兵归故里,而不是马革裹尸还。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只是眼前,白长生又何尝不是?什么风部,云部,玄门之争,老白并不想管,他只是想眼前的这些人善有善报而已。
冷清了多日的魂园,随着老白的回归,再次热闹起来。
老昌牵着女儿的手从房间里出来,父女俩眼圈都是红的,不过脸上却挂着笑意。父女团圆,总要让大家知道。
下到一楼,先看到厨房给大伙张罗饭的关姨,老昌过去给介绍,芸芸则礼貌的打招呼。关姨则是人越多越高兴,见芸芸乖巧,赞不绝口。
“关姨,请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小伙子呢?就是袁兄弟和晓东兄弟,我女儿醒了,得让他俩见见!”
老太太眼睛还看着闺女,顺嘴道:“他俩啊,狗窝里呢。”
老昌眼珠子顿时瞪圆了,俩王境高手啊!要不是惹了点事,在哪也得是座上宾,狗窝?魂园这么招待客人吗?
“王境什么都我一个老太太也不太懂,很厉害吧?狗窝里还有个战神境的老头呢,天天抱着狗睡,每天抱着的狗都不重样……”
老昌咽了口吐沫,“关姨,为啥啊?”
老太太慈祥地笑道:“不为啥,就是没充值呗。”
也就是老昌拉着闺女,否则他自己主动就上楼拿铺盖去了。
“关姨,您稍等,我带孩子去见见大伙,打个招呼,回来帮您做饭。”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
狗舍里,本来是狗待的地方,可这时候却聚集了五个人,一桌麻将还富裕个伺候局的。
狗舍是厂房改的,进去中间一条过道,两侧都是榻榻米,之前狗住在这里,每条狗都有自己的位置,而现在,这条过道则成了人和狗的分界线,左侧一百多条狗挤成在一起,看着跟进了羊圈一样,而右侧则宽松得很,五个人占了足有六七十平米的面积。
因为一条过道,人狗之间泾渭分明,导致老昌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进的不是狗舍,而是戏院,只不过看戏的是狗,演戏的是人。
右边五个演员,表情各异,真算得上一台好戏……
先是天刀王洋,此刻的王洋,已经是耄耋老人的模样,形同枯木,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脸上皱纹堆垒,却仍旧拿着酒瓶子,往嘴里灌自来水。
而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正被这老家伙搂在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被玩坏的样子。看这意思,小伙肯定是经过一番挣扎的,现在已经放弃了。
另一边,另外一个老头则胖一些,大酒糟鼻子,手里同样拿着酒瓶子,看起来是酒,可是闻不到一点酒味。
王洋那边是什么都不理,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酒,而这老头则显得很享受,像是舍不得一样,一次只抿一小口,然后自己能陶醉老半天,寡酒难饮,他也不在乎这酒如何,主动过去找王洋碰杯,嘴里叨叨念念,叫着老哥哥如何如何,仿佛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对方不理他,他也毫不在乎,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等老昌看清楚这老头身上的衣服也就不奇怪了,只见胸口的位置上清楚的绣着“津州市第二精神病院”的字样,估计这是跑出来的。
而袁逸和吴晓东两人,回头看见老昌进来,都是一脸兴奋,指着要死的那老头道:“昌大哥你看,这位就是天刀王洋,王老前辈!”
天刀到底是生是死,外界并没有定论,不过大多数分析都说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生还,没想到,已经“死了”的王老前辈竟然出现在魂园的狗窝里,不用说,一定是老白救回来的!
“王老前辈!你别喝了,是我啊,袁逸,大头!”袁逸不知死活,要过去抢老头手里的酒瓶,却被老家伙一脚蹬在脸上,给踢飞了出去,径直落在了左侧狗狗的地盘上,一时间鸡飞狗跳。
吴晓东不敢造次了,只是小声呼唤,不过只换来天刀一个“滚”字。
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都是幻觉!王洋想罢,再次猛灌了自己一口,瓶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了,老头往旁边一倒,接着便沉沉睡去。
老头怀里的米乐一脸惊恐,“救我……”
这叫一个乱。
王洋开始说梦话:“岚岚……”
米乐更慌了,“我是公狗!不是……救命啊!”
那边,袁逸和吴晓东看到了老昌身边的女孩,也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稻草和狗毛,这才跑到老昌面前,不用多问,看到父女二人的表情,事情就已经猜到了八分。
“芸芸,他们俩都是爸爸的恩人,这位是吴晓东,这位叫袁逸,都是比爸爸还厉害的王境高手,袁逸你不是听说过吗?解救了无数被拐儿童,是打拐英雄!来,快叫叔叔!”
还没等他说完,袁逸先伸手拦住了,“是芸芸妹妹吧,昌叔,你们父女团聚,恭喜啊!”
昌叔?芸芸妹妹,你特么想闹哪样?
“芸芸,要不要跟袁逸哥哥学功夫啊?哥哥功夫很棒哦,还会写……”
那边,吴晓东也明白过来,伸手要摸孩子的头以示亲近,可是手一抬起来,芸芸就摸兜,然后掏出一块钱硬币,放到了东哥手里。
………………
与此同时,在小白楼的顶层,一只橘色肥猫正贪婪地吃着小鱼干,上面还撒着些许猫薄荷的碎末作为调料。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顶层的阳光房内温暖如春,大橘猫一身光洁的毛仿佛锦缎一样。
突然,一把柳叶刀飞到了肥猫面前,猫爷满脸惊恐,看着来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见老白低头看着它,面沉似水。
“死猫,你不是说今天许大美女要来对我施美人计吗?人呢?”
猫爷眼睛瞪得溜圆,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就听外面又是一阵犬吠,居高临下,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已经进入了园中!
老白眼睛一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