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瑜提出那句“我想要加入”后,跟着队伍一起上了山。
因为发生滑坡的关系,很多路都被堵住了,只能绕道而行,踩在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前面开道的是两位军人,后面跟着志愿者和医务人员,她走在末尾。
蓦地,一阵地动山摇。
“be-areful!”
“is-aftershk——”
随着人群中传来尖锐的英语,队伍顿时如同惊弓之鸟。
地震之后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没想到余震来的这么迟,而且还有这么高的频率,短短的一个多时内,竟然已经连续了两次!
这次的时间虽然很长,但幅度相对一点,只是因为在山林间所以更显得恐怖。
树木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枝叶还有余韵的在摇摆,一阵凉风吹过,众人的心神也都渐渐归位,不过继续往前走也都更加提了几分警惕心。
桑晓瑜在草丛里站起身子,跟上队伍。
除了拂开两边的野草,她的手始终蜷缩着,有些吊着心。
这样连续两次高频率的余震,更加担心他有没有遇险……
如此特殊的环境里,很多事情着实都不好预料,虽然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一起了,但毕竟他还那么年轻,若是真的逝在陌生国度里,未免老天爷也太狠心了!
桑晓瑜做着深呼吸,想觉得寒颤。
前面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隐约还能听到些轻微的低呼声。
救援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很快就从里面救出来了一对黑人夫妻,随即,又相继有人从灌木和泥土中被救出来,身子拖拽到空地上,有军人还有两位医生……
桑晓瑜不由快速上前。
视线最先触及的是一个医药箱,然后便是并排躺着的那两位失去意识的医生,果然和黑人女孩的一样,其中有位是esedtr!
过来救援的医务人员已经冲上前,跪在地上的做着急救工作。
因为还有距离,再加上脸上蒙了层灰土,她只能走近的去辨别。
蜷缩的手指已经攥握成了拳头,桑晓瑜在这一刻是真的很胆颤,有种不敢去面对现实的感觉。
直到她蹲下身,将男医生脸上的泥土擦了擦,五官仔仔细细的辨认清楚后,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缓缓放松,一口浊气也随之吐出。
还好,不是他……
不管怎么,即便分开了,她也还是希望他能够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其他被埋的人部都抢救回来,只有那位中国医生没有了生命体征,好像脑袋撞到了石头上,已经无法抢救,她感觉很惋惜,但又有种的庆幸,虽然她也知道不应该。
桑晓瑜松开双手,正准备起身时,肩膀上却蓦地有重量。
她怔愣的偏头,看到有只大手覆下。
“金鱼!”
低沉的嗓音响起,那道挺拔的身影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桑晓瑜感到格外的震惊,瞳孔都微微睁大了些,原她误以为躺在地上的那位esedtr是他,所以上来一探究竟,而且上山时她一直也都走在队伍的末端,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前后脚没多久上的山。
“禽兽,这里很危险,你怎么上来了?”桑晓瑜随即皱眉,起身问。
按理来,因为刚刚发生了两次余震,在他们上山后,应该是禁止再有人继续上来的,否则很有可能再出现伤亡的情况,相信也不会有人会傻到再上山!
秦思年收回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低沉反问,“知道你在这里,我能不来吗?”
从他赶来南非的那天,其实就没怎么睡觉,也有时差,到了凌晨的时候早早就醒了,离开帐篷就被军人叫走了,有个患有心脏病的军官情况很危急。
余震发生的时候,他在军车上正在给那位军官进行治疗。
没过多久,昨天那位黑人女孩跑过去找自己,是她跟着救援队一起上山了,此时的山上有多危险秦思年当然知道,从军车上跳下后直接抄近路奔上了山!
“……”桑晓瑜抿嘴。
这样的情形有些似曾相识。
云南的那次经历,他们在灾区也是遭遇到了余震,当时她也是误以为他在矮楼里给人救治,所以冲了进去,没想到他不在,而后他得知自己在矮楼里,不顾危险的二度冲了进去……
现在,和那时似乎没什么区别。
桑晓瑜暗暗的吞咽唾沫,面上虽然表现的很淡定,但心绪却渐渐有些紊乱。
打破两人静默的,是其他救援队的人,已经将幸存者部找到,现在准备立即下山,否则多待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二次危险。
桑晓瑜和秦思年也跟着众人一起下山。
两人并排在中间的位置,不比上山,下山会相对来更加难走一些。
桑晓瑜每一步都迈的很心,眼看着就要到了山脚,忽然脚侧踩滑了块石块,趔趄的差点摔倒,旁边伸过来一条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慢一点!”
秦思年低眉,凝声提醒着她。
桑晓瑜借由着他的力量站稳,“嗯,谢——”
最后一个谢字还没有发出,陡然有什么异响,似乎又听见有什么人喊着“be-areful”,她还以为余震又来了,下意识的想要原地抱着头蹲下。
不过未等她蹲下去,秦思年忽然一个大力扯住她,往旁边滚落。
桑晓瑜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按住脑袋抱住腰的摔倒在草地上,嘴巴刚张开,眼前便有一棵大树直挺挺的砸落在她刚刚所站的地,发出沉沉的一声巨响。
她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余震,而是树木折落。
应该是之前地震和余震相继造成的,她刚刚走过时,刚巧折断的砸了下来。
桑晓瑜惊魂未定的闭嘴喘息,秦思年已经站了起来,单膝跪在那,桃花眼里尽是关切的询问,“金鱼,你没事吧?”
“我没事,幸好你反应快!”她摇了摇头,被他搀扶了起来。
再度看了眼坠落在那的树干,桑晓瑜咽了咽唾沫,收回视线时,却瞥到了一点红色,“禽兽,你手指怎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