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倾慕沈将军的事情,有人知道么?”蓝漪忽然问了一句,倒叫陆正猛然反应过来。
“无人知晓。”
赫连晏是暗自倾慕,这件事除了他知道,其余人皆不清楚。可听韵瑶的意思,沈穆不但知道,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西凉的。
难道这宫里有内鬼?不然事情怎么可能传到北国去。
执笔写了封信,他要从两面着手,一来清查藏在西凉的北国探子,二来要韵瑶那边开始行动。
漪兰殿中,安宁带了许多补品前来探望韵瑶,“你回头也叫太医看看,这些西哪个能吃那个不能吃,别虚不受补,再起了反作用。”
床上的女子容颜憔悴,安宁不知道她为什么了见了沈穆一次便病了,来她和荀域的计划是叫她去放了沈穆,然后抓个现行,直接将她也软禁起来,隔绝与外界的联系。
省得整日防备,不如以攻为守。
但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回来就病了。
“多谢皇后殿下关心,叫陛下和殿下挂心,臣妾惶恐。”韵瑶在病中还要撑着这些礼数,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看她一副恹恹的样子,安宁也不便久留,只道,“你好好歇着吧,有什么需要晏昵殿的,吩咐人去找棠梨就是了。”
“谢皇后殿下。”
出了漪兰殿,安宁揉了揉了脸,叹气道,“别她累,我都累,成天殿下长淑妃短的,以前她们不在的时候,宫里最多也就是无聊罢了,现在不仅无聊,还累得慌。”
棠梨噗嗤笑出来,被她瞪了一眼。
“派凌风做的事情做好了没有,这几日有没有什么结果?”
“他自猎场回来一直盯着漪兰殿,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书信传出。”
安宁不解,韵瑶按兵不动也就罢了,这病也不是假的,“得问问沈穆,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标转移回了沈穆身上,他们对漪兰殿的防备也就放松了,偏巧这个时候陆正的信回来了,才没有被人截获。
凝翠走进殿中,不敢表露任何喜色,待寻了个由头把人打发走了,才坐到床边对韵瑶道,“娘娘,有回信了。”
正在喝药的女子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的?信呢,快拿给我看看。”
原来不是叫人截了,原来她是白担心一场。
病一下好了大半。
凝翠扶她坐好,又拿出那封信递给她,韵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色愈发得难看。
“怎么了,大人在信上什么?”
摇了摇头,韵瑶没有话,凝翠识眼色,拿了香炉和蜡烛来,却被拒绝了。
“你先下去吧,容我好好想想,再跟你。”
“是。”看了她一眼,凝翠起身将西收拾好,装作什么都发生的样子,退出了漪兰殿。
韵瑶反复想着信上的内容,陆正给她出了个好主意,既不用她杀了皇后,也不用她放了沈穆,这样她冒的风险就了很多。
只需要叫荀域发现他们有情,便可一石二鸟,永绝后患。
陆正根不想沈穆回去,陆正要沈穆彻底消失,不要成为干扰西凉的国政的绊脚石。
一旦事成,纵然北国陛下再喜欢自己的皇后,不赐死也要囚禁于冷宫,若一切顺利,戚安宁那般桀骜的女子,一定会郁郁而终。
若能借机挑起南北两国的战事,西凉则可得渔翁之利,北国被夹击在中间自顾不暇,城池可得,安稳可期。
只是她妹妹依旧要留在西凉的宫中,永永远远牵绊着韵瑶,陆正许了姐妹俩安稳和富贵,代价是不得团聚和永无自由。
再次拿着那封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如此熟悉,她现在的字也和他的一样了,那是她在这深宫中仅存的一点希冀,韵瑶一直不想承认,她惦念西凉,是因为陆正的原因,可是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对心里总是大义当前,不想她死也不过是不想惹给西凉惹麻烦。
而她错把这点当成了情谊,以为他们之间存有一点点的朋友情谊。
眼泪落在信纸上,把墨迹晕开了,这是韵瑶来北国后第一次哭,不知道是为了陆正,还是为了自己无所期待的未来。
韵瑶把信烧了,只留着那个信封。
上面写着韵瑶亲启,落款什么都没有。她提笔,补了一个陆字,和他的笔迹别无二致。
找来凝翠将事情告诉给她,对倒是颇为认同,一看就是在陆正身边待久了,主仆一心。
“戚安宁若是死了,荀域的心怕也要跟着死了,不管她做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总是惦记她的。”
“就是因为太爱,所以一丝一毫的背叛都不能接受,男人最好面子,何况是一国之君,怎么,娘娘还心软了?”凝翠来这儿一是为了配合她照顾她,二来也是督促她。
摇摇头,韵瑶苦笑,“我有什么资格心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若是她死了,我在这宫里连个目标都没了,着实无聊。”
“娘娘别忘了,她还留下了两个孩子。”
看看她,韵瑶见凝翠一脸认真,只觉她们这些人都一样,冷酷得可怕,“荀域难道不会把他们带在自己身边么?”
“一看到儿子就会想起他们的娘曾经做过什么,就算不让你们抚养,恐怕也是放在宫叫那些人伺候,娘娘待太子好些,老来也有个依靠。”
忽然就生气了,韵瑶将手里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我活一辈子是为了有人给养老送终么?我最好的年华都被圈在这牢笼里了,处心积虑害人性命,还要看顾别人的孩子,这么无聊的事情,你的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做?”
凝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安抚几句,最终出口的话却还是冷静至极,“娘娘是为了活命才来的,现在能活命了,便想活得有趣,娘娘,知足才能常乐,总盼着自己得不到的西,是会很痛苦的。”
“陆大人告诉我你妹妹在宫中很好,她倾慕陛下,陛下也纳了她为妃子,陛下的妃子可不多,以你们姐妹的出身能得如此厚待,已是老天眷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