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陨落之后,魔界士气十分低沉,虽然魔君已经回来,但是对于他们来,清霜恐怕是比蚩尤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更重。三万年了,魔族之人陆陆续续走了一批有一批。唯有清霜始终坚守在自己的位置。若不是她的坚持,谁会等待三万年,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梦呢?
毕竟谁也不知道女娲之女没有陨落,她化身平凡的鬼差。三万年的等待,人间已经沧海桑田,仙界往日的容颜早已经烟消云散。唯独那个叫清霜的女子,不忘初心。
邵英与清霜的感情极好。多年之前,邵英被九州四海的修仙之人追杀。清霜在寻找让愿复生的办法时,碰到了邵英躺在猩红色的雪花之下,奄奄一息。清霜救了她,她用一生去回报她的恩情。
清霜时常与魔族子民讲起初遇邵英时的模样。那个时候啊,她真是吓了一跳,黑衣少女埋葬在雪花之下,猩红色的血迹从下面印出来。清霜不曾见过红色的雪花,顺着那猩红色的雪花一路寻找着。就遇到了被红色的雪覆盖着的邵英。
若是她在晚一点点,或许邵英就死了。她几乎看到了气若游离的魂魄。神之再生之力,清霜拥有的是复原。她用再生之力救活了她。少女冰冷的眼睛看着她,慢慢地温柔下来。
从此寻找复生之法的路上多了一个女孩。她跟在她身后,很少话,安安静静的模样,十分的让人心疼。清霜不知道她的过去,她也不知道清霜的过去。
谁都有一段不愿意提起的经历,两个人志趣虽然不同,但是相处起来也颇为和谐。
邵英从来不会阻止清霜做什么,她想要做的,邵英就会帮她去做。清霜也从来不勉强她,她若不愿意,清霜从来不会多一句。
数万年的相处,两个人早已经摸清楚了对的脾性。直到清霜陨落,两个人都没有拌过一次嘴。有一年邵英的生日,清霜问她生日愿望,她希望有朝一日能与清霜神女拌一次嘴。
友情最好的模样,不是兴趣、性格相同,而是彼此的理解和尊重。
清霜陨落之前想到了很多人。神的漫长一生中,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但是真正能留在心中的人却不多。邵英是一个,清霜的识海里浮现出邵英笑起来的模样,随风一吹,化作随便散开。
宓如对邵英又偏见。所以两个人在魔族碰见的时候,都拉长着脸,恨不得拿块石头将对拍死。
“好久不见了,谣乐。”
“好久不见,沙华。”
宓如跟无名神官等人一一点头示意礼貌,唯独到了邵英这儿,宓如高冷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仿若空气。
“这么久不见,不如大家聚聚吧!禅语楼最近出了几道新素菜,听很不错,今日我做客请大家去吃一顿。”潇湘公子提议。
“我倒没意见,不过,要不要叫上蚩尤。”灵源魔君回答道。
道灵源魔君啊,他与蚩尤名义上都称为魔君,但是两个人并不是同一级别。蚩尤是魔族之首。大家对于他的称呼有很多种,“尊上”“魔君”“魔王”“殿下”,当然也有感情好的,会直接以名相称。
灵源魔君是九州给他的称号,如沙华的称呼是魔铃鬼君一样。灵源魔君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有一次潇湘君子不过提了一嘴灵源魔君的名字土。被他打的整整三天没能下床。
且不要卡凌源魔君长了一副温柔的面孔。这幅致的皮囊之下包含着一颗极其恶毒的心。所以九州赐给她魔君两字。
而凌源魔君的故乡在凌源,所以直接以地名作为其称号。至于为何他致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个邪恶的心,当然是与他的一段经历有关了。
话当年,凌源魔君的母亲是个浣纱女,父亲是个修真之人,修炼走火入魔,薨了。留下孤儿寡妇艰难地活着。凌源魔君天资极好,凭借着父亲留下来的一些修真典籍,通过自己修炼,竟也在凌源乃至九州修真界有些名气了。
也因此时常外出,常留母亲在家。他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于是那个除夕他没能赶回凌源,却不知道这一别竟与目前天人两隔了。
母亲死于一场火灾。凶手是凌源县知府的侄子。那人贪图邻居家女儿的美色,想要强纳为妾,哪知道那女孩是个列性子,誓死不肯。为民的怎么敌得过财大气粗的官宦人家,那女孩被强抢走后。当夜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姓名,这一家人告状告到开封府,状纸都还没递上去,就被拦截下来。一场大火将那一家人都烧死了,连着她的母亲也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灵源魔君想要伸冤而不得。反倒被以诬陷朝廷命官关入牢房。两年之后,在知府侄子娶妻的时候,他提着一把刀,将知府满门砍死,并用法术驱散了魂魄,也因此被九州所不容。后来在逃亡之中,得到潇湘君子的引荐,便入了魔族。
一介凡人成为了名扬天下,闻之骇人的魔灵魔君,这段历史在仙界的那些所谓的正义之人的史书中是自甘堕落,在魔族的史书中却成了一段励志的经历,每一个成魔之人的第一堂课就是了解魔族风云人物的历史,凌源魔君便是其中一位。
宓如与灵源魔君和潇湘君子并不熟悉,与邵英两个人就像两只刺猬一样,相看不顺眼。无名长老和沙华两个人夹在中间未免有些尴尬。因此大家一致同意将蚩尤叫过来。
潇湘君子碰了一鼻子的灰。灵源魔君破口大骂蚩尤榆木脑子,不懂情趣。
魔族其实与仙界,人间并无两样,街道上热闹非凡,吆喝着的,叫嚣着的,哭泣着的,等等。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谣乐,你在冥府的生死簿上可曾看到过曼殊的名字。”
咦,为何这么问?仙人若是魂魄散尽,名字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冥府的生死簿上了。曼殊仙子魂飞魄散这是九州四海众所周知的事情,甚至进入忘川之后,那百里的彼岸花旁就刻有一副石碑,石碑上讲述着曼殊和沙华的故事。因为彼岸花也成曼殊沙华。
宓如摇了摇头,“没有。”
沙华十分失落,强颜欢笑道,“无事。”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前头,大家一瞬间安静下来,宓如感觉气氛十分尴尬,于是问无名长老究竟是为何,沙华的这番话让她觉得曼殊并没有死去。
“沙华曾经看过一有关于天地灵气的书,无论是仙人或是妖魔都是依靠天地灵气而生的,如果拥有佛性,只要原身还在,就有机会复活。冥府的生死簿是上古时期的神器,能够自动显现九州四海转世之人。如若曼殊仙子的名字出现在生死簿上,那么她都能够有机会转世。非冥府之人不得翻看生死簿,所以沙华才会问你。”潇湘君子道。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替你去看看。”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几乎准备创如冥界,偷了生死簿来看的。”潇湘君子哒的一声合上折扇,笑吟吟地冲宓如表示谢意。
“嗯。”
沙华充满星光的眼睛落在宓如的身上,感激之情不表不言语,宓如能感觉到他对曼殊的那份情义。
“如此,沙华兄的一桩心事,也可以了了。”凌源魔君道。
“如此,那我们还去不去吃饭了?”
“去去去,我请,今日我来请客。”
“那就不客气了,听他们那儿最贵的菜是什么红烧熊掌,要二十颗金珠呢,平时都舍不得,今日一定要大饱口福。”
“潇湘,你可别把沙华吃穷了,等曼殊仙子回来,沙华兄老婆都没了,你到时候可别忘了今日这顿饭啊。”难得邵英也会开玩笑,她笑着比不笑要好看太多。宓如话少跟在他们身边,感觉这群人虽然性格不同,北京不同,但是难得的像一家人的感情。
“是啊,潇湘兄的胃口是我们这里最大的,沙华,金珠带够了吗?”凌源魔君扯着嘴角,也顺着他们一起调侃一番。
“这么到不担心,无名长老金珠多,到时候我不够,还有无名长老顶着。”
“沙华你这子不厚道啊,你请客怎么把老夫带上了,老夫今日颇感头疼,不如,就不会去,尔等好好玩啊!”
无名长老装作要走的模样,宓如连忙挡去了他的路,众人一间哈哈大笑起来,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到了闹市上,个个英姿飒爽,容颜俊朗,路过之人不禁驻足观看。
“他们在看什么?”沙华问道。
“看你。”邵英的语气冰冷中带着一丝俏皮。
沙华不解了,“看我做什么?”
“你长得像猴子”潇湘君子一闹,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不不不,我们在场的只有一个人是猴子变的……”
邵英转动这眼珠子扫视了他们一圈。目光落在灵源魔君的身上,众人一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九州四海只有凡人的祖先是猴子,传,神族造人,有一部分的人类被捏成了猴子的模样,后来才演变成为了现在的人类。而有些人呢,经受住了神族的气,所以不用演变就是与神族一般模样的仙人。因此九州四海也时常会开玩笑,凡人原来是猴子。
“哈哈哈,邵英得到君的真传,可以出师了,可以出师了,九州第一嘴的位置,请邵英姑娘接收。”潇湘君子作出双手奉上礼品的姿势,邵英“高傲”地接过,“好,好,好。”
“无聊。”
“诶,怎么无聊了啊。”见凌源一走,潇湘立马追了上去,两个人勾肩搭背,一会儿凌源就被哄好了,一行人闹一闹,十分和谐。
宓如的嘴角藏着淡淡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过。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映照出六个人的影子,此刻的九州安谧而美好。
“诶,你们几个,还走什么?禅语楼到了。”嚷嚷着,走在前面的三个男认听到邵英的声音又转了回来。邵英叫唤着他们,根没注意到身后一辆马车飞奔过来,宓如和无名长老俩人已经入了禅语楼。
“心。”潇湘的声音很大,宓如猛地转身,潇湘与邵英抱在一起,马车从两个人的身旁呼啸而过,车上传来道歉的声音,大伙儿恼火着,被马车里道歉的声音顿时消灭了火气。那马车走出了很长一段路,才见一个矮矮的姑娘跑下来,马车待姑娘下来,转动着是个轮子走了。
“公子,夫人,实在抱歉,马车里是我妹妹,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急着去城北寻南巡神医,误伤都公子,夫人,倩如在这儿向姑娘夫人道歉了。”
“无事,我没事儿?”邵英整理好衣衫,微微笑着。
宓如和无名长老从禅语楼出来,众人围了过来,六个人围绕着一个姑娘,场景相当的气派啊!
倩如打量了周围几个人,更加抱歉了。宓如叫了沙华和无名长老,连带着凌源也跟着他们仨一起入了禅语楼。
剩下三个人在外面,这下看上去就舒服多了,众人对于宓如不得不心里暗叹,不亏是女蜗之女,留给别人空间,这一点真的需要跟她习。
邵英觉得宓如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冷漠。毕竟是神的儿女,对世上万事万物拥有不同于他们对万事万物的感情。为了能够保持着一颗公平公正的心,所以才要冷漠。
他们寻了个位置坐下,正好能看见外面三个人的情况。那名自称倩如的女子,再跟两个人弯腰道歉之后,又冲着屋内的四个人拱手表示礼仪,拔腿就跑了,一路跑远去。
宓如注意到潇湘的模样一直留在邵英的身上。而邵英的目光总是游离的。没有聚焦点。又是一桩我喜欢你,你不爱我的故事。
宓如当了三万年的鬼差,棒打过多少鸳鸯,对两个人之间存在的感情十分敏感。
“潇湘是不是对邵英有意思啊,怎么老是看着人家姑娘。”沙华的心中除了曼殊,什么都容不下,这一嘴,让在场的人猛地凝固了。
“或许吧!”无名长老难得话,淡淡地开头,轻轻藏了一口店二刚上上来的酒。
“无名长老,少喝点酒。”
邵英一边走,一边,笑着走了进来,落座在宓如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