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弟听说过我?”
“恩,不但听说,而且了解。”
“可你很平静!”
王青摘下口罩,笑道:“我只是平头百姓,你是不是纳兰王爷和我有什么关系。”
纳兰秀虎也笑了,“确实如此!不过我的这条命确实是王老弟救下的。”
王青摇摇头,道:“没什么,其实我也是自救,谁让我运气不好赶上这事儿了呢!”
“王老弟不要和我这个受伤之人争辩了,命确实是你救的。如果你是我的旗下的人也就罢了,因为那是职责所在;但我们之前素无瓜葛,所以我必须承你的情,我纳兰秀虎一生做事讲求的是快意恩仇。如果王老弟不嫌弃的话,就称我一声二哥。”
“二哥?”王青心里有些狐疑。旁边的邱老解释道:“道上的都称纳兰先生作大哥,但是纳兰先生在家里排行老二,在特定的时候,还是叫他二哥为好。”
好吧,王青明白了,看来不是谁都能叫这位纳兰王爷二哥的。
王青毫不拖泥带水叫了一声“二哥”——反正他确实比自己大,叫二叔都没问题,又不会掉块肉。不过,至于对这位三省界面的地下王者纳头便拜,某一个堂主神马的干干,威风八面,出门带几十个小弟做扈从——王青却不会有任何这种想法,混黑的下场一般都不怎么美观,不是被zhèng fǔ抓政绩打掉,就是被仇家做掉,王青还不至于那么轻浮脑残。
此时邱老已经把药敷完了,纳兰秀虎的气sè好了一些,“邱老,我的衣服呢?”邱老会意,于是翻出来一张名片交给王青,王青接过来一看:不出意外的话,这张名片应该是纯金的,正面只有纳兰秀虎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背面则是猛虎嗅蔷薇的图案。王青也不矫情,仔细的把名片收了起来——在三省界面,这大抵可以充当保命符了吧?
“老弟,在三省地面上,遇到难事了尽管找二哥,就是天塌了,二哥也能给你扛下!”
“二哥,你不是开发房地产吗,买房有优惠吗?”
“尽说瞎话,想住别墅随时都能送你三五套!”
“别,物业费交不起!”
纳兰秀虎听了哈哈大笑,不以为意,穷文富武,他最清楚不过了,看王青这身手,必是有名师面对面的悉心传授,同时每天也少不了使用各种名贵药材,不用说普通家庭,就是小康家庭也负担不起。
“老弟,你练的是什么功夫,身手真强!”
“咏chūn拳!”
邱老接过话,“木人桩踢到哪个阶段了?”
“应该差不多是第六阶段吧。”王青如实回答。
“劲破桩门?不错不错!”邱老赞叹道。
唔?这个邱老貌似很懂的样子。纳兰秀虎解释道:“老弟,邱老不光是杏林圣手,同时还是武术高人,八卦掌的传人。”
王青来了兴致,感觉终于找到组织了!“邱老练的是哪一系的八卦掌?”
“高人谈不上了,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年岁一天天的大,身体机能就开始衰减。我练的是程派八卦掌,先师当年是程廷华先生的关门弟子。”
程廷华先生王青当然知道是谁,那可是清末民初时期最具名望的武术大师之一,自幼跟随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习武,后在běi jīng崇文门外花市上四条火神庙旁开一眼镜铺,以经营眼镜为业,江湖人称“眼镜程”,一招双撞掌无人能敌,而且嫉恶如仇,为人正直。当年慈禧太后担心刺客行刺,四处笼络武林高手,派二总管太监崔玉贵重金厚礼拉拢程廷华。但程廷华认为慈禧太后奢靡无度,挪用海军军费以致甲午战争失败,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所以程廷华以“武艺不佳,难当重任”为理由,当场拒绝。
八国联军进běi jīng,有德国兵公然当街调戏少女,程廷华挺身而出,当场干翻十几个德国兵,一时间名冠京华!
没想到,邱老竟然是程廷华的徒孙。王青对华夏武术现在的底细情况一无所知,正好向邱老请教。事实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王青本已经想要走人了,现在却赶他走都会赖在这里。
邱老长叹一声,“王青,华夏武术要说沦落倒也不至于,各个拳种还是有高人的!只不过这些人很少抛头露面,更不会参与电视台举办的武术比赛节目之类的,因为没有必要!时代已经变了,武功再高还能敌过枪吗?抛头露面可能就有与人争斗,如果不慎下手太重伤人xìng命的话,恐怕还要吃官司的!”
王青有些黯然,这个道理自己也是明白的。不用说现代社会,就是清末民初已经初现端倪了!比如邱老的师爷程廷华先生,当年在干翻德国士兵之后,被汉jiān出卖,八国联军长枪队围住了寓所。程廷华先生拼死冲出去,施展游身八卦掌,不等洋人开枪已近身,以掌法重击一路打出胡同,纵身上房,没想到梳的长辫子被房瓦缠住,被洋人的乱枪击中,一代武术巨擘、开派宗师,就这样牺牲在热兵器之下,终年五十二岁。
那个年代八国联军普遍使用的步枪还是单发后膛装弹M1888式之类的,所以程老爷子还有机会冲出寓所。如果换成现在反恐部队,装备MP5冲锋枪,对门窗一阵扫shè,然后扔进去几枚震爆弹,恐怕就是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先生亲临,也只会连出屋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就得跪!
虎利其爪牙,而人无之,故人之为虎所食,然虎之食人不恒见,而虎之皮人常寝之,何也?虎用力,人用智;虎用爪牙,而人用百物。
归根结底,习武之人也只能算是有爪牙的猛虎而已,面对用智的科技,确实是“是故天下用力而不用智与物者,皆虎之类也,焉得不败?”
王青神情萧索,邱老对此十分理解,因为两人可是同命相怜。
反倒躺在那里的病号纳兰秀虎还得安慰这一老一小。
时间不早了,王青告辞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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