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扬是在并不轻松的心态中轻松地享受着十一长假。
过去的几天里。几乎所有的公司中层干部都上门拜望，他们的拜访表面看起来是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回顾过去。但是宁飞扬知道他们是在试探，试探宁飞扬的态度。试探公司下一步的走向。
宁飞扬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和家人静静地呆上一天。
宁宇只好也百无聊赖地呆在家里，玩游戏成了他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
吃过晚饭的宁宇被妈妈按在沙发上，妈妈殷勤地削着水果。看到妈妈这一系列动作，宁宇知道她肯定有事要拷问了。
宁飞扬眼睛盯着电视，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也对妻子接下来的拷问产生了兴趣。凭他对妻子的了解，他隐隐知道她要问什么。
“小宇，两天前你去见了同学？”肖竹影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嗯。”宁宇接过苹果啃着。眼睛盯着电视。
“见谁了？是不是那个苏晴？”肖竹影语音轻柔，但是一副肯定的口吻。
“是呀，怎么了？妈妈，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啊。”宁宇满不在乎的口气。
“不干涉。妈妈支持。只是妈妈关心宝贝。苏晴是哪里人？”肖竹影陪着笑脸，斟酌着接下来的文化。
“这还问我，您问我们宁总不就行了，还用拐弯抹角。”宁宇扫了沙发上的宁飞扬一眼。
“小子，老实点，好好回答你妈妈的问话。”宁飞扬利用这个机会把视线投向儿子，也可以很自然地关注两人的对话。
“F省人。”宁宇的回答就是应付。
“那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在S市有亲戚吗？”肖竹影终究是个母亲，这一套问题驾轻就熟。
“她好像是孤儿。父母早不在了。我也是听她的同学说的。”宁宇眼睛依然看着电视，语气里全是不耐烦和抵触。
“这。。。怎么会这样。。？”肖竹影一时语塞。
宁飞扬的心像是被搅动了一下，一丝酸楚泛上来。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眼前浮现地是那个轻盈的身影，是那朵挥之不去的杜鹃花。
“看着不像呀。怎么会这样。她就一个亲人都没有？”肖竹影还在重复絮叨着。
“也不是，好像老家有个nǎinǎi。”宁宇皱着眉头看向母亲。
“太可怜了。。”肖竹芳出神地絮叨着。
“妈妈，这有什么。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苏晴，她可不是我们能同情的人。我佩服她还来不及呢。”宁宇抗议着母亲这种表情和语气。
宁飞扬对儿子的这种态度很满意，心里的酸楚也渐渐淡了些。
“是呀。飞扬，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什么了吗？”不愧是公务人员。肖竹影很快调整了姿态，她及时调整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宁飞扬知道妻子说的是她去公司的那一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要是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他都有兴趣。
肖竹影没有注意到一贯并不配合自己的丈夫发生的变化，她只是急于把自己的好奇说出来。
“那天一个很有身份的女人来找苏晴，你知道她来干什么吗？”肖竹影卖弄着玄虚。
“妈妈，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跑到公司去窥视苏晴，她只是我的同学，要是她知道怎么看我。”宁宇大声宣泄着牢sāo。
“安静点。你妈妈也是关心你。她来干什么？”宁飞扬武断地压制了儿子的干扰。由于专注，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肖竹影满意地看看丈夫。
“好像是苏晴不喜欢她的儿子，她特地从外地赶来求情来了。虽然没听清她们的对话，可是看得出来，那女人确实是在恳求她。不过，奇怪的是，苏晴好像很坚决地拒绝了。那个女人离开的样子让人看了很难受。”肖竹影眼睛有点木然，她还在想着那个女人踯躅离去然后艰难跨上汽车的情景。那一刻，那个浑身名贵服饰的女人一下子变得黯然的样子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这有什么，在学校里追苏晴的多了。我听说她好像根本不沾这类事。她们同学都说她是个石女。嘿嘿，恰当。”宁宇满不在乎地笑了。
“那你们算怎么回事？”宁飞扬冷冷地训斥了一句。他对儿子戏谑的话有了突然而至的抵触。
“是呀。我也搞不懂。苏晴怎么对我那么好。”宁宇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儿子有魅力呗。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做妈妈的永远有这样的虚荣。
“我们宿舍有个F省人，他们老乡经常学校间走动。有一天就给我们带来了。他说自己这个女老乡怎么怎么漂亮，我们非要见见，结果就带来了。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宁宇老实汇报着。
“那她怎么会选择我们公司？”这一次是宁飞扬抢着提问。
“我哪知道。也许她的老乡告诉她我们公司是您开的，她觉得进我们公司把握更大吧。”宁宇也是拿不准的语气。
“没有别的公司去她们学校招聘吗？她没有别的选择？”宁飞扬加紧了追问的节奏。
“不知道。应该有吧。她不像我，她是系里的高材生。听她的同学讲，她有很多方面的才能，这是众所周知的。”宁宇更像是在父亲面前宣传自己的崇拜对象。
“是吗？说说。”宁飞扬在资料上只知道苏晴是个高材生，但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孩子还有更多的秘密。
“你比如说吧，她很早就是注册会计师了。还有，她家政做的很棒，我前天还在她那里吃了她做的饭菜。地道，真正的本帮菜。”宁宇还在替苏晴炫耀，他很及时地抓住这个在老板面前美言的机会。
宁飞扬眼前都是那个年轻的身影，他很欣慰，欣慰自己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可是淡淡的酸楚也无法消褪。一个这么花季的女孩，能干的背后肯定是艰辛。
“好了，飞扬。说孩子的事情，怎么又变成公事了。”旁边的肖竹影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她一直插不上嘴。
“宝贝，那她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喜欢呀”肖竹影终于有机会把话题扯回来。
“妈，你怎么又来了。我不知道。”宁宇一听这个话题就烦。不仅因为妈妈的执着，更因为自己没有明确的答案。
“小宇，随便说说嘛。妈妈只是关心。也帮儿子参谋参谋。”肖竹影满脸堆欢。
“唉，我的老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确定她对我是什么感觉，可是我总感觉那不是喜欢。我也说不清。”宁宇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肖竹影有点泄气，可是她不甘心。
“那你说说你认为准确的感觉。”肖竹影抱着希望。
“那好像是亲近。对。亲近。和她在一起，可以很安静，没有烦恼。可以倾诉心事，又不怕尴尬。就是这样。”宁宇斟酌着自己的表达。
肖竹影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丈夫好像在走神。
“飞扬，你感觉他们合适吗？”肖竹影终于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苏晴的老板身上。
宁飞扬沉吟着，他的反应说明他听清了妻子的问话，只是他好像很矛盾，很纠结。
“竹影，我觉得他们不合适。”半晌之后宁飞扬开口了。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呀。小宇都说了，他们在一起很亲近。”肖竹影争辩，她需要丈夫的支持。
“他们的生活完全不同。小宇他太安逸了。他承担不起苏晴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女孩需要有很强责任感的伴侣。必须有足够的魅力才能征服她的心，只有亲近是不够的。孩子，和她保持距离吧，不要陷进去。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宁飞扬说得很缓慢。他的心却跳动地很急速。他意识到自己也有不舍。那个女孩子给了自己赏心悦目的印象，可是自己却要把儿子从她身边推开。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她进了我们公司，我就有把握让她依赖小宇。”肖竹影一脸的不屑，语气也异常坚决。
看着两人像斗鸡一样截然不同的对峙态度，夹在中间的宁宇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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