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时分,弗捷来到了古鲁族,自从上次弗捷救回娜美黛回来之后,古鲁族所有族人对弗捷的态度是热情有加,看见他过来,一群族人围了上去招呼。
弗捷颇为不好意思,问了族人原来娜美黛今天不在,不由大为失望,不过心中却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既然人不在,弗捷也不想耽搁时间,告别了古鲁族人,准备回去。
无巧不成书,弗捷回去的路上却迎面撞见一个朝思暮想的倩影,原来正是娜美黛,骑着一匹枣红骏马,翠绿白底的胡服,秀丽非凡的脸庞,不施粉黛,明艳圣洁,美得不可方物。此刻她也看见了弗捷,脸sè绯红,目光一触迅速避开。
两人马不停蹄,默默的相向靠近距离,彼此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弗捷鼓足了劲,开口问道:“你来的这个方向,莫不是去吉吉儿部落找我的吧?”
娜美黛一怔,似被一眼看破,犹自嘴硬道:“你道是条条大通到你家啊。”
弗捷憨笑着,随即收起笑容,说道:“我明天要走了,今天想过来看看你,跟你道个别。”
娜美黛看他神sè凝重,双眉紧锁,似有难言之隐,说道:“你去哪里?多久才能回来?”
弗捷心下苦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晚能够全身而退,今晚去劫狱杀人决计不能跟她说的。
“我要去找寻莫戈之刃,直到找到为止。”
娜美黛黯然神伤,明眸低垂,幽然道:“你还是放不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一生短短数十年,时光似白驹过隙,为什么不能选择一条快乐的路在有限的rì子里好好走下去呢?为何如此顽固?”
弗捷拔出阿金打造的那把黑sè长刀,左手抓住刀锋使劲一握,登时鲜血直流,沿过刀身流在草地上。
娜美黛一声惊呼。
弗捷正sè道:“我流着的是我父亲的血,我将来的子孙流着血的也是我父亲的,我们一脉相承,将来我的孩子们问我爷爷在哪,我说他跟你们的叔伯们一起被坏人杀死了,孩子们又问我之后有没有帮他们报仇?有没有让那些坏人血债血偿?我怎么说?说我那天之后到现在一直窝在青源铲马粪?”
娜美黛突然落下晶莹的泪水,哽咽说道:“总会比将来孩子问他们母亲父亲在哪里好。”
弗捷呆住,凄然道:“那么,就让我无牵无挂,了然一身吧。”说完,弗捷面如死灰,策马yù行。
娜美黛突然伸出玉手拉住弗捷的手臂,脸上犹挂泪痕,对弗捷说道:“等下。”
弗捷勒马停住,看着娜美黛从布袋里掏出一件薄如蝉翼的蚕丝背心,递给弗捷。弗捷拿到手,只觉得轻似无物。
娜美黛说道:“这是我们古鲁族四宝之一的天罗蚕皇衣,我送给你防身吧。”
弗捷一惊,天罗蚕皇衣是古鲁族至宝,青源无人不知,是奇兽血蚕皇吐出的丝线制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珍贵之极。
弗捷连忙摇头拒绝,不肯接受,娜美黛急了,说道:“我现在是族长,这天罗蚕皇衣是我说了算。我反正也用不着,现在中土那么乱,到处打打杀杀的,你穿着可以防身,那样。。。。。。那样我也稍微放心。”娜美黛说道最后急的又要哭了出来。
弗捷不忍再拒绝,紧紧握着宝衣,心cháo澎湃,凝视着娜美黛那美丽绝伦的俏脸,朦胧的双眸,楚楚动人的神态,不由心中一荡:我不走了!我们一起离开吧,去那最遥远的西方,永远不再回来了!正准备冲口而出,父亲跟弟妹们惨死的场景突入脑海,他们仿佛站了起来,嘶哑着嗓子叫唤着:弗捷!报仇!报仇!为我们报仇!弗捷牙一咬,还是下定决心,不改初衷。
娜美黛又掏出衣服里面的一块雕刻jīng致的温玉,说道:“这是我娘去世前给我的,她当时跟我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欺骗我们女人,除非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好男人,就把自己托付给他,否则干脆一个人直到老死,也不要委屈自己。”娜美黛放开了心扉,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也不再羞涩,直接了当对弗捷说道:“你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去吧,我早觉得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不会甘于平凡,我若哭缠着你留下那是我的自私,我不想做那种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求你能够保护好自己,凡是不可强求,量力而为。我会等你,不管是生是死,直到永远!”
弗捷握着娜美黛手掌中的温玉,触手光滑温热,此时此刻,弗捷只觉得自己立刻死了也不枉了,之前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报仇之路艰难无比,一旦数年间寻不到莫戈之刃,就打算直接去行刺封王爷,那是条必死之路,所以今天想跟娜美黛划清瓜葛,结束这段还没开始的姻缘。想不到,娜美黛竟然对自己死心塌地,一往情深,这是万万始料不及的,弗捷豪气顿生,不再往坏处想,生出希望之光。
弗捷贴身收藏好温玉,露出标志xìng的笑容,说道:“我对太阳神君发誓!我,弗捷,三年之后!绝对会完完整整的回来,我会娶你。我想自私一点,我想你等我!因为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也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我不想其他男人碰你!”
娜美黛破涕为笑,用力点点头。此刻,两人再无芥蒂,心意相通,浑然忘我。
弗捷低下头去亲吻她,娜美黛脸一红,急忙闪开,挥鞭而走,转头笑道:“你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弗捷神采焕发,目光如炬,嘴角微翘,他突然觉得,心中有牵挂不一定会阻碍分心自己,也许会激励自己,生出无穷斗志。
弗捷快马加鞭,直往布洛浦城而去,只觉神清气爽,体内有无穷的力量,不发不爽,仰头一阵长啸,大吼道:“干吧!”
布洛浦城是西淮边防大镇,屯兵达到三万,自从义军首领卞兰奇攻打西淮与红南交界的崇远镇,这里的三万人马即将有守将宗良带领一半人前去支援。虽然红南战火不息,但这里还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车马塞途,一片祥和。
弗捷换了一身黑sè劲装,凌乱的长发也不管束,任由飘荡,长刀用黑sè布袋缠裹得严严实实,走在大街上,径直走向宗良的府邸,此时,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弗捷不住盘算着,到底自己的计划有没有破绽,现在就去是否合适?盘算了下,还是先在街上胡乱晃悠着,等待天黑,又心系死牢那边的其木格等人,不过不方便与他们相见,先找个酒馆,喝点酒打发时间。
弗捷走进一家气派颇足的酒馆,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叫了两坛酒,自酌自饮。这时,店里又进来一名女子,弗捷看时,只见那名女子二十上下,月眉星眼,绛唇映rì,嘴角上有一痣,更添诱惑,身材玲珑浮凸,令人遐想。弗捷血xìng男儿,不由多看了几眼,其实并没有轻薄之意。
不料那女子已经注意到弗捷偷瞄自己,狠狠瞪视了他下。弗捷心虚,瞬间面红耳赤,装模作样喝酒,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女子。
那女子甚为鄙视,轻哼一声,也找了一个位子做了下来,叫了些许素斋。
如果现在脚下有个老鼠洞,弗捷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简直无地自容,弗捷心想,幸好娜美黛跟其木格他们不在,否则,他只得自裁。想起娜美黛,弗捷心中一甜,她送的温玉贴身暖意涌涌,正似心与心连,想着想着,不觉笑了起来。
只听见一句冷冰冰的“变态”,弗捷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那个女子看见弗捷在那无故暧昧不已的发笑,加上刚走进这家酒楼的时候,弗捷“sè眯眯”的打量着自己,认定他是个变态sè魔。
弗捷也觉得自己是失态,太忘乎所以了,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遂起身结完账离开了酒楼。走的途中,暗暗骂自己,今后要克制点自己,凡是女人以后坚决不能看超过一眼。
转眼之间,夜幕降临。弗捷躲在一个巷子里面,捧着阿金给自己打造的长刀,自言自语道:“从今天起,只有你陪伴我了,跟你取个名字吧。”弗捷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说道:“伙计,你这么黑,就叫你墨寒吧!”弗捷哈哈直笑,将墨寒藏在巷子里面一堆草堆里面,然后动身,前往宗良府。
弗捷每走一步,jīng气神就越加集中,如果走到头,就是一条不归路,不过,他没得选择,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还没有到府大门口,数名守卫便大声喝止。
弗捷不慌不忙,说是要见宗良,守卫们见弗捷衣饰普通,俨然一介平民,哪里瞧得上眼,纷纷叫“滚”。弗捷大怒,正要发作。这时,一个身穿锦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喝道:“闹什么?”
那些守卫吓得战战兢兢,指着弗捷说非要见宗将军。
那中年人名唤刘敬敏,是宗良的家将,四十岁左右,武艺不凡,深得宗良器重。弗捷见他步伐稳健,jīng气内敛,双目炯炯有神,便知是个高手。当下抱拳道:“在下莫戈人,有关于一把刀的信息,想跟宗将军做个交易,可否通传下?”
刘敬敏冷眼打量着弗捷,忽然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先去通报下。”说完拂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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