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面人又惊又怒,背后被制,不敢乱动,只要弗捷把刀用劲一戳,自己必死无疑。
弗捷心念急转,不住盘算,哥舒叶虽然他们先走,但是怕会被敌方潜入水中的水鬼凿穿船底。后方的数艘敌船又转眼就至,情况危急,弗捷目露凶光,觉得这个青面人不是什么对方的重要人物,当不chéng rén质,一不做二不休先干掉,消弱对方实力再说。
弗捷生长在没有国度跟王法的青源,那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弗捷虽不至于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但是绝不会心慈手软,做事当机立断。
正准备下手之际,一艘敌船已经飞速到达,一个身影如花絮般飘落在船头,轻似无物。来者是名身着红sè武士服,英气十足的美貌女子,当即面目一沉,朗声说道:“放开他,我可以让你平安离去!”声音虽不高亢,但是有种统治千军万马威严如山般的气派。
弗捷一愣,倒想不到来者是个女子,而且还有意外收获,这个青面人看起来倒有利用价值。
那个青面人喝道:“别管我!快去追裴禺的儿子!”
弗捷突然下重手,左掌狠狠的拍在那青面人的背心,登时那青面人惨叫一声,吐出大口鲜血,颓然倒地。
那女子本来镇定自若的表情突然大变,惊叫了一声。
弗捷用墨寒刀锋抵住那青面人的颈部,那青面人双目紧闭,显然已经被弗捷击晕。弗捷露出冷酷之极的笑意,说道:“想让他活命?可以,立即叫停你们所有的船只,不得再去追击裴欢他们一行!然后给我一艘小船,一个喽啰,我上了岸自然放了他!”
那女子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弗捷昂起头,厉声喝道:“你有的选择吗?这个家伙现在在我手上,生死看我!你若再唧唧歪歪的废话!我就先斩下他双手扔进水里喂鱼!我说到做到!”
那女子双唇不住抖动,似乎下定了决心,吹了一口哨,清脆入耳,随即所有敌船,立马围拢在商船附近,不多时,走上了一名手下,那女子在那手下耳语了几声,那手下点头退下。
弗捷目不转瞬的盯着他们,防止有诈。那女子朗声道:“小船已经备好!我这就带你去!”说完,先行带路。
弗捷自付人质在手,料他们耍不出什么花招。拎起那青面人扛在肩膀上,提刀跟着那女子走到她的船板上,丝毫不放松jǐng惕。
那女子帮弗捷选了个手下跟弗捷离去帮他撑船,弗捷小事上随xìng不在意,但是大事上jǐng惕xìng极高,怕那女子有诈,亲自挑选了一名年纪较大的手下帮自己撑船。
那女子没有任何表示,随便弗捷怎么样,在他临走时,说道:“我希望你一诺千金!不会食言于我!”
弗捷说道:“自然,我要这青脸长毛有何用?肯定还给你!哈哈哈。”弗捷大笑着也不转身突然往后一跃,平平降落在为他准备逃走的小船,那女子年长的手下正在船头等候,见弗捷已到,撑起船向平津渡口划去。
弗捷看着那女子站在船头目送他安然离去,心下不住得意。
离渡口还有半里水程,弗捷深觉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看着还在原处的敌人众船只,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兆,不由得握紧了墨寒。
这时候,那个撑船的人突然开口了,嗓音沙哑,却有一种金属的质感,说道:“当一个人看似安全的时候,还能保持着jǐng惕,恩,不俗,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可不多啊”
弗捷看着那个撑船人的背影疑惑不定,他本来看这个人上了年纪,看似毫无威胁,所以挑上他帮自己撑船,可是现在看来,从他说的话,尤其他那种不动如山,静若渊峙的气势,实是深不可测!不觉冷汗直冒。
弗捷不愿被动,说道:“看来我看走了眼,阁下是谁?”
那人突然停篙,微微转头,斗笠之下shè出一道慑人的寒芒,一字一句的说道:“卞-兰-齐!”
弗捷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然是威震天下的红南三大义军首领之一的卞兰齐。他不是率军在攻打崇远的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就在弗捷分神的那一刹那,脚底船板突然“咯啦”一声,两只刚刺戳出来,继而往外一扯,船底破除一个大洞,江水不断冒出。原来是那女子暗中遣派水鬼一直在小船船底隐伏着,伺机行动。
弗捷心下大怒,心想:“食言的却是你们!”
一阵罡风急扑,卞兰奇左手五指如钢爪,向弗捷抓来。
弗捷心知厉害,手腕一抖,墨寒倒转,从下往上,yù劈卞兰奇手肘,逼他变招。卞兰奇赞道:“好!”当下五指一翻,竟然抓握住墨寒刀锋。
弗捷急忙抽刀,但是卞兰奇似乎五指生根在墨寒刀锋上,纹丝不动。眼看小船就要沉没,弗捷着急,左拳递出,轰向卞兰齐。
卞兰奇伸出右掌,抵住弗捷,一碰之下,卞兰奇只觉一股火热气劲从右手直灌入体,好不难受,急忙运气抵御。这一刹那,卞兰奇左手一松,弗捷直直抽回墨寒,微一提劲,急速又刺向卞兰奇心坎!
卞兰奇内功较弗捷深厚,抵住弗捷左拳的右掌劲力暴吐,硬生生震退弗捷,然后双脚一沉,整只小船“喀拉”声乱响,登时四分五裂,弗捷站立不住,猛回头去寻那青面人人质,已然不见了,早被对方水鬼救走,弗捷惊怒交加。
卞兰奇纵身一跃,居高临下,双掌凝气,以雷霆之势轰向弗捷。
弗捷无可奈何,身在江水中,硬着头皮,双手举刀,硬挡卞兰奇夺命一击。巨响声起,弗捷五内如焚,血气翻涌不停,吐出大口鲜血,断线风筝似的直往江底沉去。
卞兰奇负手站立在一小块碎木上,如若无物,江面波澜不惊,这一手骇人的身法当真举世无双。
一只快船急划而来,前面是那名红衣女子,恭身对卞兰奇说道:“卞帅,对面平津渡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天都士兵,正在登船,依属下看,咱们还是立即撤退的好,要是被天都的人看到了卞帅,那可就大大不妥。”
卞兰奇沉默不语,盯着江面,问道:“子昂没事吧?”
那女子说道:“禀卞帅,关子昂受伤颇重,还在昏迷。”
“恩,我们走!”卞兰奇说完,负手飘然如仙般足不点水的飞跃到船队中。
话说,为什么捉个富家弟子竟然能让卞兰奇亲自前来?而且外表文弱的裴欢似乎暗藏惊人武艺。
过了良久,弗捷沉落的那处江面附近,突然扩散出一滩滩血迹,几具尸体浮了上来,却没有弗捷的尸身。
在平津镇渡口附近的一处岸边,一个人从水中冒出,大口的喘气,正是弗捷。原来弗捷被卞兰奇击落江底,受伤甚重,但不致死,卞兰奇一直在江面上不动,就是想落实自己部下一众水鬼将他擒。可是,弗捷水xìng极好,在水中即使受伤,也能击杀武功平平的众水鬼。一直忍着伤痛游到岸边。
弗捷用劲全身力气,爬上岸,拖着墨寒,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心想:“他妈的!想不到卞兰奇这么厉害,下次再碰上他可是凶多吉少。哥舒叶他们此时应该会在渡口等我。”想到这,弗捷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挪向渡口。
离渡口不远处,只见人山人海,都还在观摩江面的大战,只见卞兰奇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天都的战船竟然也不去追,稀稀落落的回港。
弗捷硬挤入人群,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哭唤,弗捷一听便知道是哥舒叶,急忙往前挤进。看见哥舒叶跪在岸边,裴欢不住的安慰,哥舒叶还是哭的梨花带雨,娇躯不住颤动,泣不成声道:“不,不,别死啊,求求你别丢下我!呜呜呜。。。。。。”
弗捷喉结耸动,看到哥舒叶为自己如此哭的如此伤心断肠,心中感动莫名,正想上前,但是猛然一想:“她不会是爱上了我吧?不行,我心中只有娜美黛,我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不能误了她!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离开吧,对不起!就当我死了吧!”弗捷低头黯然离去。
哥舒叶当时远远看见弗捷夹着关子昂,乘着小船安然离开敌方船队,心下大喜。可是之后看见那个撑船的人突然发难,将弗捷击沉江底,不由大为焦急,在岸上连连跺脚,直到等候多时,江面上浮上几具尸体,哥舒叶误以为其中有一具是弗捷的,当下心头如若重击,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心神激震之下,完全失去控制,双腿一软,形象全失的跪在岸边,不住的叫唤哭泣。
裴欢不忍哥舒叶伤心,柔声安慰。哥舒叶突然站起来,秀眉倒竖,妙目圆睁,厉声对裴欢喝道:“你明明可以留下帮到他,却隐藏功夫,实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走!我不想在看到你!”
裴欢一怔,目瞪口呆。裴芹连忙说道:“我哥哥他是。。。。。。”裴欢立即挥手打断,示意裴芹不要再说。
裴欢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带着裴芹与温良弼等人离去。
哥舒叶蹲在岸上,埋头在双臂里不住的抽泣,双肩耸动,令人怜惜。
就在这时,哥舒叶在地上看见一对忽高忽低的双脚走近,一个熟悉又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好妹妹,别伤心了,哥哥我出名的命硬,还死不了。”
哥舒叶连忙抬头,通红的美目上登时现出一片五彩斑斓,只看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眼神深邃如潭,嘴唇微翘,阳光照耀之下更显温柔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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