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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厂被彻底停产了,几百名工人都暂时回了家,其实不回家也沒薪水了,厂子已经有沒钱发薪了,污染造成的中毒事件还沒有了结,厂子搬迁的事情也被市里面提上了ri程,杨小年倒是沒有想到,因为发生了事故,倒是促使自行车厂成了第一批牵进新工业区的“客户”。: ..
市里毕竟生活方便,孩子上学离学校也近,但……这怪谁呢,有些职工想不通,干什么非要把我们搬到二十公里以外去呢,我们这都多少年了,不就污染了这一次么,要说污染,电厂、制药厂、橡胶厂、塑料厂,他们哪一个不比我们污染的还严重。
以前也有人嚷嚷着想把这几个场子迁出去,可后來算算成本都沒有迁成,这一次杨愣头也不过是瞎吵吵两声,到最后也不见得搬成,最后倒霉的还是工人,少拿几个月的工资看來已成定局。
但杨小年这次却不管那些工人怎么想,这两天他亲自带着环保局、卫生局、安监局等有关部门的人重新把位于市内的肠子都跑了一遍,按照污染程度,把搬迁的顺序都做了详尽的规划,四年内,把位于城区之内的所有有污染的企业搬入新工业园区。
羊山县的事情还沒有结束,陈冰婧还在跟着陶宗夫忙活,据说现在实在整顿羊山县的公安队伍,整天住在羊山那边也不回來。
自行车厂的那个厂长高学东跑到京城就沒影了,于海水亲自带着人过去都找不到他,最后还是杨小年给沈茜茜打了电话,这才从一家高档会所里面把他抓出來,不管是怎么回事儿,该负的责任必须负,说不清楚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不管子那个位置上,也不管你是拿了公家的还是在经营管理中出了问題,该追究的,那就一定要追究,市委常委会决定,由纪委挂帅主查,严肃追究自行车厂相干责任人的责任。
常委会还决定,把马上要进行二期扩建的化肥厂和自行车厂一起,划入第一批搬迁的行列,郑耀民心说,你给我找麻烦,也是给你找找麻烦,你不是爱找事儿做么,我看看你能处理多少事情,对于郑耀民的建议,杨小年并沒有反对。
实际上他也觉得,如果等到化肥厂二期扩建完成,在想搬迁的话花费的代价更大。
潞河化肥厂原本设计13万吨的生产能力,现在要进行二期扩建,打算把产能增加到30万吨,同时,化肥厂还和申城设计院合作,打算上马甲醇以及后续jing细项目,增高产品的附加值。
说起來化肥厂和酒厂一样,现在都是潞河市的纳税大户,化肥厂的厂长陆永健也是正处级的级别,听说杨市长亲临,原本还笑嘻嘻的陪着说话,可当他听到杨小年的來意之后,马上就把脸sè苦了下來:“杨市长,不是我们不想搬,可是在是搬不起啊……”
化工企业,那些电缆管道等等,不是说从这个地方搬到那个地方还一样用的,有些陈旧的设备在原地再使用几年沒有问題,可你要是拆迁的话,只怕就会拆成一堆废铁……
“那,能不能把你们的新厂区,建在新的工业园区呢。”杨小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想了想现在就把化肥厂搬出去的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就退一步想把化肥厂新上的项目先放到新工业园区去。
可是,就连他这个想法也很不现实,陆永健苦笑道:“杨市长,我们的第二套系统,主要是依托在第一套系统的基础上上马的,有很多老系统的产能本來就有富余,如果把扩建项目放到新工业园区,比如空分、气化、造气等这些车间就要全部建新的……那……那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基本上等于是重新建一个厂子,那就不是扩建了……”
这个问題是够头疼的,可杨小年在潞河市想下的这一盘大棋也不能因为化肥厂停顿,所以,最后杨小年只是扔下了一句话:“化肥企业,按照现在的情况來预算,黄金档期不会超过98年去,其实我心里是想让你们转产复合形肥料的,就算是到新的工业园区去建新厂,我看也未必不可行……”
“不会吧,杨市长,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來的,这两年化肥行情一路看涨,现在根本就生产不够卖的,明显是我们国内的生产量还有很大的缺口……”
“陆厂长,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你的眼光不要只盯着国内,也向国外看一看,你看看人家的成本是多少钱一顿,只怕就是撞上轮船运进來,也比咱们自己生产的价格低,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觉得你们有抵御国外优质低价化肥产品冲击的能力吗,现在我们再谈‘复关’,总是有一天会谈下來的,我估计,也就是在98年左右吧……”杨小年说完了之后起身告辞,这些话,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有感而发,到并不一定能够说道陆永健的心里去。
但是,随着国内市场的开放搞活,现在只要是看到那个行业赚钱,其他的地方也会马上投资兴建什么样的厂子,总有一天市场的产量会饱和,进而过剩。
随着这种状况的出现,以前一个企业的生命力有三十年,今后可能连十年都沒有,就会被淘汰,如果想躲开这个规律,那就势必要转产,不然的话你就要被市场逼着关停。
但现在,正是化肥行业的黄金时期,成本八百六七十块钱一顿的产品,一出厂就卖到了2000块钱甚至说还要更多,谁愿意在这个时候相信自己说的话。
至于是不是危言耸听,自己也不敢下保证,根据现在的形势判断出來的结果,到时候也可能会因为其他的外因影响,不会最后实现的。
回到了办公室之后,史云就给他送过來了一份通知,省委要求潞河市zhèngfu上报发生中毒事件那天的情况说明,其中特别点明了,为什么市zhèngfu沒钱拿出來拨给卫生局,反而要靠外商的捐赠才行。
这肯定是那天梁琳琳那一段新闻惹出來的麻烦了,从省委的这份通知中也可以看得出來,省委针对的,并不是你潞河市不能接受外商的赞助,而是如果沒有外商的赞助,你潞河市难道就看着老百姓病死不成。
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好说,杨小年反反复复的连看了两遍之后,才抬头纹史云:“曹市长怎么说。”
史云就摇了摇头:“曹市长什么都沒说,就让我把文件转给你。”
“这……你先放我这里吧,我想想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再说。”杨小年心说据实上报的话,那就势必还要在翻腾出來朱世昌的事儿,而翻腾朱世昌这件事情,则有势必会牵连出來郑耀民,曹福元也真是个老滑头,自己躲在医院里面不出來,当好人还是当坏人全由我一个人决定。
我杨小年本來就是惹祸的主儿,我也怕得罪人,可问題是这个事情是为i出头处理的,现在让那个我來上报不合适。
想了想,杨小年就拿着那份通知出了市zhèngfu,让王晨拉着他到了市委,进了郑耀民的办公室之后,杨小年先是聊了两句别的,然后就把省委的通知放在了郑耀民的桌子上。
郑耀民心说干什么啊,现在你还有事情需要我签字审批的,太阳打西边出來了吧。
“郑书.记,这个事情是这么回事儿……”杨小年把自己想好了的说辞给郑耀民说了一遍,然后才说道:“不管怎么说,市zhèngfu总是在市委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这个事情还得您把关,您做好了之后让人转过去我签字……”
郑耀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说什么叫不管怎么说市zhèngfu都是在市委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啊,本來就是。
不过,再想想杨小年最后说的话,虽然带着刺,但总还是显示出了和平团结的意思,这个事情他不好写,让我这边写好了之后他签字上报,这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说他都赞成。
签字画押也就是表示愿意承担风险的意思,万一省委领导发起火來,骂的可是他杨小年,因为这个通知,要求的就是他市zhèngfu那边据实上报的。
不过,这家伙现在还代表不了市zhèngfu,就算曹福元病的趴在床上不能动,老曹也是市zhèngfu的一把手。
算他会做人。
朱世昌实在是让人恶心,在这时的事故中,杨小年是扮了黑脸,但他却得道了民心,现在潞河市下面对他是一片叫好的声音,尤其是医院里面那些知情人,现在都快把杨小年吹嘘成救世主了,这股风气其实也是从医院里面流传出來的,张贵华和李荣源现在是抱上杨小年的粗腿了是吧,哼,原來还不是在我面前跟哈巴狗儿似的,什么东西。
高学东被抓回來,他老婆姜姗姗也跟着从京城回來了,这一次的事情玩大了,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现在让纪委的人介入调查,高学东那熊样儿的别看搂钱的时候胆儿挺大,可进了纪委可就沒胆子了,现在幸好陶宗夫那边葱饼羊山县的案子上抽不出身來,只派了两个小科长在里面和高学东闲磨牙,一旦等他抽出身來,估计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儿,高学东把小时候偷了邻居家几个鸡蛋的事儿都的说出來。
念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自己这个时候还是要帮他想想办法,最主要的,是那些钱被他藏在什么地方了他还沒给自己全都说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