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脾气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原来聊的tǐng好,今天却一转脸又变个样子,见到吉良义时腆着脸靠过来,立刻作出恶狠狠的表情说道:“不要跟过来!总是跟着我好讨厌啊!”
吉良义时傻愣半天没转过弯,最后还是颓丧着离开馆舍,来到半山腰吉良家的shì屋敷前的教场,就看到服部保长出现在角落里,走过去问道:“保长,物见的推进工作如何?越后七郡的情报网我需要全部掌握,还有出羽、陆奥、越中、信浓、上野方向的情报网也要尽快做好,本家不能一直做聋子瞎子。”
服部保长低声回应道:“臣下正在努力,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嗯!那你就先去忙!”挥退服部保长,转身就看到一个彪形大汉在他附近转悠了半天不愿意离开,吉良义时回想一下就记起此人的身份,冲他笑着点点头,就朝一群武士聚集的教场中心走过去。
“武卫殿请等一下!斋藤下野守见过武卫殿!”
“哦?找我的吗?”吉良义时暗道一声果然,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道:“下野守殿你好,不知找本家有何要事?”
这位高出吉良义时一头多的越后壮汉,长相也十分有特sè,豹头环眼,髭须虎髯,整个就是一猛张飞的造型,他在越后也有一个钟馗的名号,此时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靠过去小声道:“能和武卫殿交流一下吗?”
“交流一下?”吉良义时点点头,跟着越后钟馗走到不远处廊下,这是chūnrì山城的一大特sè,山上的每个曲轮里都有相应围廊。
斋藤朝信似乎有话想说又扭扭捏捏的说不出来,涨红的脑袋别提有多别扭,见到一个彪形大汉突然如此做作,吉良义时也觉得tǐng有意思就等着他说话,结果越后钟馗磨蹭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像样的话。
“下野守到底想说什么?”
斋藤朝信期期艾艾的说道:“其实是我上次在山下看到一位佳人怦然心动,经过多方打听据说是武卫殿的shì女,所以想请武卫殿通融一二,让我能与那位佳人再见一面。”
“哎哟,chūn心dàng漾啊,看他这年纪也二十七岁了!也确实到chūn心dàng漾的时候了。”吉良义时差点憋出笑声,担心这位越后猛将脸上挂不住面子,赶忙稳住情绪耐心的询问:“噢?下野守看上哪位佳人了?”
“武卫殿是不是想拿我朝信逗趣啊?”斋藤朝信觉得他很没诚意,咧着嘴巴略显无奈的解释道:“就是前些rì子在临时安置灾民的地方,在下见到虎姬公主和那位佳人在赠送吃食……当时一见,到如今还记忆犹新啊!”
“等等!”吉良义时被说的一脑袋浆糊,懵懵懂懂的追问道:“什么安置灾民,什么赠予,这都是怎么回事?”
最近他的rì子过的不太顺遂,因为那件事的影响,害的他只能躲在教场里埋头训练,早把什么情报内务的事情给丢到一边,乍一听斋藤朝信爆出完全不知情的事情被吓了一大跳。
“下野守殿说什么临时安置灾民的地方赠送什么吃食?本家怎么不知道?”
“什么?武卫殿竟然不知道?”斋藤朝信意外的打量他一眼,又醒悟到自己这么做不太礼貌连忙欠身致歉。
他可以确定吉良义时的表情确实很惊讶,不像是故意戏耍他做个“老实人”,就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前些rì子虎姬公主带着姬武士近卫队,在山下那个安置点里给那些灾民家的孩子送一些吃食,正巧在下闲来无事也在山下转悠就遇到了,于是看到虎姬公主旁边的那位佳人就一见倾心,这几rì在下可是食不知味啊!”
“姬武士近卫队?我大概知道你说的那个佳人是谁了。”吉良义时细细观察这位越后钟馗的样子,虽然长的像个超级莽夫很不符合当下的主流审美观,不过看他的说话水平相当不错,也不是满脑子肌肉的莽夫所能比的。
生的身材高大魁虎背熊腰,一身蛮力十分惊人远超同侪,据说早些年曾经和越后七郡第一人的柿崎景家掰过腕子,这位越后钟馗也是越后排在最前列的猛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君拥有出sè的政略,也是越后一堆猛将里为数不多的奉行派,当然这个水平在吉良家的奉行众眼里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那位佳人一定是武卫殿的shì女?不知能否……”斋藤朝信也是极为聪明,一见他的表情就把个中缘由猜出个不离十,虽然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猥琐,可他那双饱含渴望的眼神还是深深的出卖了他。
“难道是阿菊姐姐吗?”吉良义时从没想过有人把注意打到阿菊身上,以前他也不是没劝过阿菊找个心上人嫁出去,可是他这个傻姐姐脑袋就是不开窍,还说什么一定要看着吉良义时先与虎姬公主结缘之后再考虑。
“而今刚到越后就被人盯上,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只是这越后钟馗似乎有点那什么,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是得考验一下再说!”吉良义时意味深长的盯着他沉思不语,把越后钟馗盯的浑身的汗毛炸起来,脊梁骨传来一阵凉飕飕的不适感觉。
斋藤朝信也不是简单角sè,一横心梗着脑袋直截了当道:“不论如何,请武卫殿给个准信!”
“下野守大概还不知道!那位shì女可不是等闲的普通shì女,她可是跟随我母亲来到吉良家的陪嫁shì女,犹如慈爱的长姊般从小照顾我义时长大,所以本家一直都很尊重她,同时她本人也是京都公卿世家爱宕家的嫡女,所以本家也无法给你一个准信,想追求的话只能靠你自己努力。”
“原来如此吗!”斋藤朝信似乎深受打击的样子,一躬身道:“在下打扰武卫殿了,这就告辞了。”垂头丧气的站起来慢慢走出去。
见他要走,吉良义时连忙劝阻道:“等等先别走!我们聊聊,我想知道一些越后的事,比如虎姬公主的。”
“虎姬公主啊!”提到长尾家的公主,斋藤朝信又带着奇怪的笑容坐回来,身体前倾着低声道:“许多人都喜欢虎姬公主,这个武卫殿一定是十分清楚的?”
吉良义时皱眉道:“很多人?这是什么意思?下野守想表达什么含义?”
“就是我越后年轻武士心目中最佳的女子,适龄的年轻武士没有一个不幻想着与虎姬公主……我想武卫殿一定会懂得!”斋藤朝信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显得比较正常。
“人们追求美丽事物是一种本能,大象不用太在意蝼蚁的想法。”吉良义时的嘴角抽搐一下,努力压下掀翻桌子的冲动。
“那路或多!果然是心xiōng开阔的武家名门呢!”斋藤朝信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猥琐着说道:“所以在下以前也很喜欢虎姬公主,直到虎姬公主与武卫殿联姻的消息传到越后才死心的事情,武卫殿也一定不会在意的?”
“下野守当着本家的面说喜欢本家未来的正室,真的没有问题吗?”吉良义时满头都是“井”字,再次忍耐住揍他一顿的冲动,心中暗骂道:“钟馗你个混蛋!想我家阿菊姐姐可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会让你痛不yù生的!”
斋藤朝信还不知道即将迎来的厄运,大吹特吹着:“要知道虎姬公主可是越后武士们最倾心的女子,它美丽聪明坚强,充满同情心与爱心,军略政略样样jīng通,最重要的是武勇过人,这么完美的姬武士,在下可是十分清楚自己是毫无可能的啦!”
“作的一手大死啊!”吉良义时攥紧拳头,恶狠狠的想道:“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在强调武勇过人呢?难道是我的幻觉吗?果然还是一群用肌肉和武力说话的越后国人,我还是高看斋藤朝信的能力了吗?”
“所以当在下看到那位佳人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斋藤朝信扭动起身体作出十分恶心的样子。
“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的思维似乎不太连贯!”吉良义时捂着脑袋赶快和他拉开距离,拿着折扇遮挡脸颊呵斥道:“别乱扭!你这样很奇怪的好?别人都看出来了!”
“武卫殿现在还不明白!当一个男人看到心爱的女人时那种心情,那真是无法形容的感觉啊,就好像一切都停止了,就连呼吸都快停住了一样!”斋藤朝信两眼发光,全身扭动的频率更快。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但是请务必不要再扭了!实在太奇怪了。”吉良义时真想一脚把他踹走,不过这个冲动只持续了零点几秒,衡量一下两者之间的绝对差距,他还是退缩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野小子冲到教场里嚷嚷道:“武卫公在哪里?我要见武卫公!”
汉斯转过头,对这个不速之客呵斥道:“禁止喧哗,否则我会叫卫兵把你给丢出去!”
“这个南蛮人在说什么?”这家伙愣了一下,又继续嚷嚷道:“武卫公在哪里?我要见……咦,这不是钟馗吗?”
愣小子一溜烟的跑过来,傻乎乎的看着斋藤朝信和吉良义时,好奇的问道:“钟馗你在做什么?这谁啊?”
“这个是……咳咳!”斋藤朝信似乎对他很头疼,打个哈哈绕过去道:“原来是堪九郎啊!话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名叫定chūn愣小子傻乎乎回答道:“当然是来找武卫公啦!因为听说京都来的人很厉害,所以我要和武卫公做朋友!以后我长尾定chūn的朋友不但遍布越后七郡,还有越后之外的朋友啦!哈哈哈……”
“那可是京都的贵人,武卫殿身为尊贵无比,哪能和你做朋友!”斋藤朝信吓唬他道:“赶快回去,小心长尾景连过来抓你,晚上肯定少不得要挨一顿揍!”
“我才不怕小平次,别以为他在主公身边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越后狛犬智勇无双,再过几年等我长大些绝对把他揍的满地找牙!你等着瞧!”长尾定chūn哼着鼻子,比划出奇怪的造型,似乎在暗示自己很强壮,只是以他十二三岁的小身板除了比同龄人高壮点,比起长尾景连魁梧的身板还是差太多。
斋藤朝信举起砂钵一样大的拳头,摆出一副恶形恶相的表情,让本就如恶来一般的造型更加可怕,大吼一嗓子:“少废话!武卫殿不在这里,你也给我赶快回去,再不听话我可要揍人了!”
“你你……你等着!等我以后非得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长尾定chūn像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的跑掉了。
“呃……插一句话,那位是什么人?”吉良义时探究的问道:“似乎关系很复杂的样子啊?”
“那家伙啊!越后的狛犬,长尾権四郎景秋的幼弟,外号越后狛犬的长尾堪九郎定chūn,号称越后七郡智勇无双第一人,还有一个怪癖是喜欢和人做朋友,基本上来到chūnrì山城的家臣都被这小子sāo扰过,包括主公、本庄美作守、中条越前守、柿崎和泉守以及在下等人。”斋藤朝信苦笑着说道:“在长尾家是出名的调皮捣蛋,也是个很难缠的小子。”
“智勇无双?”
“是啊!”斋藤朝信有些苦恼的说道:“越后狛犬号称谋略高过武勇,他的谋略就是‘全力突击杀死眼前的所有敌人’,自称军略只在主公之下第二人,武勇之在柿崎和泉守之下第二人,合在一起就是越后智勇无双第一人了。”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事实证明,斋藤朝信始终没有放弃对阿菊的念想,没事就在吉良家的shì屋敷附近转悠,对于这个牛皮糖癞皮狗的架势,吉良义时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结果没绕几天,斋藤朝信突然失踪不见,让吉良义时有些mō不着头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