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用牛肉上最鲜美的里脊肉,两面先后涂抹橄榄油、jīng盐、黑胡椒腌制半个时辰,再放入炭火上炙烤每隔一会儿还得反转一次,期间要涂上一些大蒜汁与黄油,最后撒上香草、柠檬汁提味,这道地道的西式碳烤黑椒牛排就完成了。
“真是完美!美食的艺术真的太美妙了!”来自拿sāo的条顿骑士在衣领前塞着手帕,手持刀叉有滋有味品尝一公斤的黑椒牛排,端起葡萄酒喝了一口,点头赞道:“虽然葡萄酒窖藏太短不够完美,但是品尝这种美味离不开它不是吗?”
“是的!”吉良义时也是同样使用刀叉努力对付一块较小的牛排,切开香喷喷的牛排露出熟透的牛肉,虽然不是最美味的但也不错。
“想听我建议吗?我认为黑椒牛排五分熟就好,七分熟实在太老了,最美味的汤汁失去就不好吃了,相信我的品味一定会给您带来好运的!”汉斯扬着眉毛露出美妙的感觉,享受着异国的丰美食物,即使在自己的故乡也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事物,那里只有无休止的战争,永远吃不完的黑面包偶尔吃到血淋淋的牛肉已经是神的恩赐了。
“或许你是正确的,但是以我目前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多吃一些熟食,七分熟正好适合我的口味,我觉得还不错!”吉良义时的领口前塞着一块手帕,正拿着刀叉努力与一块牛排较劲,这种完全西式的吃法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他用刀叉就像汉斯用筷子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要知道我可是从不碰鱼脍这种东西的,因为不熟的食物里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包括那种血淋淋的牛排也是不喜欢的,我还是觉得烹熟的比较好。”吉良义时耸耸肩表示对完全西式风范的抗拒。
“噢!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此人间美味也能被我品尝到,赞美神!”摆在他面前的牛排已经吃掉一大半,而吉良义时眼前的连一半都没吃完,rì耳曼人不但武力超强还是个大胃王,一顿午餐就要吃掉一大块牛排,一盘蔬菜沙拉和三杯葡萄酒,他竟然没有任何发胖的迹象,四十多岁依然强壮如州长,简直无情。
看着大快朵颐的条顿人,吉良义时笑着问:“汉斯骑士不用做祈祷吗?我的意思是条顿骑士作为天主教徒应该餐前祈祷的吧?”
“我是新教徒,或者说一名路德宗新教徒。”汉斯放下刀叉,对他解说道:“众所周知,我们条顿骑士成立的很晚,作用也一如医院骑士团那样救死扶伤,后来演变为军事修会到了东欧,现任大团长安斯巴赫的阿尔布雷希特殿下,皈依新教建立普鲁士公国以来,我们就一直是新教徒。”
“噢!”这段历史他也略有所知,安斯巴赫的阿尔布雷希特是霍亨索伦家族第一位公爵,他所建立的普鲁士公国就是后来的普鲁士王国以及德意志帝国,这个家族若干的腓特烈大帝就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为了把骑士团国改成公国还皈依路德宗,这魄力不可谓不大,也难怪他能成为普鲁士王朝的缔造者。
“不是据说骑士团内还有许多保守派吗?”
“是的!阁下也知道宗教改革吧?因为教会打着上帝和圣经的旨意欺骗无知的民众横征暴敛,因为民众是不认识拉丁文的圣经,圣经上说过什么完全由主教说的算,马丁路德就将拉丁文的圣经翻译为德语四处张贴公布于众……”
欧洲的宗教改革很有意思,起因是因为开明教士反对教廷的无理加税,尤其以马丁路德最为出名,他把圣经翻译成德文公之于众,让神的旨意为大众随意解读,这严重触犯教廷的权威,更毁掉教廷赖以谋财的途径,因此被教廷所通缉。
但是这种解读还是得到许多不满教廷胡作非为的国王、贵族以及商人、手工业者们的支持,神权弱化使得教廷对王权的压制逐渐无力,于是就出现宗教改革这一说。
而条顿骑士团内部也出现几大宗派的分歧,普鲁士公爵阿尔布雷希特皈依路德宗,同时与加尔文保持亲密关系,从属普鲁士公国的条顿骑士基本都是两派的信众,虽然马丁路德与约翰加尔文因为圣餐的礼仪问题有矛盾,但对于普通教徒来说新教诸派都是比天主教优秀的。
而另一部分条顿骑士仍然坚持天主教教义,哪怕骑士团国不复存在,大团长成为公爵也不改初衷,这部分教徒仍然坚持餐前做各种祈祷,圣餐还要按规矩喝红葡萄酒吃酵饼,而路德宗、加尔文宗只需要饼与酒水就可以,不拘饼与酒水的材料形式味道颜sè的区别。
“因为我们是因信称义,而信的本质就是相信通过基督而获得恩典,传播神恩的福音是教会的职责,圣经即是福音的见证,圣经权威至上,应据以判断一切传统,同时任何人都不应被赋予无限权力,哪怕贵为教宗冕下或者皇帝陛下也是如此,所以我们的教徒和支持者有很多,大家都很厌恶教会的贪得无厌,当然我是支持公爵殿下的改革,只有公国才能给骑士团更好的未来。”
“好吧,我也不懂这个!”吉良义时不想进行这么枯燥的话题,就耸耸肩微笑道:“你可不要想让我加入这些宗派,我可是一名佛教徒,虽然没有尊崇教义禁止荤食,但是信仰还是很坚定的,请以后不要提起让人烦恼的事情。”
“如您所愿,我确实没这个想法。”汉斯也摊开手表示没其他意思,他才不会傻到劝说这位领主皈依新教,这不是三百年前的十字军时代,用他们大团长的话来说,骑士正在逐渐被淘汰,但骑士jīng神将永远传承下去,他就是个遵守骑士jīng神又秉承赚钱糊口的务实骑士。
过一会儿,本多时正快步走入厅内也不看汉斯,直接躬身行礼道:“馆主大人,您要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嗯。”放下刀叉拿起手帕擦掉嘴角的油渍,端起气泡酒小啜一口,这才侧过脸来问道:“本庄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据观察似乎城内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大概被sè部修理殿的无声表态惊到了,总之城内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样子,不排除发生sāo动的可能xìng。”本多时正嘴角含笑,暗想着本庄繁长会多么的惊慌失措。
吉良义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就好,下去准准备备,很快就可以行动了!”
打发本多时正退下,他又拿起刀叉继续与牛排奋斗,叮叮当当的餐具碰撞瓷盘的声音时而传来,寂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汉斯十分罕见的询问道:“阁下,为什么不主动进攻?骑士就应该冲锋在前,这是骑士的宿命,阁下应该给您的骑士更多的机会。”
吉良义时的眉毛一扬,微笑着回答道:“或许你是对的,但前提是绝不能对付龟缩城内的敌人,用勇敢的骑士去做攻城的工作一定是很不智的行为,骑士的战争应该在马背上。”
“……说的有道理!”汉斯沉默的点点头,对于满脑子进攻的骑士来说,谋略实在太难以理解,他还是认为应该给吉良家的骑备更多的磨练机会,当然他只是一个聘用的教官,并不具备指挥权。
“适当的手段为促进战争的胜利也是必要的!”一块黑礁牛排终于被解决,拿起手帕擦擦嘴巴,他又举起酒杯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干一杯吧!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干杯!”
丰盛的午餐在最后一道果盘被吃光而宣告结束,汉斯起身告辞道:“我得去看看那些小伙子们,他们正摩拳擦掌准备上阵呢,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收获。”
……
本庄城内,本庄孙五郎急的满头大汗,因为吉良军四处招揽平民收集干柴,被收拢的干柴放在一辆辆平板车上,再淋上油脂、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简直是要逼他们本庄家玉石俱焚,北条城破城的教训让下越的国人们意识到以前百试百灵的笼城战已经不再保险了。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本庄家的家臣纷纷看向年轻的主公,他们已经和本庄家绑在一条船上,只能期望家督想出更好的办法。
半年前那次事件发生后,下越的许多国人也闻风得知前因后果,虽然长尾家并没有惩罚本庄家,但本庄家上下还是察觉到下越的气氛越来越不利于自己,包括分家的sè部胜长、鲇川清长在内的众多国人都开始有意识的与本庄繁长保持距离。
暗地里也有一些本庄家臣暗骂本庄繁长没有眼sè,如果那对金童玉女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庄家将要直面吉良家与长尾家的联合报复,甚至连京都的朝廷幕府也不会放过他们,就因为他的一时鲁莽差点把本庄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庄繁长这时的脸sè很难看,像一只困兽急躁的走来走去,yīn着脸声音嘶哑的吼道:“立刻出阵!”
“什么?”本庄孙五郎大惊道:“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出阵?我们应该降服才是啊!”
“对!就是出阵!”本庄繁长站起来,对心怀疑虑的家臣鼓动道:“留在城内也要被烧,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出阵拼一下!立刻联络大宝寺家让他配合本家出阵!”
本庄繁长的从兄本庄宗缓也力挺道:“只有这样了!再联合黑川下野守家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本庄家为了这次的反叛穷搜领内集结两千军势,黑川家也有一千五百军势,再加上大宝寺势的五百军势,就是四千大军,而对面吉良军则有三千三百军势,小国、金津两家联合出兵一千军势,还有最要命的鸟坂城的中条藤资率领两千大军。
这几家里刨除吉良军之外,小国、金津两家各自拿出家底过来助阵,本庄氏、黑川氏、中条氏等各家都是强行动员,招募远比实际军役负担的更多的足轻,而吉良军就足有六千三百大军,叛军一方在人数上处于劣势,这还是下越其他国人没有落井下石的结果,若不是长尾景连镇守北条城安抚人心,还要多出一千长尾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