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进了桃花庵,当先就和七个长头发的长头发尼姑干了一架!
没办法啊,这不能怪牡丹,仇视啊,敌意啊,羡慕嫉妒恨啊,总起来说就是欺生,眼红了!谁教牡丹生得艳压群芳,宇宙仅有地球无双呢?她们这是要给牡丹一个下马威,欺负牡丹羞辱牡丹打击牡丹,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以弥补心头上的创伤以化解内心深处的强烈失落感,这些牡丹心里都明白——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牡丹咬牙切齿挥舞着刀,给七个人围困在墙角,就像是一只笼中的困兽:“都给我滚!滚开!”可说实力不济,自是无可奈何,刚刚牡丹神侠已和自称七师姐的月婵打过,惨败!当然对手武功再高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牡丹是有一颗坚强无比永不服输的心,可她们耻笑挖苦何其yīn损刻薄啊,牡丹姑娘都要气疯了!
“花中之王?侠中之凰?嘻嘻,笑死个人!”这是七师姐月婵说的。
“你也练过武功?你这也叫刀法?莫非是,疯魔刀法?”这是六师姐了凡说的。
“小师妹,打输了就要认,这不丢人。”五师姐还思,二十五六,又黑又瘦。
“是不丢人,也不嫌丑,三脚猫的把式也敢拿出来耍!”四师姐深香,又白又胖。
“小师妹,你就听三师姐一句——”三师姐幽谷,三十七八,貌如空谷幽兰。
“小师妹啊,小师妹,哎——”二师姐独翠,年过四旬,痛心疾首状。
“叫!大师姐!”大师姐苦竹,年近五旬,形如老竹,苦大仇深样。
叫的是牡丹,从大到小,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四师姐五师姐六师姐七师姐,要她一一叫过!当是毕恭毕敬,规规矩矩,低眉顺眼老实听话!那是开玩笑了,牡丹才是大师姐,二师妹三师妹四师妹五师妹六师妹小师妹,牡丹一一叫过!那是一脸不屑,嗤鼻摇头,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不放在眼里!
牡丹就是喜欢称王称霸,无论走到哪里自家都要当老大,这一点和方老大格外相像!就连脸上冷笑的表情也是,极为神似!
也是一般看上去,尤其恼人气人,招人憎恨!
“呸!不要脸!”
“小师妹啊,要守规矩,我劝你还是——”
“你算好几?自家好好想想,想想清楚再说!嘁,不知天高地厚!”
“这是谁家的姑娘?瞅瞅瞅瞅,一点儿家教也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
“姓牛!她姓牛!哈哈,牛牡丹!”
“牛牡丹,我告诉你,不管你从哪里来,进了这桃花庵么——”
“卑鄙!无耻!下流!贱人!泼妇!老娼!禽兽!”
要说骂架牡丹可是不怕,那是以一敌万还有富余,真个说起来便无禅的大哥方殷方道士也不是她的对手。当下一手叉腰以刀指点,在场七人各得一号,仍以小师妹月婵最冤:“你才禽兽!你禽兽不如!”牡丹姑娘仰天打个哈哈,骄傲地挺起胸膛:“哈!小丫头片子,毛儿都没有长齐,也敢来和老娘叫阵!”
月婵一时大为恼怒,但见她挺得高高的胸脯,一时又觉心下气馁:“你!好一个疯婆娘!”说话将脸沉下,负手缓缓上前:“你且得意,看我不扒掉你的皮!”牡丹大惊,却是退无可退,只得举起了刀狂砍乱劈:“有话好说!你别过来!”终是技不如人,实则这话也是馁了三分,方才便是给她一掌劈中手腕钢刀落地——
“当啷!”
又是一声响,牡丹木立当场,朱雀神刀再一次掉到地上:“老娼!”
自是大师姐,苦竹出手了。这苦竹愁眉苦脸一副倒霉样,却与那南山禅宗的空悲老和尚有些相似:“动手!”只以一道指风,封住牡丹穴道,想不到这老娼武功也是恁高,恁地yīnyīn险歹毒!牡丹动不得,牡丹最怕这一手儿了,牡丹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尖叫:“啊————————————————————”
“哧啦!”月婵也是毫不客气,当下扯落半边衣衫:“叫啊?叫啊?怎不叫了?”
“六师姐。”牡丹见势不妙,只得乖乖就范:“我服哎呀呀!”
“哧啦!”又是一声,牡丹只余亵衣亵裤,登时胳膊大腿齐露:“天!”
“扒光她!扒光她!”“教她骂!教她狂!”
“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四师姐五师姐六师姐七师姐,求求你们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小师妹罢!”这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牡丹小师妹终于服软了:“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牡丹大哭,忽然无比想念无禅,还有定海,还有阿乌哥:“呜呜!呜呜!”
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儿,牡丹已然心生去意。
不过,还,不能走!
哑巴亏,牡丹是从来不吃的!窝囊气,牡丹是从来不受的!
“记住了!都给我记住了!”牡丹姑娘暗自发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巾帼英雄么,女中豪杰,能屈能伸那是必须的。当下一干师姐大人物在上,小小师妹开始甜言蜜语,洗心革面种种,重新做人种种,好说歹说马屁拍了无数,七位师姐才算是大发慈悲,终于饶过了牡丹姑娘。也见她一颗光头泪流满面,衣衫不整花容失sè,一时间几人又有些可怜她了——
毕竟同门,有点儿过了。
当下解开穴道,教导一二,训斥再三,不提。
这是一处四方大院,青墙灰瓦,八间大房,恰好还有一间归了牡丹。
院前是庵,小小一祠,漆的是朱红颜sè,门楹一联——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是生前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祠里供的月老,一手挽红丝,杖上悬姻缘,鹤发是童颜,非雾又非烟。
月老像下一老尼,长发乌黑坐盘膝,风霜不掩姿容秀丽,却似白衣观音了。
身前放的,同样是一袭,月白缁衣。
“牡丹,穿上罢。”守痴微笑,慈祥注目。
“是,师,师父。”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牡丹姑娘心惊肉跳!
一座尼姑庵,建在月老山,比丘不落发,祠名带桃花。
这也罢,带发修行也罢,供的月老也罢,但见四下空空如也,却无半点香火也无一本经书,这根本就不似是一间寺庙——
最恐怖的是,那月老,竟似定海的模样!
那鼻子,那脸,那眉毛,那眼,我地个天!越看越像!怎么看怎么像!
牡丹目瞪口呆,完全被吓到了!
“唤我一声师父,你便是我徒儿。”守痴的作风,亦如定海一般简单干脆:“即如此。”
“是,师父。”牡丹穿上月白素衣,直比尼姑还像尼姑。
这一声师父,牡丹是诚心诚意叫的,无论如何这守痴是个慈祥长者。
当然也是,有求于她。
“南山禅宗八十二绝技,为师只有四种武功,指、掌、刀、剑,想学哪一种?”
“刀!相思刀法!”是相思神刀,牡丹本就有备而来!
“相思刀法,相思刀法。”守痴笑了,尽是苦涩:“牡丹,你可要想好。”
“是!”牡丹坚定点头,绝对没有二话!
“时辰不早,且去安歇。”守痴又笑,会心一笑:“明晚,此时。”
一盏青灯,夜sè深沉。
开玩笑了,谁个小师妹?
牡丹来了,就是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