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燕悲歌,非彼燕悲歌,八人之中是有四人见过:“燕大哥!燕大哥!”
“不说。”燕悲歌眨眨眼睛,使个顽皮眼sè。
八人会意,退下入座。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假燕悲歌兀自大声哭嚎,满地打滚儿:“天呐!冤呐!我才是真的啊!”
“这位仁兄,你且起来。”燕悲歌微微一笑,亲自俯身将他扶起:“这一顿,我请客。”
此言一出,八人怔住。
真正的燕悲歌,从来不请客,八个人都知道。
燕悲歌爬将起来,猛啐一口,恨声指道:“你们八个,都给我等着!还有姓严的,敢yīn老子,真他娘的!”
姓严的,就是真龙教清州堂堂主严崇,八个人互视一眼,发现每一个人的手脚都在哆嗦!
“哈哈哈哈!”假燕悲歌大笑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打打杀杀,出来混的都是兄弟,不若化干戈为玉帛——”说着掏出一锭大银,足有八两多重,极为豪迈拍到桌上:“也罢!这一顿饭我请客,这一顿酒我请了!”
无能大喜,再一次冲了过去:“这位客倌好仗义!好大方啊!”
“小事小事,小事一桩!”至此已然分明,真正的燕悲歌是从来不请客的,事实如此:“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仁义!仁义!”燕悲歌眨眨眼睛,使一顽皮眼sè:“这位仁兄,果然仁义!”
青皮汗流浃背,七人汗如雨下!
这是一个局,严堂主布下的局,所以八人会来得顺楼吃饭,这八个人胖掌柜都识得。
可是,没有人说过,燕悲歌会来。
而且一来就是俩。
这是一张天罗地网,清州堂众全部出动,今rì清州城中的每一间茶馆每一个酒楼都有真龙教的人,只为捕那一只狐狸。而这八人,以蔡青为首,在得顺楼吃饭本就不用给钱,因为真龙教自打年初就已经预付过银子,此时还没有花完:“大侠客!义气人!那几个刚刚吃过,还有二百八十四两三钱银子没付,你说请客,那就一块儿给了罢!”八人开一玩笑,无能并不知道,当然,还有一位仁兄不知道:“啊?这,这,这许多?”
这位仁兄,名作高义,自号义薄云天:“也罢!”
既要装英雄,必须出点儿血,高义紧咬后槽牙,义薄云天地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一锭金子:“拿去!”
这锭金子,重约四两,换算成银子就是四百两,富富有余!
赚了!无能大喜过望,却自苦苦强行忍住,不敢露出丝毫喜sè,心说碰上一个不识数儿的,这一回是赚大发了!
二话不说接过,直接回去献宝,无能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四两金子多大?
那位爷想吃花生豆,一两金子就是一颗花生米大,四两金子也没有一个鹌鹑蛋大。
是了,还有八两多银子。
这不是亏了,这是亏大发了,十两银顶一两金,这个问题胖掌柜已经和无能探讨过很多次了。
无能也只能当一个保安。
当然胖掌柜并不在乎,无论是多是少无能要回来的都是赚的,真龙教众人今rì此来必有要事,并非只为吃喝,自打八人进门之时胖掌柜就看出来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胖掌柜是一个jīng明无比的生意人,自是懂得那一个千年不变的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当然无能并不知道这些,无能正自兴高采烈献宝,等着胖掌柜夸奖,忽听外面又打了起了:“我的!我的!你少来!那一根才是你的!”
原来是,真假燕大侠,将棍子弄混了:“错了!错了!这一根,才是我的!”
“哎!”无能叹一口气,感觉那二位老兄,都有一点儿二:“诸位客倌,酒菜来啦!”
三坛老酒,二斤牛肉,一碟花生豆,外加一碟兰花豆。
酒菜都准备好了,无能都端上来了,不成想酒还没喝菜还没吃各自拎着一根棍子又乒乒乓乓干起来了:“叫你装英雄!叫你装好汉!叫你抢我棍子!叫你学我唱歌!”这是胡子燕悲歌,当然在无能看来疤脸燕悲歌才是真正的燕悲歌:“你才装!你才装!还我棍子!还我棍子啊!”忽然之间,疤脸燕悲歌脑门儿中棒,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死了。
这就出人命了,事情变化太快,无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菜!吃菜!喝酒!喝!”忽然一个激灵,瞬间寒毛倒竖,但见恶风起处八条青衣大汉同时暴起,犹如八道闪电般齐齐扑至桌前又齐齐齐刷刷跪下,齐声大哭:“燕大哥!燕大哥!兄弟们还没请你喝酒,你怎么就,就,就活活儿地死了啊!”一时那是泪如飞瀑,悲戚万分真情流露,可惜躺在地上的燕大哥再也不能活:“好你个歹人!竟敢杀我燕大哥!你等着!兄弟们——”
语声未落,八人齐上,各抄两条胳膊两条腿,飞快将含冤而死尸骨未寒的燕大哥带走了:“你等着!有种等着!”
顺便带走了他的棍子:“等死罢你!”
这是神马情况?
无能又搞不明白了,原是八个活人带着一个死人去了楼上:“噔噔噔噔噔噔噔——”
只一转眼,无声无息。
死的既是真的,活的就是假的:“哈哈哈哈哈!这帮浑小子!”
燕悲歌摇头叹气,坐下开始喝酒:“小无能,别傻站着,去拿个碗来。”
认的既是真的,打的就是假的,兄弟八人将燕大哥胖揍一顿打得他是猪头也似,自是逮个机会,溜之大吉。
无能就去拿碗,脑中一团乱麻。
“不许说话,不许说话!”胖掌柜严重jǐng告道:“外面很危险,闭上你的嘴!”
“是!”无能连连点头,无能也看出来了:“是很危险!危险极了!”
“嘘——你听!”
“小二哥!拿个碗来!快快快快!”
“对了!拿碗!拿碗拿碗,碗在哪里,快快出来,碗碗……”
“嘘——来人了!”
“店家——店家——啊哟!这一地乱七八糟,大白天的见鬼了!”
“咦?是个女的!”
“仙儿,这店污脏得很,不如换一家罢。”
“好了好了,就这儿了!本姑娘吃饭(兔兔塔 tututa)清静,你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小二——小二——”
“咦?不对啊!不是有一个……”
“嘘——我在这里。”
“啊!”
“掌柜的,来客了,这一笔买卖你要好好做,晓得么?”
“晓得!晓得!客倌客倌——来啦来啦——”
“唔!唔!嗯嗯!”
“你可不能去,外面很危险,不要闹!不要闹!你个小和尚……”
无能给他捂住了嘴,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的身上有一种味道,酒、血、泪、笑与伤悲混合的味道,很浓烈。
也使无能沉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