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姓冷,名艳,字傲娇,芳龄二八,过年二九。
至今未嫁。
那是开玩笑,小姐姓什么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姐,也不会笑。
任他:花言巧语、甜言**语、疯言疯语、窃窃私语,只不笑。
也不说话。
便使得,方道士,像是一个傻瓜。
这原本就是一个冰山美人呐,所有人都在看着方道士所有人都像在看着一个傻瓜,或说,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笑话!
但这癞蛤蟆,也是不一般,号称土憋黄蛤蟆:“大小姐,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啊?”
“好啊!好啊!”小美赶紧拍手笑道:“逗笑我家小姐,赏你二两银子!”
“不要!不要!”小翠连忙捂住耳朵,心说狗嘴里头吐不出象牙:“小姐小姐,不要听他——”
冰山美人,无动于衷。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过他,哪怕一眼半眼,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一新媳妇儿,过门儿没三天,哭着回娘家,诉与娘亲委屈辛酸的话——”这就讲,开始讲,反正大伙儿都在听:“次rì,老妇怒闯亲家的门,自要讨个公道说法儿,话说那是一个大户人家,一家子都在——”说狗嘴,果然是,这是一个荤段子:“亲家母啊亲家母,你怎哄骗了俺家!谁听过啊谁听过,大户人家床忒小,睡觉还得分上下!”
小美嘻嘻笑,小翠红了脸,众看官眉眼生动,且听。
“亲家母,怎般说,yù语还休难开口,一家人都低了头。老妇人,怒冲冲,继续大声责问道:亲家母啊亲家母,你家床小可以忍,枕头怎还不让枕?”道士作法,变身老妇,情绪激动,就喊上了:“谁听过啊谁听过,人家枕头都枕头,你家枕头偏枕腰!”小美仍自嘻嘻笑,众位看官齐哄笑,小翠可就奇怪了:“枕腰?怎枕腰的?那还让人怎么睡觉?要说这家子人,可真是有些过分……”
说话间,已经有了上万人,大年夜,这一处是最热闹!
“亲家母,又怎说,一家子都红了脸,心说这个大少爷!老妇人,得了理儿,这下更是不饶人:亲家母呀亲母,枕头枕腰也罢了,怎娶媳妇儿当养猫?猫猫猫,喵喵喵,喂食儿是往碎了嚼,一口一口嘴儿对嘴儿——”道士反哺,作喂食状,众人皆笑,极为捧场:“这时候,亲家母,拿眼一瞪大少爷,赔笑道:小孩子,瞎胡闹,亲家您也莫当真!岂不知,那亲家,桌子猛拍啪啪啪:嘴儿对嘴儿,喂也罢,喂食也不嚼烂了,这是想,噎死俺家闺女啊!”
以下重点,且细细听。
“亲家母,又瞪眼,大公子就不干了:我嚼烂啦,烂烂的啊!眼见小儿给冤枉,老爷赶忙打圆场:四啊,四啊,灰常之乱,四扒乱呐!”这时候,有人笑,没听懂的听懂了,大姑娘都红着脸,小媳妇儿都捂嘴儿乐:“亲家母,叹口气,瞥眼自家老太爷:公公啊,公公啊,你又不是小媳妇儿,捂着嘴儿你乐个啥?”
众女愕然。
众男暴笑!
小翠掩口,悄声问道:“姐,你乐啥?”
小美悻悻一甩手:“呸!”
“接着说!接着说!”在场不乏好事者,这是一个长笑话:“还有吗?还有吗?”
“有有有,自然有,听我说,这时候,门外跑进一仆人,怒目圆睁,指点叫道——”方道士怒目圆睁,指点叫道:“你个老太婆,你还有脸说,天下乌鸦都一般黑,你家姑娘也非善类!”
“这话怎说?这话怎说?”方道士作愕然状,众人一齐开口问:“这话怎说?”
“大少nǎinǎi也偷汉,偷得就是小人俺,说不得,是没脸,小人自是没脸说,不过,不过——”
“如何?如何?”
“那仆人,就哭了,呜呜呜呜哭着说:那夜月黑也风高,小人左右睡不着,心想若有天仙抱,当个八戒也挺好!谁知道,谁知道,说到天仙,天仙就到,来了二话也不说,脱衣投怀又送抱!哎哟哟,我地天,小人当时那个美,心说千年等一回,狐狸jīng,白娘子,谁又管她是谁谁,反正屋里关着灯,咳!咳!咳咳咳!说到这里,一屋子人都听出来的,那人定是大少nǎinǎi:你这下作人,乱嚼舌头根,说!说!你再说!”
众人大叫,一般大叫:“说!说!快点儿说!“
“下作人,下作事,小人本也不想说,但是她,她她她,实在实在太过分!那人呐,那人呐,反正就是不说话,捆在**把俺压,骑着小人当骑马,枕头垫俺腰底下,鞭子抽着,棍子还打,蒙着个眼,点着个蜡,滋啦啦,滋啦啦,啪啪啪啪啪啪啪,你说她这要干啥?要干啥!折腾来,折腾去,那是花样儿一百个,不算连咬又带抓,那一宿,我地天,折腾得个俺啊,那是可了劲的把俺往死了整啊,大伙儿说,大伙儿说,这还有没有天理?大伙儿说,大伙儿说,这还有没有王法!”
“来了。”胖公子叹道:“我就知道,又来了!”
“公子爷啊公子爷,小人说你莫生气,不是小人不说,小人是不敢说,这里说上一句,回头刀子捅过——”
小人嘴上说着,将瘦公子看着,所有的人都看向瘦公子,瘦公子苦笑道:“果然小人,反咬一口!”
“没奈何,没奈何,公子有个好爹,小人光棍儿一个,左右也是个死,反正摊上事儿了——”
“这位爷,惹不得。”高公子,长叹道:“下一个,铁定是——”
“不错!”矮公子,铁定道:“就我将他打得最狠,铁定下场最惨的一个!”
“有何为证?有何为证?正所谓,一家糗事传百家,两家人都不干了,说也是,凡事都要讲证据,岂能信口乱开河!说有证据,自有证据,人证在此,物证很多——”说话方道士,撸起袄袖子,正是一手举一手,高高高高举过头:“抽的打的不说,单说一个咬的,大伙儿瞅瞅,大伙儿瞅瞅,这谁咬的?这谁咬的?”
灯光下,手腕上,一圈儿牙印儿,渗着血珠儿。
就像一块儿没带儿的表。
该!活该!
原来道德天君也给他反咬了一口,老子么,绝对不是吃素的。
“这谁咬的?这谁咬的?”待得表哥绕场一圈儿,众人都给走迷糊了:“名牌儿货啊,限量版么?”
“看看!看看!大伙儿都看看,看看清楚!那仆人大叫道,这!就是大少nǎinǎi咬的!话说至此,事已分明,一时两家人都红了脸,脸红脖子粗,好在那老爷是个明白人,说不四啊,不四,铁定不四渍一回四,莫灰四你自已地娃,自已养地?那仆人冤屈叫道,老爷,不四啊,不是,老爷您看,俺这口牙可是不三不四,整整缺了七颗,铁定不能咬出如此之紧密圆实的牙印儿!”
所有的人,又一次看向铁定,现下铁定也是个名人了:“我靠!在这儿等着了!”
“但见那牙印紧密圆实,且是细小尖利,铁定出自女子之口,这下就连老太爷也没话说了。但那老妇还有话说,老妇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方道士忽然大笑,木然大笑:“那也不是俺家闺女,不是俺家闺女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俺这可是想起来了,俺家闺女根本就没有牙,没有牙!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家伙,这连慕容公子都算计进去了!
慕容公子一般大笑,森然大笑,同样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是谁?那人是谁?”方殷环顾四下,奇怪问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没有人知道,这是个笑话。
“这是一桩无头公案,莫说包大人,就是包小姐来了——”齐活,说话这方斜过一眼,那厢提灯花枝乱颤:“我等你,小鬼头!”
“终于,老太爷发话了,老太爷缓缓道:去,把家里的女人,大的小的,都叫来。说话叫来了,一共三十八个,老掉牙的不算没长牙的不算装假牙还得算上——”
“我靠!你还有完没完!”铁定,笑道。
“笑,都给我笑,老太爷缓缓说道,这一回,不说笑,谁个不笑就是,心里有鬼。”一语至此,才见本心,一切所为针对的都是一个人:“所有的人都笑了,所有女人笑了,所有男人也笑,只有一个人不笑。所有的牙都露出来了,所有的牙都有残缺,所有的的牙加起来都咬不出那样一圈紧密圆实的牙印,只有一个人不笑。所有人的都很奇怪,都在问那个人,大小姐,大小姐,旁人都笑,你怎不笑?”
冰山美人,无动于衷。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过他,哪怕一眼半眼,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任凭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看她笑是不笑,等着看她笑话,任凭所有的人自说自话。
所有一切都不重要,她看的是,他,就是那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姐不姓冷,小姐姓钟,一见钟情的钟。
一往情深的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