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一想及此,中指倏地向前指出,刚才为了救他自己,他百般施为,都是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此际一想到了王语嫣,手指起处,“嗤”地一声响,一招“六脉神剑”竞然攻出!
慕容复和丁chūn秋近身相斗,心中也是十分忌惮,他一听得六脉神剑剑气嘶空之声又作,足尖点处,身子已向后斜斜掠出,而丁chūn秋也是大吃一惊,双袖齐场,两股劲风发出,和段誉那一招“六脉神剑”之力,抵了一抵,仍不免“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
段誉见一招得手,又使第二招,可是他手指伸处,却又是一点力道也没有了!
慕容复慌忙拉住了他的手臂,道:“段兄快走!”不由分说,将段誉拖得向外奔去。
丁chūn秋怪喝一声,双臂张开,如同怪鸟一样,向前扑了过来。
段誉叫道:“他来了!”
慕容复道:“不怕,另有人来对付他。
”慕容复话才出口,只听得一下yīn恻恻的怪笑之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那笑声才起之际,还在老远,但笑声停歇,却已到了眼前,只见段延庆一身青袍,双脚点地,宛如御风而至。
段誉一看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心中更是害怕,连忙转过头去。慕容复向著段延庆拱了拱手道:“段先生,丁chūn秋已在我手中吃了大亏,不妨给你拣个便宜,但也余威犹在,仍要小心对付才是!”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拉著段誉,向后疾退了出去。
丁chūn秋一心来中原扬威。怎知连受挫折,门人伤了一大半不算,连自己也不曾占到丝毫便宜,心中将慕容复恨之刺骨,见他要走,飞身yù上。
段延庆右杖一横,冷冷地道:“星宿老怪。别走,你乘人之危,横施暗算,咱们可不能善罢干休。”
丁chūn秋既被段延庆拦住,其势已不能再去和慕容复为难。他老jiān巨猾,当机立断,“哈哈”一笑,道:“段延庆,你这一生,已再难改邪归正的了。若论邪派功夫。你还未入门。不若拜在我门下,星宿老仙倒可成全于你。”
“好!好!好!段延庆也来了。。”齐远躲在已经化为废墟的饭店之中,眼中jīng光闪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一般。
段延庆竹杖横胸,本来只是拦住了丁chūn秋的去路,丁chūn秋话才出口。他腹中响起了“咕”地一声怪笑,竹杖已向丁chūn秋小腹点到。
丁chūn秋手腕一沉,中指啪地弹出,正弹在杖尖之上。段延庆的竹杖苍翠碧绿,但一被丁chūn秋手指弹中,便有一彩红线迅速无比地从杖尖移了上去。
接着,段延庆一抖手,还待施出第二招时,陡地看到自己的竹杖之上有一道极细的红线向上移来,眼看很快就要移到自已的手上。
他想起星宿老怪丁chūn秋的使毒功夫。不禁大惊,一抖手,“嗤”地一声响,将那根竹杖疾抛了出去。丁chūn秋哈哈一笑,一伸手便将竹杖接任。可是段延庆也不是等闲人物。他被逼出此招,但在抛出竹杖之际,却也运了巧劲。
丁chūn秋一将竹杖接在手中,“啪啪啪”三四声过处,竹杖迸断数截,断杖四下横飞,若不是丁chūn秋疾展衣袖,将断了的竹杖一齐卷住,几乎要被竹杖所伤!
慕容复和段誉两人远远地看著,一见段延庆竹杖离手,段誉便失声道:“不好,延庆太子在一招之间便失了一杖!”脸上露出了担忧之sè,脑海之中更是浮现出了齐远所说的话。
“难道他……不可能!”段誉随即摇了摇脑袋,似乎想要将脑海中的想法抛开一般。
慕容复道:“丁chūn秋确实不凡。”他们一句话未完,竹杖已断成数截,丁chūn秋退身,扬袖卷杖,动作大是狼狈。慕容复哈哈一笑,道:“不打紧,‘恶贯满盈’今rì还不至于恶贯满盈。”
段誉刚才虽然以两招六脉神剑,将星宿老怪逼退了两次,但他对武功一道实是一窍不通,听得慕容复如此说法,心知段延庆和丁chūn秋两人,一时之间难分胜负,自己正好趁机离去,即道:“慕容兄,我要走了。”
慕容复道:“我也无事,我们正好一路同行。”两人转身便走,向前行出了三五里,忽见两人如飞奔来,前面一个正是一阵风风波恶,后面的则是包不同。
两人一见慕容复,立时停了下来,垂手而立,神态十分恭敬。
慕容复道:“什么事?”
风波恶摩拳擦掌,道:“刚才我们看到那铁头小子,挟著一个小姑娘向前急驰,我们正在追赶。”
慕容复向前看了一眼,说道:“前面没有人啊!”
风波恶面上一红,道:“铁头小子去势太快,我们追之不及。”
慕容复和风波恶讲话,段誉后退了一步,向慕容复看去,只见他神情举止,又是英俊,又是华贵,不觉自惭形秽:“风波恶和包不同到了,王姑娘必然也随之而来。王姑娘心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她表哥不在,她还肯和我说几句话儿,她表哥来了,她心中眼中只有她表哥一人,我硬要插在他们的身边,又有什么趣味?”越想越是黯然,转过身,低著头向前走去,心中又道:“只要王姑娘高兴,我就是伤心死了,又算得什么?”他想笑上一笑,但颇上肌肉僵硬,竟是笑不出来。
慕容复见段誉忽然离去,忙道:“段兄,萍水相逢,正好长叙,为何遽尔别去?”段誉正在出神,根本未曾听到慕容复的叫唤,只是自顾自低头向前走去。慕容复叫了几声,不见段誉回声,不禁发出一听轻叹。
风波恶大声道:“公子,我去抓他回来!”
慕容复摇手道:“不可无礼,这是大理段公子,今后你们见了他,要如同见我一样!”风波恶和包不同两人互瞧了一眼,皆不敢出声。
慕容复又道:“那铁头人所救的小姑娘,是丁chūn秋的弟子,事与我无关,你们也不必多管闲事了。”
见到段誉离开,齐远淡淡一笑,眼中充满了不屑之意,随即开口说道:“无崖子,你去将那小子给抓回来。”
听言,无崖子点了点头,身影一闪,犹如鬼魅一般从饭店之中而出,随即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而那慕容复的两个手下风波恶和包不同两人此时不停步向前飞奔,一直奔出了七八里,尚未见到铁头人的影子。
这两人全是jīng力弥漫,唯恐天下不乱,虽然追不到,仍然一路追了下去。却不知游坦之奔行如飞,这时离他们少说也有二十里之远了。
此刻铁头人游坦之不顾丁chūn秋的积威,将阿紫擒了过去,在墙洞中穿出,一味向前急奔,去势之快,连他自己也难以想像。他逃脱之初,只是想著如何能离丁chūn秋更远些、如何能使阿紫脱离丁chūn秋的魔掌,再无别的念头。
待奔出了十来里,想及丁chūn秋的心狠手辣之处,心中渐渐害怕起来。他倒不是怕自己受丁chūn秋的荼毒,而是怕星宿老怪迁怒阿紫,加倍对她折磨。他越想越是吃惊,回头向后看去,看丁chūn秋可有追了上来,这回头一看,登时教他双脚发软!
他绝不曾想到自己的去势竟如此之快,及至回头一看,身后道路,竟像飞一股向后移去。他在大惊之下,连忙转回头来,只见一株大树,却已迎面撞到。他yù待停步,却哪里收得住势头?百忙中手臂一挥,先将阿紫平平挥出,紧接著,他自己的身子已“砰”地一声和那棵大树撞个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