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夜凉似水,山间夜晚的温度和白天会形成鲜明的对比,晚上的露水很重,气温也下降了很多,平安一个人坐在院落之中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想着傍晚时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由觉得心中一酸,眼圈泛红。
“师父?你到底为什么要赶我走啊?”平安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没有什么人能理解平安现在的心情,他不仅仅是因为要离开师父而伤心,在伤心之余还加上对师父抛弃自己的一丝怨意,再加上自己对外面世界的彷徨和不安。
平安从小没有父母,小的时候和村子里的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总是非常羡慕其他小孩有父母的关爱,而自己却没有。也许小孩子的想法还很简单,但当平安渐渐的长大,懂得知道人情世故之后,这份内心中单纯的羡慕,就有些变了味道。他不断猜想自己父母不要自己的原因,想着想着这份心思就变成了执念。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的师父,是在哪里捡到自己的,老者告诉他是在外面的世界,当时也是冬天,眼看还是婴儿的自己就要被冻死了,老者不忍,便将自己给抱了回来,救回自己之时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虚弱,经过这些年的调理和老者教自己练功,虽然相对以前好了很多,但跟其他的同龄人相比,还是显得瘦弱了很多,这也可能是平安的亲生父母抛弃他的原因,毕竟从老者当年发现自己时,所包裹自己的破旧布料来看,自己的家庭也就是一个贫苦的普通家庭,一个体弱多病的婴儿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所以平安也没有太过怨恨自己的父母,但是他却把自己所有对父母的感情,都倾注在了师父的身上。
有句话说得好,爱的越深往往伤的越重,就是这个道理,平安在这十六年里把自己的师父当成是唯一的亲人,但是当在这方面受伤的时候,也将会越重,毕竟他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
“咳咳!”房中传来咳嗽的声音。
平安回过头一看,原来老者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正平静的看着他。
“师父!”平安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平安不禁心中想到:“难道是师父改变了主要,不让我走了?会是这样吗?”
老者看着平安道:“已经是深夜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我……。”平安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老者皱眉道:“我什么我,你别多想,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明天你还是要走,只是刚才有些事情忘了和你交代了,所以现在跟你说一声。”
平安听着老者的话,心中一凉,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老者看到平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消失,平安低着头也没有看见,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土黄sè的物件说道:“这是当年我在捡到你的时候,在你怀里发现的,以前一直没有交给你,是怕你弄丢了,现在你也已经大了,明天就要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了,你就把它带着吧,这可能跟你的身世有关系,你好好收藏吧。”
说着老者将土黄sè的东西,交到平安的手中,平安将这东西接到手中,定眼一瞧,这手中之物外边像是有一层污垢,用手一擦却是怎么都擦不掉,好像这东西的本身材质就是这样一般。
“多少年了,原以为自己对父母早就没有了期待之情,但是当师父将这有关自己身世的东西交给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却是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原来自己还是想着那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啊。”
人都是这样,也许嘴上说恨自己的父母,但是不管怎样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与父母之间的血缘亲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平安有些激动的握紧手中的东西,问道:“师父,这东西和我的身世有关吗?我能凭借它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吗?”
“我也不知道。”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发现你的时候,是在北方的齐云山脉,当时你怀里就挂着这个东西,应该是和你的身身世有关,但你要想凭借这东西找到你的父母,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和老天的意思了。”
老者看了平安一眼接着道:“你要知道这天下是何等的大,天下人口更是数之不尽,要想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不说难如登天也差不多了,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心里准备。”
“齐云山脉!”
平安将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自己的心里,“齐云山脉,将来我一定要去看看。”
老者仿佛看穿了平安的想法,说道:“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齐云山脉。”
“为什么?”平安连问道。
老者笑了笑说道:“不要说是你,就算是名满天下的老辈人物,也不会轻易到那里去的,因为齐云山脉的危险程度,不是掌教级人物去了就是和送死没什么分别。”
“齐云山脉真的有这么危险吗?那我怎么会被丢在那里?”平安不解的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你的父母也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吧,可能也是修道高手也说不定呢。”
“我的父母是修道人?”平安喃喃自语。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交代一下”老者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徐徐的说道:“你跟了为师十六年,还不知道为师的名字呢,现在我就告你我叫什么。”
老者回忆道:“真是好久都不提都有些忘了,听清楚了。”平安认真的听着。
“我叫做玄古天。”
“玄古天!原来这就是师父的名字。”平安牢牢的记在心里,实际上从小到大,老者都没有告诉过平安自己叫什么名子,他以前也问过老者,但是老者没说,只是说该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这些年以来平安也就一直叫他师父,只是让平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的到来竟是要在师徒分别的时候。
“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你的姓氏到底是什么,所以只是为你取名叫平安,但你今后出门在外,没有一个姓氏又不行,那你就跟我的姓吧,从今以后你就叫做玄平安吧。”
平安向老者郑重的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师父为平安赐姓。”
在当时,老者为年轻人赐姓被认为是一件非常大的恩德,所以平安的表现并不过分。
就在这时老者突然一转头,严厉提醒平安道:“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你今后在外面闯荡,不论是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把我是你师父的事情说出去,听清楚了吗?”
“要是让我知道你把这件事泄露了出去,我就杀了你。”老者冰冷的话语,将平安下了一跳。
“是,师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平安回答道。
老者摆了摆手,转身向房间走去,“这件事你记在心里就好。”
平安看着老者的背影,久久都没有移动,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影看清来有点孤单。
“终究还是要离开啊。”过了好久平安才喃喃自语道。
黑夜如流水般静悄悄的退去,朝阳渐渐地露出头角,天sè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玄平安起的很早,也可以说是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去村头的酒店里打了五六葫芦烧酒,又准备食材开始做起饭来,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仈jiǔ道菜。
玄平安看了一眼天sè,发现已经快到晌午,便背起准备好的包袱来到院落前,向老者所在的房间郑重的磕了三个想响头。
平安眼眶微红哽咽道:”师父,这十六年来的养育与教导之恩平安无以为报,只能在您房前磕头谢过,等平安在外修炼有成,找到自己的父母之后,一定带着他们回来和您老一起生活,报答您老的大恩大德。”
平安擦了一把眼泪,“师父你一定要多保重啊!平安这就走了。”
说完这些话,平安已经泣不成声,但他大步向外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直到消失在村子的尽头。
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有多么的不舍,他怕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了。
过了一会,老者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平安专门为他做的一桌子菜,夹起一块发到嘴里,眼圈微红道:“平安!你不要怪为师狠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将来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菜也还是原来那个味道,只是缺少了原来的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