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的以前,那时候黎夏梓还是个孩子,黎雨樈也是个孩子,黎澄已经长大一点变成了一个少女。
他们住在一栋普通的房子里,有着冷漠但会在吃饭时一起吃的父母,有着活跃气氛姐姐,体弱多病但却冷静睿智的哥哥,还有一个总是怯生生的妹妹。
然后一切都被摧毁了,在“那件事”以后。
“唔···”黎雨樈被饭菜的香气给勾搭起来,懵懵懂懂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撞上了茶几。
等等,地上?黎雨樈撑开眼果然看见自己和被子一起睡在地毯上
“大概是半夜摔下来的吧”凌晨五点睡着的黎雨樈自己做了判断,然后整理了一下睡了一夜而有些发皱的衣服。
“好暖和···”屋里很暖和,非常暖和,黎雨樈的脸都要变成幸福的栗子脸了。
黎雨樈就保持着栗子脸软绵绵的趴在餐厅的长桌上,直到黎夏梓端菜出来。
“炒青椒,洋葱丝,加了萝卜和葱的炒饭···”黎雨樈看着这些看上去就会对自己人生造成毁灭xìng打击的的饭菜,脸瞬间就黑了,他的食谱里最讨厌的是青菜,菠菜,青椒,洋葱,大葱,蒜以及花椒之类的调味料,顺带一提他喜欢吃肉,或炒藤蒿。
“怎么了?”黎夏梓坐下来捅了捅黎雨樈,经过今天早晨的经历,她对这个不怎么接触的哥哥的敬畏之心已经消失的一点渣子都不剩。
“没什么”黎雨樈沮丧的摆了摆手把下巴顶在桌子上,用看生死大敌的眼神看着炒饭,对于其他两个菜来说,这份炒饭应该会好吃一些吧?
为了营养考虑为了营养考虑,黎雨樈来回念叨着开始吃。
“怎么样?”黎夏梓很期待的问,你希望我用中华小当家式的回答还是rì漫的回答?黎雨樈用眼神回答说,怎么说呢,完全不能说是好吃还是难吃,微妙的普通。
“还可以”不知道和差不多先生的弟弟还可以先生,毫无疑问的顶缸了。
“对了,屋子里怎么这么暖和”黎雨樈岔开话题“我把空调开到最大都是冰冷冰冷的”
黎夏梓用微妙的眼神看了黎雨樈一眼“那是因为你没把电源插上啊”
“(⊙o⊙)哦?”黎雨樈只能露出这种表情,不说话了。
等吃完饭黎雨樈又爬回了沙发上,捧着自己买的笔记本上网,母亲说要断自己医药费自己还真不在乎,叔叔留给自己的钱已经足够让自己三十岁之前安逸的活着了,这栋房子自己也大可以租几个住户挣钱,只不过心理上很难接受就是了。
“哥哥你不上学吗?”黎夏梓捧着一杯咖啡坐到沙发上“现在都已经十点了”
“既然已经十点了,那今天就不上吧”黎雨樈头也不抬的说“你的生活真是惬意啊”黎夏梓叹气拿起小勺往咖啡里加糖,虽然是速溶的,但黎夏梓还是习惯加很多糖。
“没办法,谁让你没有一个我这样的好身体呢”黎雨樈抬起头摇了摇手指“话说你这样跑过来,学校那边没问题?”“怎么可能没问题”黎夏梓又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的搅拌着咖啡“旷课四十节就会被退学”“你记得还真是清楚”“谢谢夸奖···唉”
“老是唉声叹气的可不好”黎雨樈提醒道“父母那里应该会给你请事假的,再不济也是申请暂时休学,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恩···”黎夏梓还是死气沉沉的搅拌咖啡,“实在不行,我养你╮(╯▽╰)╭”“恩···哎哎哎哎”黎夏梓被吓得跳了起来
“恩两个人的话虽然资金可能有困难但如果闲暇时间打打工,上大学应该没问题,而且黎夏梓会做饭又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差不多差不多”黎雨樈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然后就被揪住了耳朵,虽然黎雨樈比黎夏梓大三岁,但从小体弱多病的他身高还没有黎夏梓高,实际上自称一米七的黎雨樈只有166cm,所以被揪起来的黎雨樈只能仰视黎夏梓。
“盯····”被黎雨樈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黎夏梓也感觉到了压力,尴尬的松开手,抚了抚本来就没有的贫瘠胸部,准备开始说话“···”
好像之前根本没有思考就已经做出了这种行为了,那里有话说啊。
“不要说养我这种词啦”勉强从嘴边挤出这句话,黎夏梓又坐回沙发,默默地抿了一口已经开始变凉的咖啡,然后才接着说“没有任何人规定除了父母子女以外的要养别人吧”
黎雨樈不知何时已经扣上了电脑,静静地看着黎夏梓,许久之后,黎雨樈才开口说话“你觉得被别人抚养是一件很卑鄙的事?”“不要用抚养这种奇怪的词,不对用养好像更奇怪”黎夏梓有些苦恼的说“我就是这样觉得的,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寄生虫”
“恩···”黎雨樈上下打量了一下黎夏梓才开口说话“白白胖胖的米虫养一只也不错”
“没跟你开玩笑啦”“我知道但‘与此不同的生活不也是随处可见的吗?’”黎雨樈微笑,伸手从茶几上拿起茶杯
“被父母私自生下来真是太卑鄙了,完全没有问过孩子的意见,孩子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违背本人意愿的出生被抚养,被擅自加上一个赡养父母的责任,被擅自加上了期待,被擅自决定好自己未来,这样不是很过分吗?”
“可是,这··”黎夏梓有些惊愕的张开嘴,她还完全没有想过这些离经叛道的问题“一个人本来是完全zì yóu的,却在什么都不懂得的情况下,被所谓的父母社会驯养,成了狗一样的东西”黎雨樈继续微笑,手指无意识的捻着杯柄。
但是啊···这种话也太自私了,生命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了,母亲冒着生命的危险把这种东西给与了孩子,孩子得以出生,当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母亲是像熟透的石榴摔到地上一样,露出晶莹鲜红内部果肉,晶莹的肠子,胎盘,**,都暴露在冷漠残酷的外界,直到医生缝合”
“太自私了,人类并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群体,所有的生命中只有野兽和神灵是喜欢孤独的。人不能逃脱集体的束缚也是应该的,这是那个人自己的选择,出生,然后为人类而奉献,这也是应该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也包括自己”
“的确是很轻率擅自的结合,怀孕,生养,但父母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情感,也给予享受欢乐的机会,甚至以唯我主义者的观点来看他们整整给了我们一个世界”黎雨樈把眼神投向虚空,仿佛在怀念一些东西。
“憎恨,忿怒都毫无意义,我啊··并不讨厌自己的父母,只是对他们生不出一点感情,也有这种事情吧,明明理智上他的缺点都不算太讨厌,但就是不喜欢他,这就是所谓的相xìng不合,我对他们估计就是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他们是我值得感谢的对象,也是我敬仰的父母,却惟独不是将亲情给我,我也回报给他们子女之爱的爸爸,妈妈”
黎雨樈不准备再说了,他从沙发上下来,把热水壶里的热水倒进杯里,然后摩挲着白瓷杯面,轻轻地把浮在茶水上的茶末吹开,小口小口的喝着红茶。
“啊都跑题了”黎雨樈有些困扰的皱了皱眉“总之,不必觉得自己是依附别人,是寄生在别人上,每个人都是注定为别人而生,只是你要为别人做的那件事还没有出现”
黎雨樈看着黎夏梓小声的说。
“还有,你住在我这我可没有觉得是在养你,零花钱都要自己去挣,生活费拿干家务做饭替我跑腿领···如何?这个答案”
“谢谢”黎夏梓站起来“我···”“给我坐下啦···”黎雨樈的身高没有黎夏梓高,黎夏梓一站起来黎雨樈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几乎是眼角含泪的怒吼。
“···”黎夏梓是真的是被这个千变万化犹如变形金刚一样的哥哥打败了。
“现在一点,上学还来得及····我出去上学了”黎雨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逃避一般的跑出门去。
虽说要去上学,但这时候估计已经开始自习了吧,就不要打扰同学们了,黎雨樈这样想着,转向苏江公园。
凌晨下的雪现在还没化掉,苏江公园里连一个人都没有,连往常那些来这里活动手脚,做做舒展运动的小动物,比如那只经常农民揣的猫,也都没来。
“呼···”真不该出来,虽然是一二点钟一天最热的时候,但是冬天无论什么时候都冷的可怕。
黎雨樈躲在一个用金银花蔓铺顶的亭子下无聊的翻看着木牌,这个亭子是苏江有名的情侣亭,经常有情侣把双方名字写在木的塑料的牌子上挂在这里,希望能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黎雨樈高举两张木牌“同样的男方姓名,不同的女方···人生赢家”虽说如此黎雨樈还是仔细的观察两张牌子,一张已经很旧了,刻意模仿成熟的字体端端正正的写着习东城,女方明显是大人的笔迹写着陈雪梅这三个字。
而另一张木牌,男方习东城的字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女方的字体却很凌乱,黎雨樈看了很久才认出那个名字是苏秋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好的想吧,黎雨樈把牌子挂回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