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椰树顶梢,淡淡清辉洒满静谧的沙滩。
简陋的庇护所内,最左边的位置,陈晖躺在香蕉叶上,双眼怔怔的望着棚顶。
他根本想不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原本只是临时帮忙,现在却变成了孤岛求生。
他估计现在彭哥肯定正在疯狂的找他们,11个客人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彭哥麻烦就大了。
彭哥跟NACY待他都很好,陈晖猜想NACY这会儿不定哭成什么样呢。那女孩儿看着开放其实特别胆小,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在斐济讨生活,挺不容易的。
陈晖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要打起jīng神,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一定要把大家平安的带回去,这是他阶段义不容辞的责任。
左边的臂弯里,唐香像只小猫一样蜷着身子,头枕着他的胸口睡的正香。
陈晖弯曲手臂,抱住唐香的后背。
唐香“嗯”了一声,将脸颊在陈晖胸口蹭了蹭。
陈晖伸出手指,轻轻的把玩着她的头发,记忆在这一刻悄悄开启。
“阿卡多呀瓦尼欧,啦呐噢喏,喏喏阿,卡瓦尼欧拉呐哟——”
洋溢着原始气息的旋律从雨林深处响起,一群大象欢快的跑进象村,高高的扬起鼻子相互碰撞,一株株高大的板根沐浴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远处,雄浑的金刚瀑布发出震耳yù聋的巨响,孩子们黝黑的皮肤和充满友善的咯咯笑声围绕在周围,晨光穿透茂密的树枝间隙照进丛林中的小径,形成五彩的光驳,美丽的长发在光驳中扬起、飘舞,神情的回眸—
一抹血花突然在空中散开,血雾四溅,染红了小径旁的绿叶……
陈晖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穿过乌黑长发的手指停在了空中。
半晌,他黯然的叹了一口气。
唐香似乎被惊到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晖揽着她的后背拍了拍,唐香翘翘嘴角,伸出左臂抱住陈晖的腰,又不动了。
陈晖望着怀中的唐香,怔怔的有些出神。
右侧,何凡翻了个身,脸正对着陈晖的方向,白sè纱裙低低的领口处隐隐露出一抹雪沟。
何凡的右边,王一鸣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汗。
王一鸣还是处男。
一个处男突然和一群美女睡在一起,还是在一个孤岛上,王一鸣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原本以为淘到了便宜机票沾了大光,没想到,自己这第一趟出国之行竟然差点儿丧命!
人要是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次的意外落难也让终于有机会圆了一个梦。
眼下,何凡就在他身边。
他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
虽然是处男,但王一鸣自诩阅女无数,平rì每每跟同事们在一起讨论女人,他都是当仁不让的主持人兼主讲。
但那都是表面现象,一个人的时候,王一鸣总是忍受着孤独和寂寞,无数个漫漫长夜,陪伴他的永远是神州笔记本电脑,以及那两个300G的移动硬盘。
在游艇上看到何凡的第一眼,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桐原绘里香怎么来了?
如果不是,那长的也太像了吧。
他慢慢的托起头,望着平躺着酣睡的何凡,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儿在自己身旁酣甜睡去。
而且还是一个长的像桐原绘里香的女孩儿。
这一趟不虚此行。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将嘴凑了上去。
跟着,何凡就翻了个身儿,背对着他。
王一鸣很清楚男人跟女人睡觉的区别,男人,躺着趴着都一个样,女人,则是横躺成岭侧成峰,平躺,chūn光无限,侧卧,chūnsè无边。
王一鸣望着何凡的背影,薄薄的纱裙之下,那深塌下去的腰和高高耸起的胯,那如此完美的一道弧形曲线,那么纯洁天然,剔透无瑕,让人不忍亵渎。
他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管从任何角度说,何凡都是绝对意义上的美女。
但是。
他扭过头,看着右边的雅美,口水直接落在了叶子上。
那丰腴的身材,那成熟的韵味,那优雅的睡姿,特别是那嘴角一抹淡淡的熏醉,那青山葵般的出众气质,那比风间由美更甚出的丰满围度……
想到曾经无数个孤独的夜晚,那些陪他一起度过寒冷,帮他赶走寂寞的感动,再看看近在咫尺的雅美,王一鸣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热泪充满眼眶。
处男的情愫谁能懂?
你们这些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蝶,懂么?
我洁身自好,只为留住世间最纯的情感;
我忍受寂寞,只是不想让无辜女子为我受伤;
我笑我狂我傲天,我爱美人,更爱江山。
我是处男,我骄傲。
雅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王一鸣。
“你怎么了?”她一脸惊讶的坐起半个身子。
王一鸣抹了一把眼角,笑了笑,淡淡的摇头,“没什么。”
雅美直直的望着他,美丽双眸充满母爱的慈祥,雪白双峰微微颤动。
她慢慢的伸出手臂,轻轻的按在王一鸣的肩膀上,侧过身,跪在叶子上,卷曲长发从肩后滑落,遮住了半张白皙动人的成熟美颜;
王一鸣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的僵在了那里。
雅美微笑着搂住王一鸣,轻柔的,充满慈爱的,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那种触感如此的真实,王一鸣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竟然不是梦!
靠在雅美的胸口,王一鸣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熔化,变得柔软,所有经历过的挫折,曾经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
一首老歌在心底响起,熟悉的旋律回荡在他的耳边。
“往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独,在原地不动是为了看的更明白,爱情不能不清不楚……往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独,在纷纷扰扰之间我明亮了双目……”
歌声中,王一鸣怔怔的靠在雅美的胸前,张着嘴,望着熊熊的篝火,幸福的热泪流满脸颊。
时间过去了很久。
明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隐隐作痛,不过已经好了不少。
他望着倾斜的棚顶,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多收那一千美金。
为了这点儿钱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这事儿,横竖不划算。
不,当初就不该答应小彭这趟活儿,说到底,都是小彭那个混蛋。
回去再找他算账。
他揉了揉额头,身下有一丝尿意。
他准备去方便一下,刚一坐起来,立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雾。
浓雾。
到处都是一片浓雾。
这雾可真大,就像从天空落下一块云压在海滩上一样,一动不动,天、海和沙滩的界限完全消失,变成了一整个儿白茫茫的世界。
明叔看了一眼旁边睡的正沉的陈晖和唐香,慢慢的从棚子里钻出来。
他转过头,沙滩后面,灌木林已经被大雾遮挡的严严实实,有几棵特别高的椰子树在雾中若隐若现,巨大的影子充满压迫感。
沙滩出奇的宁静,只有浪花拍打沙子的“哗哗”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明叔走到季兰身边,篝火映照着她手上的“浪琴”,表上的时针停在3点钟的位置。
明叔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壮着胆子朝前走去。
雾气在四周弥漫着,到处是茫茫的白sè虚无,犹如混沌初开。
前面什么都没有。
走了几步,他决定不再往前走。
他慢慢的退回来,回到篝火旁。
只是雾而已。他对自己说。
但是这雾好诡异呀。
明叔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他迫不及待的想立刻离开这个小岛。
他使劲儿的往篝火里丢了几块粗大的木头,起身跺了跺脚,重新钻进棚子里躺下。
加了柴火的篝火在棚子前熊熊燃烧。
明叔再次抬起头,望向沙滩的远方。
浓雾封住了他的视线。
浓雾的深处,似乎有无限远的距离。
额头一阵剧痛,明叔挣扎了一下,疲惫的倒在了棚子里。
距离。
无限远的距离。
我看到了。明叔神志不清的呢喃,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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