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秦师兄,若是有人杀了你最忠心的手下,事后赔给你一个能力与之相当的人,然后再给你一笔巨款,你会不会就那么算了?”
祝中原拍了拍雪白的衣袖,眼眸微垂,缓缓地问道。
“自然不能。既是我最忠心的手下,自然是万金不能换的,若有人胆敢杀之,秦某必要讨个公道。”
秦龙说道,望着祝中原的目光中,悄然闪过一丝愠怒与杀意。
这个问题其实很不好回答,若是说算了,那传出去,必会让跟随自己的人寒心。
哦,原来在你秦龙公子的眼中,为你办事的人只是个可以等价交换的工具而已啊!
而若是回答不能,又会陷入被动,等若是踏入了对方所设的陷阱之中。
可问题就是,他秦龙还不能不这么回答!
果然……
“秦师兄果然是仁心之主!相信跟随你的手下,听到你今rì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定会感动地五体投地,万死不能相报啊。”
祝中原一笑,拍了拍手,可旋即又是话锋一转,道:“既然秦师兄都这样认为了,那么同理可得,今次令弟伤人之事,是不是也该由他亲自站出来,交待一个公道呢?”
好生伶牙俐齿,竟兜住了秦龙!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心中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谈吐随xìng的少年人。
“这个祝师弟……”
萧佩玄好笑地摇摇头,却又有些叹服起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想要我给一个交代?”秦龙还未说话,秦毅却当先冷道。
他上前一步,气势凌然,死死地盯着祝中原,轻蔑说道:“这张嘴巴倒是挺厉害的,信不信待会我把它打烂,让你再也说不出来。”
“秦师兄,看来令弟桀骜不驯的很啊,你确定自己做得了他的主?”
没有理会秦毅,祝中原看向秦龙。
“秦某只是尽一下兄长之责罢了,很多事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秦龙淡淡地说道。话外之音就是,他要把你嘴巴打烂,我也管不着!
“哈哈哈!”
祝中原大笑,拂手说道:“秦师兄果然是个好兄长啊!”
“小子,你想怎么死呢,告诉我。”
见自己被人彻底无视,秦毅心中火起。他身份不凡,实力出众,以往无论身在何处,谁敢这样轻慢他?
这个白衣小子,敢如此做,死定了!
祝中原终于看向了秦毅,眸光淡淡的,竟没有一丝波动,道:“真是个脑残啊。”
脑残?!
一开始,众人还不明其意,但稍一细想便恍然大悟。
顿时,一个个表情变得极为jīng彩,嘴角微抽,眼眶微动,像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想起秦毅那目中无人的样子,那不问缘由,上来就大打一通的狂妄姿态,那自以为天地无敌,无人敢惹的做派……
众人骇然发现,这‘脑残’两字,形容他竟是无比的贴切契合!
“你,你说什么?”
秦毅的声音冷的不像话,从紧咬的牙齿间迸发出来,像是来自于幽冥地狱一般。
他双眸通红,泛着毫不掩饰的杀机,盯着死人一样地看着祝中原。
竟敢有人骂自己,脑残?!
一旁,秦龙嘴带冷笑。
他知道自己这弟弟的xìng情,此刻恐怕父亲来了,也阻拦不了他杀人的决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白衣小子狡猾jiān诈,竟让自己都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死了倒也干净!
“给我死来!”
伴随着一声狂怒的大喝,暴烈的黄金光芒成为了黄冠楼二层的唯一。
一只可怕的拳头打出,涌动着让许多人惊骇的暴烈气息,穿梭过金光,径直捣向了对面的白衣少年。
这是秦毅含怒而发的一击,绝对的强大!
面对这一拳,即便是普通的种玄境低阶武者,也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小心!”
“快躲!”
经过刚才的事,碧月山庄众弟子对祝中原好感陡升,见到这一幕,不由纷纷大喊提醒。
谁也没有发现,此刻身在金光涌动下的祝中原,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的漠然笑意。
他怡然而立,剑指点出,杀伐气剧烈弥漫,有金戈铁马之声呼啸而来。两道金sè犀利剑芒shè出,刺向了秦毅。
哐!
玄气爆发,滚滚而动,宛如海浪喷薄,疯狂地涌向八方。
众人感觉脚下一荡,似乎整座黄冠楼都晃动了一下。而后有道道氤氲光闪起,阻挡消弭了这可怕的玄气余波。那是此楼的被触发的禁制。
光芒散去,众人抬眼一望,就见到秦毅,祝中原两人俱都完好无损地站立着,谁也没有受伤。
“居然挡住了秦毅的一击?此人不俗啊!”
有人低呼,略有意外之sè。显然没有想到,场中那个口齿伶俐的少年,实力竟也这般的强大。
比秦毅低了一个小境界,还能挡下对方的狂暴一击,这在云香国年轻一辈中都不多见!
“难怪敢出言无忌,是仗着有几分实力吗?我会让你知道,你的自以为是究竟多么的可笑!”
秦毅踏前一步,气势猛然暴涨,黑发飞舞,整个人如同陷入狂暴状态的狮子一般,充满着张狂凌厉之威。
他狂吼一声,如狮啸山林,百兽臣服,凶猛气机让不少人当即双脚发软,不能自己。
“可怕!这才是秦毅的真实实力吗?”
轰隆!
那是空气被大拳破开的巨响声。秦毅的这一拳,震荡得虚空都仿佛微微一颤,似乎无法承受拳头上传出的惊人波动。
拳头四周嗡嗡作响,轰然莫挡,如雨打芭蕉,挟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压向祝中原。
让人不禁怀疑,少年的身躯在这一拳之下,是否会化成一滩血与泥!
“去死吧!”
秦毅的嘴角有一抹残酷的笑意。
不少人当即就闭上了眼睛,不忍见到如此残酷的一幕。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将要变成满地的血骨吗?
“真正可笑的,其实只是你!”
清淡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畔,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像只是一瞬间。
一抹刺目的剑芒划开了空气,洞穿了虚空。竟连闭着眼的人们,似乎都在这一刻见到了一闪而逝的亮光。
那是怎样惊人的剑芒,比白银还要璀璨,明明细如丝线一般,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锋锐寒冷,仿佛能够穿金裂石。
噗!
血花化成了血雾,溅洒在空气之中。
一道胸口淌血的人影狠狠地砸在楼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什么?!”
“这……”
看见那不断流血的人影,黄冠楼上发出一阵呼声,满是惊奇讶异,那人竟是秦毅!
再转头看向另一边,那位白衣少年依旧无缺地站立着,他抚了抚雪白的衣袖,像是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不出的安宁怡然!
众人呆楞,近乎傻眼。他怎么办到的?难道他竟是个深藏不漏的年轻高手?
祝中原身后,天澜宗几人还稍好一些,碧月山庄的弟子们皆是一脸惊奇。
这实力,简直也太生猛了一点吧?一剑就搞定了?
“你是何人?”
这时,秦龙开口,声音沉稳冷肃。他不相信以对方的实力,会是个无名之辈。
“祝中原!”祝中原答道。
“啊?原来是他!”
“那个近来崛起的惊艳天才。”
直到此时,在场诸人方才明白过来。难怪有这样的实力,只是,这祝中原的实力,怎么感觉比江湖传闻还要夸张啊?
秦龙眸光一闪,道:“我当是谁有此风采,原来是祝师弟啊,呵呵。”
他虽在笑,但声音很冷,让人毛骨悚然。
“祝中原,有种你给我等着。”
秦毅运转玄气止住了血,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瞪着祝中原,似要将他的样子深深铭记。
祝中原下手很有分寸,因而秦毅伤得其实并不重。但对于他来说,被人一剑击败却是一个大耻辱,比重伤还要让他刻骨铭心,难以忍受。
“佩玄,你们天澜宗教的好弟子啊,重伤我秦家嫡系。”秦龙淡淡说道,望着萧佩玄。
“哼,怎么不说你们秦家打伤了我碧月山庄的内门弟子?”
柳永走出,语气很冷。
秦龙一袭黄衣,头束金冠,面目端正,此刻面无表情,竟显得异常的可怕。
他看向祝中原,道:“祝师弟,你刚刚的那一剑叫什么名字,很厉害。”
“无可奉告。”
祝中原摇摇头。那一剑是潇湘剑法的第二式,自然不能说,免得将来有什么祸患。
“愚兄手痒,忽然想要向师弟你讨教几招。祝师弟,你敢吗?”
秦龙缓缓说道,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让众人心cháo一阵起伏。
七宗大比排名第十四的秦龙,竟要与祝中原交手?是要为族弟讨个公道吗?
祝中原面sè淡然,不曾改变,闻言正要说话,却见萧佩玄几人走上前来。
“秦师兄,祝师弟尚且年幼,若你手痒,在下倒是可以相陪。”萧佩玄说道。
一旁,谷函中没有说话,不过眼中却战意昂扬,意思不言自明。
“祝师弟,你怎么说?”
秦龙微笑,未曾回话,自始至终看着祝中原,等待对方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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